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擁擠的城市遺忘了我

找工作是辛苦的,也是無奈的。很多剛畢業出來的大學生都是高不成低不就,低的不屑於去做,高的公司不收,以至於找好久都找不到。現在社會很多成年人不出來找工作,也不出來謀生計,窩在家裡依靠老父母親的退休工資過活,老父母親急呀,但是也無可奈何。

最新出來的新新語:啃老族,說的就是這一類人。

我和我姐住在一起,在廣州市天河區一個城中村租了一套二房一廳的房子。

她先於我二年畢業,在永安保險公司任職文員,具體做一些市場數據分析。在我找到工作之前,暫時是由她養着我。

在我找工作的時候,姐姐給了我很大的幫助。不論是金錢上,生活上,還是找工作的方法上,她都會幫我,讓我在繁華的都市裡迷茫狹窄的城市裡找到了一點方向。

我找工作是非常努力的,用上了很多途徑,上網站,買報紙,去人才市場,只要一切有招聘的信息途徑,都不會放過。

在人才市場,很多公司只要一聽到我是應屆畢業生,通常都會說我們需要再考慮一下,如果有需要我們會再通知你等等。而我聽到了這些話就知道一定是沒有下文的。有些公司會比較直接,說不好意思,我們的崗位需要有一定的工作經驗,所以……

我想,這樣的公司最可愛,直接告訴我不行,這樣我也不用再等待下去。雖然當時會有點難堪,心裡會有點難受,但總好過在家裡焦急的等着一通不知道會不會打來的電話。

有些公司會第一句話就問我,你不是廣州人,那你會粵語嗎?

我當然不會粵語,這在找工作過程中成了又一個阻力。我想我必須得學會粵語,沒事的時候就對着電話學。也許我在語言方面沒有天賦,幾個月下來卻依然不會開口。

我被無數次的拒絕在了很多公司的門外,無數次的在大街上徘徊,無數次的滿懷希望進人才市場,無數次的失望而出。

難道我真的一無是處嗎,難道連一個有工作經驗的高中生都比不上嗎?難道我就那麼差勁?差勁到連自己都養不活了?

很多時候,我都這樣懷疑過自己。那還不如不讀大學了,高中畢業直接出來工作行了。但這只是我一時想不開的牛角尖,如果真的讓我重來,我還是會選擇念大學。

曾經的滿腔熱情被一再的拒絕於門外打擊得消失殆盡,曾經給自己定位的門檻也因爲長時間找不到工作而一再的降低。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再這樣下去,我就會失去對自己的信心,滾回老家去當啃老族了。

最後我不得不向我姐要求她利用現有的人緣關係,幫我找一份工作,但被我姐堂而皇之的拒絕了:“我不能幫你,如果我幫你找到了工作,你是不會珍惜的。”

我知道她是爲我好,可是我現在真的非常焦急,已經三個月過去了,幸運之神還是沒有降臨到我的頭上,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我能這樣要求她嗎?

我焦頭爛額地像玻璃瓶裡的蒼蠅亂飛,前途一片光明,就是找不到出路。

姐姐安慰我說:“找不到沒什麼大不了的,當年我也是找了好幾個月才找到,我找的第一份工作是泰康保險的業務員,要在外面跑的,日曬雨淋的特別辛苦,保險任務也定得很高,沒有強硬的關係是完不成的。我就一邊跑一邊再另外找出路。後來我終於找到了現在這家公司,你看我現在每天舒舒服服的坐在辦公室裡,吹着空調每個月拿着幾千塊不也挺好的?工資要求也不能放得太低,太低了,公司會認爲你這個人沒有能力,所以門檻放高一點沒關係。當初面試我的人也就是現在的部門經理問我工資要求怎麼樣時,我說一千五吧,他面無表情的看了我半天。我當時心裡就在想,不會吧,這已經是很低的了。本來我想說二千的,後來一想說低一點,機會大一點。你知道他說什麼嗎,他說你要求就這麼低啊?誰知道第一個月下來就發了二千五給我。呵呵,你慢慢找,不要急,反正又不擔心沒錢,怕什麼呢?”

她都這樣說了,我也放鬆下來,平心靜氣的想想,確實再急也沒有用,還是要張着孫悟空的火眼金睛看清楚了,要是碰到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沒有經濟實力的小公司,到月底沒工資發出來,又浪費時間又浪費精力。

這樣的情形一直持續到六月底,學校打來電話通知我,可以回校領畢業證了。反正呆在這裡也是一事無成,先回校領了畢業證,休整休整再捲土重來。

他先於我一個星期拿到了畢業證,因爲不同系,所以發證的時間也有所不同。他早二個月前就在岳陽找了一份工作,職業是營業員,賣電器。

我很想他,真的。

雖然我們也有經常通電話,但這只不過是杯水車薪。每通一次電話後,思念着他渴望着見他的心越來越強烈。這幾個月的電話費直線上升,我姐不止一次勸我,放棄吧,很多大學生的戀情都是冰箱裡的速凍食品的,一從冰箱裡拿出來,就會壞掉。大學幾年,就只有幾年的有效期,畢業之後,有效期一過,情侶各自二頭飛,很多都是這麼不了了之。

我不以爲然。我姐的男朋友也是她的大學校友,不過,也是她的高中同學。我說你都可以找大學同學,我爲什麼就不可以。現在你們畢業了還在一起,我們爲什麼就不可以。

最讓我難過的是,當我上網的時候,我會想起他,當我看書的時候,我會想起他,當我一個人在家的時候,我會想起他,當我在大街上看到情侶的時候,更會想起他……當我聽到那幾首曾經用來半夜三更當鬧鐘的歌聲,我們就睡眼惺忪爬起牀去上通宵網時,思念他的心尤其強烈。像是被誰觸動了我心底深處的某根弦。

他說他也很想我,想見我,想得心都在發疼。我知道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感受,就像是一顆心不知道遺落在什麼地方,只覺得空蕩蕩的,很不舒服,只有見到對方纔會痊癒,心纔會回來。

心裡憋得發慌,想見他的念頭越來越強,從來不知道他在我的心中佔有這麼重要的地位,重要到連自己都可以忽略……

我回學校轉了一圈,坐上了去岳陽的火車。

當我下了火車,隨着人流涌出出站口,在空曠處看到了滿臉笑容的他。

幾個月不見,他似乎高大了許多,好像又變黑了,穿着一身工作服,站在不遠處正微笑的看着我。

突然,他笑着朝我張開了雙臂,我小跑着衝了過去,他被我衝得往後退了一小步。

我緊緊的和他抱在一起。只能抱到他的胸膛。他抱着我的肩膀,還餘出一大截手臂,只好放下一些,抱我的身軀,把我牢牢地抱在了懷裡。

他的胸膛還是我所熟悉的胸膛,他的味道還是我所熟悉的味道,抱着他身體的感覺也還是我所熟悉的感覺。我們就這樣相擁着,也不在乎周圍別人是否有投過來好奇的目光。

“我很想你,很想你。”我喃喃的道,深深吸着屬於他的味道。初見他的激動讓我的身體微微顫抖,說話的聲音也有些哽咽了。

“我知道,我也是,我也很想你。”他的聲音還是我所熟悉的一樣好聽。

“有多想我啊?”

“每天想你多一些,每天愛你多一些。”他唱起歌來。

我撲哧笑了,他還是我的那個他。“你等了多久了?”

“沒多久,剛來,我工作的地方離這裡很近。走過來很快。”

“嗯,那你正在上班嗎?”

“是啊,因爲有隻小豬來找我了,我不來不行啊。”

“呵呵,你纔是小豬。”

抱他的感覺好舒服,真的想就這樣不動了,但是時間地點好像都不對,他還在上班,現在還在人流擁擠的火車站外面。

他輕輕的拍了拍我的肩,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他說:“走,我帶你去我工作的地方參觀下,再一個小時,我就下班了,你就在店裡等我好不好。”

“好。”我點點頭,他說什麼都好。

他摸了摸我的臉:“坐火車累不累,想不想睡覺?”

“有一點,我在車上已經睡了一覺了。”

“嗯,那晚上早點睡吧。”說着他攬着我的肩膀,並肩着往站外走去。

他工作的地方其實就是一家電器超市,一家**家用電器的超市,數碼,白電,黑電,廚具,手機,應有盡有。

他是白電的營業員,負責冰洗那一塊。在冰洗區,我看到了他的同事,幾個年輕女孩子,還有幾個媽媽級的。

一看到我來,都七嘴八舌的說:這是你女朋友吧?你女朋友好漂亮咧,比你漂亮多了。

我則是微笑着和她們打招呼,她們的熱情讓我有點不適應,我都還只是說出了幾句你好,她們就嘰嘰喳喳說個沒完了。還有一個女孩子朝着他曖昧的說,今晚你就過年了,說完她們都哈哈大笑起來,

他聽了臉上變得有點怪異,有點不好意思起來,我則是一頭霧水,不知道她們在說什麼,現在還是夏季,過年?還早着呢!

等到了他下班,回去的路上,我問他爲什麼那個女孩子說今晚過年啊?

他沒有直接回答我,只是先讓我保證不打他,他才說。他不說我更加好奇了,到底是什麼意思啊?我保證不打你。在我的追問下,他小心的湊過來在我的耳邊說,就是那個那個啦。

嗯?由於在大街上,我聽得不是很清楚,你再說一遍。

這次他沒小聲的說,聲音大了些:“就是男的和女的那個那個啦。”

啊?他的聲音不大也不小,但剛好可以讓旁邊的幾個人也都聽到,都以奇怪的眼神望着我們二個,頓時我被他鬧了個大紅臉。

“啊,痛啊痛啊,你說了不打我的。”

哼,皮癢了是吧,我說了不打你,可我沒說不掐。色狼!

“不是我說的啊,是她們說的……”他嚷嚷道。

我說:“誰叫她們是對你說的,看你和她們的關係,平時肯定是說了我不少的壞話了是吧?”

他大呼冤枉:“哪有啊,我只是向她們提起過你,說你長得很漂亮,你看你一來,她們連事都不做了,都來看你,誰叫你這麼漂亮呢!”

那倒是,嘿嘿,算他轉得比較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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