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巨大的人偶破開崩壞能霧區時,被遮蔽的電子信號終於恢復了正常,那令人畏懼錯愕的形象幾乎在轉瞬間佈滿了所有的社交平臺。
但也正是這破散的崩壞能屏障,讓“逐火之蛾”可以不必再兩眼抓瞎,手足無措地指揮了。獨屬於這個時代的科技展露了它庇護人類的羽翼。
比空軍更快到達戰場的是巡曳彈,在空中劃過長痕,釘在那具人偶蒼白的身體上,細小,又在瞬間爆出刺目的火光。
即墨擡起眼,巡曳彈的火光點亮他的前方,他離那具人偶很近,看到了從那具精緻的身軀上崩出的碎片。
雖然細微地好像塵靄,卻足以證明攻擊的有效。
轟——
爆炸的悶響再一次透來,是從前方的防線游來的炸響,很清晰地能看到,整個前進的樂團停滯了幾分。在聲源處,一棟高樓徐徐傾倒,煙塵掩蓋了前方癲狂的樂隊,即墨想了起來,在出發前,特戰隊還配給了塑膠炸藥,想來就是這個時候用上了吧。
嗵——
腳下的地面都被嚇得顫抖,因爲在其上行進的怪物太過超越常理,即墨的個體甚至纔到那蒼白的腳踝。
人偶依舊在行進着,先前的巡曳彈確確實實激怒了它,八條臂膀像是在拍蒼蠅一樣胡亂揮舞着,不過在巡曳彈的電子制導下,依舊有着太多的破綻,即使它速度再快,對於蜂羣一樣的巡曳彈也不可能全部攔下。
又是一朵火光,這一次卻正炸在那簡筆糖漿抹成的笑臉上,染得亂七八糟。
人偶咆哮了起來,即使它沒有辦法發聲,那狂暴的臂膀也足以彰顯出它出離的憤怒,在兇戾的臂槍狂舞間,地面再一次被縱橫出可怖的創口,死士和崩壞獸更是成批成批地被拋起,縱斷,即使是這樣,樂曲依舊沒有停下,只是從原本的曲目變得更加單調,也更加詭異。
即墨可不是那些只會吹奏的呆板死士,這隻人偶憤怒的揮打險之又險地和他擦肩而過。它的注意力全在於干擾着的巡曳彈,地面和太過渺小的人類對於它來說不值一提。
這也給了即墨更多的觀察機會。
人偶有些粗放的關節設計清晰地在他眼前運作着,石塊在它的腳步間被捲入關節的齒合之中,被擠壓成了屑塵。
第一律者的能力是“具現”,而這具人偶更像是普通玩具的放大版,它更加巨大,更加沉重,但是支撐着它行動的僅僅只是律者的崩壞能而已,否則以現在這具人偶的體型,玩偶的關節設計根本不可能支撐這樣的巨型質量和誇張的動作幅度。
石塊,水泥,鋼筋,一般人看起來堅硬的建築材料也難以對其產生影響。那麼唯一有可能對其產生破壞作用的,就只有即墨手中這柄純粹由崩壞能聚集而成的長鐮。
嗡———
鐮刀發出暢快的鳴,就像是有生命一般沉溺於收割死士的屠戮之中,但即墨卻在拼命思索着停下這具人偶的方法。
獨自一人?他可不是龍傲天,更不是爽文男主,這樣做的後果只會讓他死得很難看,他可沒有把握被徹底劈成幾段後還能通過崩壞能“復活”過來。
需要支援,必須要和其他人取得聯繫。可又有什麼辦法?時間在那對暴亂的步足下被壓榨地分秒必爭。
“喂!喂!即墨!”
聽到這個聲音的時候,就連即墨自己都不敢相信現實,就看到Kevin提着雙槍橫掃而來,在他的身後更是直接被開出了一條道,各種死士甚至還來不及散成灰燼。
“你怎麼在這?!”
心中的疑惑吼出來,即墨一刀將Kevin身後的一頭崩壞獸砍倒,Kevin也是同樣的一槍,讓即墨身後響起了突然的破裂聲。
“我也不知道!我就顧着往前衝!剛纔才發現自己已經脫離大部隊了!那個白色的大傢伙到底是什麼玩意兒?!那頭玩具熊和它比起來簡直就是萌物啊!”
Kevin的雙槍狂躁地傾瀉着炮火,以至於兩人交流都得扯着嗓子,不過這幅驍勇的模樣依舊掩蓋不了某隻哈士奇的本質,這傢伙居然是因爲打嗨了才衝進來的!
不過來了總比沒來好,而且來人還是Kevin。雖然這傢伙做了不少看似不靠譜的事情,可他作爲一個戰士超凡的素養卻堪比一個普通的作戰小組。
“Kevin!幫我!把它攔下來!”
“哈?你在開玩笑嗎?就我們兩個?咱們還沒它腳脖子高!”
“Kevin!Ryuba不是說你是個優秀的戰士嘛?!展示給我看看啊!”
“那你說怎麼做?這傢伙的質量居然還能讓這麼脆弱的關節支撐簡直不可思議!”
瞧,三兩句話即墨就把Kevin哄作了戰力之一,畢竟又二又牛的Kaslana並不多。
“你儘量讓它重心傾斜!讓它的踝關節前傾!它要是能注意到地面上的情況一定會這麼做!”
即墨指着那正支撐着人偶全部重量的腳板,Kevin也看到了那裡面瘋狂旋轉的骨心,點了點頭,立刻跳了出去。
果真是個傳奇戰士啊,幾句話他就能理解全部的計劃,即墨覺得坊間傳言果然沒錯。看着那靈活跳躍風騷走位的身影,即墨真心覺得這個人確實具備超乎尋常的——
“呔!兒子!”
下一秒站在人偶前豎着中指,大聲嘲諷的姿勢讓即墨一個踉蹌,差點栽在地上。
“你這麼喊它怎麼聽得見啊!”
當時即墨恨不得給自己一耳刮子,居然還真打算信了Kevin是不是腦子抽了,可他還真就看見了那具人偶低下了頭,盯在Kevin身上。
這一瞬間,連風都那麼安靜,只是好像還在傳遞着“呔!兒子”的餘音。
.....不跑幹嘛?愣着啊!
就在“你追我趕”的遊戲成功上演時,即墨罕見地沒有衝上去,只是站在一旁,捂着臉,鐮刀都垂在一旁焉巴着。
他忙活了半天都不如人家主角一句“呔!兒子”........越想越覺得人生的戲劇性。
“即墨!好了麼?!”
就算Kevin現在這麼喊着,即墨也依舊覺得手裡差着一股勁。他總覺得有什麼地方畫風不對,難道是命運的寫手今天腦抽了?
不過他揮鐮的力道和角度卻並沒有受到影響,精準,致命。
就在那隻人偶彎下重心的三分之一秒,鐮刀成爲了毒毒蛇的牙,直向着那承接着大量自重的踝部軸承劈下!
切割,即墨發現要比想象簡單了太多,在這一秒,科學站在了他這一邊,完美的角度和受力讓這隻腳踝發出了清脆的折響。
又一次,戰場上響起了悶響與震顫,但這一次卻來自於戰線的彼方,Ryuba清晰地看到,那蒼白的巨人斜倒了下去,而頻道里響起了Kevin振奮人心的消息:
“報告!這兒是Kevin!我和即墨匯合了!並且似乎成功破壞了這東西的一隻腳踝!”
Ryuba笑了,他還聽見了城爲軍坦克的轟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