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發生什麼事了？”
推門進來的人，是季家長子季涵墨。
人是季寒若派人尋回來，她從接到這封信時，心裡就在盤算着，如何幫助幾位姐姐。
知道自己人微言輕，知道父親迂腐不靠譜。
也知道嫡母只顧嫡姐。
她才特意把季涵墨，請回來助陣。
季涵墨飽讀詩書，志存高遠，一心想要靠着自己的本事，重振季家。自我要求極爲苛刻。
對她們幾個庶妹，也都不錯。
身上有讀書人的浩然正氣。
若是能有人，跟她站同一條戰線，也唯有季涵墨。
“大哥，五姐姐去了。”季寒若想先打親情牌，結果纔回憶起往昔，聲音就有些哽咽：“二月裡，五姐姐過十七歲生辰，我們去看她。”
“五姐姐說，爲人妾室，身不由己。”
迎着季涵墨驚愕的眼神，她繼續說道：“五姐姐給我們姐妹，每人回禮一個鐲子。”
“給大哥和二哥、三弟，回禮一份上好的筆墨。”
“五姐姐說，就當是她提前，送我們的生辰賀禮。”
書房裡，一片寂靜。
“爲什麼會這樣？” 季涵墨的手，顫抖的握不住信。
眼淚順着眼眶，無聲落下。
他想不通。
一場革職抄家，
讓他喪妻又喪子。
連帶着，幾個妹妹，也遭此劫難。
“大哥，我想不到，這個鐲子，竟是五姐姐，送給我的最後一份生辰禮。”季寒若的眼淚，落在鐲子上。
再擡眸。
眼裡多了幾分堅定：“季國公府，被革職抄家，就是對人性，最大的考驗。若是當初蘇國公府，肯對大嫂伸出援手。大嫂也不會絕望到一屍兩命。”
季涵墨怔住。
思量半晌後，無聲的擦了擦眼淚：“寒若，你又想說什麼？不妨直言。”
以他對九妹妹的瞭解，繞這麼大圈子，肯定是有話說。
且這個話，或許還有些，驚世駭俗。
季寒若的話，果然沒出季涵墨的預料：“父親，大哥，我們把四姐姐、七姐姐、八姐姐，接回來。”
屋內一片寂靜。
眼看着季博儒和季涵墨，都有些搖擺不定。
蘇恬琳坐不住了，擰着眉頭反駁：“不行，那有把出嫁女兒，接回孃家的？傳出去，寒盈她們如何找婆家？”
季寒若：“......”。
她早就知道，嫡母會是這樣的態度。
所幸。
她也從未，把希望依託在嫡母身上。
“大哥，我們把幾位姐姐接回來？”
蘇恬琳撇季寒若一眼，嘲諷道：“說的輕巧。你是不怕污季家門楣。左右你嫁的好了，就不管幾個妹妹死活，用心險惡。”
“......”季寒若懶得與嫡母扯皮。
看着季博儒，認真的說道：“父親，不管幾位姐姐的死活，更有辱季家門楣，枉爲讀書人。”
這番話，說的相當狠。
也掐住季博儒，好面子的命脈上。
他整個人臉色鐵青，更是思索不定。
一旁的季涵墨，從提到蘇培詩時，內心就早已動搖：“父親，寒若說的有道理，不管幾個妹妹，更......”枉爲讀書人。
見兒子的內心，也已經動搖。
蘇恬琳慌了：“老爺，墨兒，不能這樣啊，咱們家嬌嬌，還不曾......”
“閉嘴。”
季博儒這次是真的怒了。
嫡妻一心只考慮自己生的嫡女。
完全不管庶女的死活。
讓他心中十分不舒坦。
往昔的一切，一起涌上心頭：“蘇恬琳，當初若不是你蠱惑我，把庶女嫁入高門，又怎會......”
落到如今的地步。
偷雞不成蝕把米。
還進退兩難。
“父親，把幾位姐姐接回來，讓世人看看，我們季家威武不能屈的風骨，正好洗刷季家攀附權貴的污名。”
季寒若清楚，她迂腐的老爹，最要面子。
如今遲遲不決。
無非在衡量，這件事的利與弊。
又趁機加一把火：“父親，寒若知道你在顧慮什麼？你怕幾個姐姐被休回家後，影響季家的污名。寒若不這麼認爲。”
一句話，把季博儒的胃口吊的高高的，擰着眉心，看着她，等待下文。
“父親，有孃家撐腰的女子，才更有勇氣挺直脊背。一個靠譜的孃家，是這個時代，多少出嫁女，求而難得的渴望？”
季寒若嘴角勾起一抹嘲諷：“偏，世人把名聲，看得比人命還重。寧願出嫁女兒，被苛刻死在婆家。也不敢、不願邁出這一步。”
“父親，只要我們邁出這一步，就能成爲無數女子，羨慕的典範，定能讓季家的聲望更上一層樓。”
季博儒飽讀詩書的眼中，沉了沉。
雖是庶女，也是他的血脈。
他又如何不心痛？
“寒若，你說的這些，讓爲父好好考慮一番。”季博儒的目光有些飄忽：“如今，軒國上下，到處都是兵亂，這件事需從長計議。”
【愛上你的臉：老爹迂腐成這樣，怕是主播，白費心機。打賞星幣999個。】
【彩虹出來了：以後不欺負弟弟了，免得以後沒有孃家依靠。打賞星幣999個。】
【吃肉不吐骨頭：@彩虹出來了，咱們生在一個好時代，就算孃家靠不住，自己還能頂起來。男尊女卑的封建時代就慘了。打賞星幣999個。】
【春天飛來的小鴿子：最討厭主播這樣的聖母婊，又不是親姐妹，還偏愛管閒事，顯得自己高尚。坐等主播涼涼。】
【語文老師不教體育：@春天飛來的小鴿子，思想品德課及格沒？多讀書，少說話，容易暴露人品。】
【福虎生威：贊同主播，總得有人先邁出第一步。看到同學落難，能幫還拉一把。何況從小一起長大的姐妹，又沒有深仇大恨。打賞星幣999個。】
“父親，只要您一句話，辦法總比問題多。”季寒若深深的看了父親一眼：“若是銀兩不夠，我這兒有。”
“若是怕路上危險，可以請鏢局護送。”
蘇恬琳：“......”。死丫頭，要上天。
卻，好像說的有幾分道理。
“......你們先出去，讓我想想，明天回你。”季博儒心中，還是有些搖擺，他需要獨處，好好理一理。
把妻子、兒子、女兒，都趕出書房。
季博儒翻開桌上的一本冊子。
這本圖冊，就是季寒若當初鼓勵他畫的，千物冊。
整本圖冊，才完善三十多個品類。
每個品類，都有相應的樣品，與圖冊一起擺放在，福民街的一間鋪子。設有專門的講解人員，供百姓學習。
近來，因爲賑災和圖冊的事，季家在伏陽城的口碑極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