“好餓........”
“我好餓呀.......”
“墨哥哥.......我好餓呀.......”
即墨的腳步極其泥濘,但這可不是因爲他踩進了什麼沼澤裡,而是因爲自己多了個42千克的腿部掛件。
低下頭,一雙細嫩的柔荑箍在腰上,紅玉般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盯着看,小嘴巴撅起來,兩半脣碰在一起:
“我餓……什麼時候吃飯嘛?”
“丹朱啊,咱們兩小時前剛吃過早飯啊……你怎麼又餓了?”
即墨提着腿,腰就像鐘錶的轉芯一樣,連着一起轉。
“一個蔥油餅怎麼夠嘛!而且赤鴛都烤焦了一半!”
“哎呀,這就是你不懂了丹朱,餅麼烤焦了纔好吃。”
即墨紮下另一條腿,然後繼續做圓周運動。
“騙人!那你以前怎麼專門挑烤得細好的餅!而且還告訴小連山只有烤得金黃纔好吃!切忌烤焦的!”
“啊呀,這個嘛……”
“墨哥哥偏心!就知道偏袒赤鴛!我要吃好吃的!我要吃麪!我要吃粉!我要吃生煎!”
“生煎這東西還沒發明啊喂!一百年前講的故事你到現在還記得嘛!”
咔哧!
“我去你這丫頭怎麼現在牙齒這麼尖!腰子!我的腰子!痛痛痛!”
“你唔個我次的吾就咬裡!”
“你先鬆嘴啊!血!好像出血了啊!”
“紅掃嘍,炸租蹄,九茶殼紙……”
“你是怎麼從紅燒過渡到油炸麪點的啊!”
和這鬧騰的一大一小兩隻不同,跟在後面的赤鳶默默地揹着蒼玄,臉紅通通的,偷偷地笑。
不過說起來大部分的鍋應該在她身上,早上烤餅的時候烤焦了大半,也難怪丹朱沒吃飽,確實不好吃,畢竟連赤鴛自己也咽不下去,即墨居然能津津有味地吃完也是相當厲害的。
直到一刻鐘以後,丹朱才放開了即墨瘡痍遍橫的腰,爬到了即墨的背上,嘴裡啃着剛摘下來洗好的果子,酸甜的汁水裹着唾沫從那個饕餮大嚼的櫻脣裡漏出來,滴入了即墨的衣領裡。
這果子到底是什麼品種,即墨不太清楚,不過伴隨了他相當長的一段時間,本來是酸的連眉毛都五官都能團在一起,爲了自己的舌頭,他跑遍了好多地方,從鹼性到酸性,從黑土到紅土,終於在微酸的中性土壤中栽出來了這樣味道還算可以的果子,經過將近萬年的變遷和進化,變成了現在這一副半青半紅的模樣,甚至甜味蓋過了酸味。
經過很多人不知道這種果子耗費了多少年才成爲如今的模樣,但是味道不錯就行了。
即墨也並不在意,說不定他都忘了是自己在這片土地上栽下了第一棵苗。
想那麼多幹嘛呢,好吃就行了。
丹朱也是這麼想的,當然,她們肯定不會知道這種果子成長至今所需要的點滴汗水,充溢在脣齒間的酸甜感讓丹朱吸着口水,吮着手指,極其眼饞地盯着手裡剩下的一顆果子,躊躇了好久,又回頭看了看趴在赤鳶背上睡覺的蒼玄,異常艱難地將這個果子塞到了自己的懷裡。
姐姐也要吃的。
想是這麼想的,兩隻軟臂又勒住了即墨的脖子:
“墨哥哥,我餓~”
“姐姐啊,你剛剛纔吃了六個果子啊!”
即墨覺得自己快崩潰了,以前有姬麟當飯票,都快忘了丹朱這丫頭的飯量和其他三個人的總量旗鼓相當啊!
“吃果子的胃七分飽了,可是吃飯的胃還是空的QwQ。”
所以你到底有幾個胃啊女媧大人!
終於,在丹朱的鬧騰下,即墨停下來開始準備生火了,不過這倒不是因爲他屈服在了丹朱的鐵嘴銅牙下,而是因爲現在確實是到午飯時間了。
也就是說這丫頭的牙至少在即墨身上啃了一個小時!
嘿呀,好氣啊。
不過這種小小的怨氣即墨可不敢發出來,這倒是可憐了那些柴火和作爲獵物的鵸鵌了。柴火被折得細細的,堆在一塊,鵸鵌更是被極其仔細地拔乾淨了毛,三個腦袋垂在那裡,彷彿人笑聲一樣的鳴叫聲此時此刻低沉嘶啞,可憐巴巴。
崩壞的影響可不僅僅只有人類,很多生物也同樣受到了影響,衍生出了許多稀奇百怪的模樣,比如這隻被稱爲“鵸鵌”的禽類,總是發出人笑一樣的叫聲,聽上去陰森森的,三個腦袋還能負責不同聲位,效果極其逼真。
不過可怖的外表可不代表它們擁有可怕的殺傷力,崩壞能只是造成了部分生物的畸形,並未使它們產生任何可能威脅人類文明的智力,只不過因爲奇特的長相而被人們所畏懼。
不過對於即墨他們來說,這些生物都擁有兩個特點。
肉多,還都挺好吃的。
手指稍動,擰斷了這隻鵸鵌的三支脖頸,即墨相當熟練地開膛去髒,這個時候華也回來了,提了兩陶罐水,一罐遞給即墨,一罐抱在懷裡,等即墨洗乾淨鵸鵌,另一罐水也已經燒開了。
入水幾分鐘,撈出瀝乾,這個時候丹朱的口水已經在澆草坪了,蒼玄依舊在睡覺;即墨再把鵸鵌翻過來,裡裡外外抹上從連山那裡偷出來的細鹽和香料,最後用麥芽糖塗上一層金黃。
“華。”
“知道。”
離火在華捧起的雙手間燃起,過了兩刻,烤得金黃透亮的鵸鵌便甜香四溢,光是聞聞就能讓人饞蟲直冒。
說來也有趣,華自己準備的話會烤得焦黑,而在即墨的主力下,反而烤得酥脆細嫩。
剛剛收火,即墨就感到屁股底下涼颼颼的,回過頭,才發現丹朱的口水已經淹了過來。
“給我!”
就在這一回頭間,丹朱便像撲食般竄了出去,一口叼住甜油香淋的烤雞,奪了下來,又忙捧在手裡,一會換到左手,一會又交到右手,頻頻吹氣,但還是惡狠狠地瞅着即墨:
“這是我和姐姐的!”
好吧,看來在食物面前,除了姐姐一切都是丹朱的敵人呢。
“當然赤鳶可以吃一點。”
男生沒人權啊!
看着丹朱一副再燙也不願意鬆手的樣子,即墨也只能無奈地搖搖頭,拍拍屁股準備再去抓幾條魚。赤鳶掛了掛丹朱的瓊鼻,跟着即墨去了河邊,她得洗一下兩個陶罐。
當兩個人消失在視線中時,丹朱慌忙將烤雞丟在地上,小手在衣服上揩了揩,扶起了蒼玄:
“姐姐姐姐,墨哥哥和華姐姐不在了哦。”
這句話,讓閉着眼睛的蒼玄抖了起來,一陣陣咳喘從她緊閉的嘴裡溜出來,可被蒼玄死死壓着,她怕咳嗽的聲音太響,被哥哥姐姐們聽見。
丹朱心疼地抱着姐姐,爲她撫背順氣,幫她捂着嘴,指縫間溢出來了點點猩紅。
好一會,蒼玄才慢慢平靜了下來,小臉煞白,她瞧着那兩人離開的方向,輕輕張開嘴,音若蚊鳴:
“這兩個木頭,真不讓人省心……”
“沒事的,姐姐,我們還有時間的。”
丹朱抱緊了她,儘管看上去她的動作鬆鬆垮垮。她咬着牙,憋着自己的眼淚:
“能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