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岈跳入龍廷宮,搜索了良久也不見羽瀅、婼苒的下落,問經之後得知有人曾看到她們去了西北的劍閣。劍閣是龍廷宮陳列法器以及貢品的閣樓,平時都有嫵星軒帶領一衆丫鬟們掌管。其中的守衛也多是鬼魅殺手,稍有風吹草動就會吹響潛入的號角聲。
而今,因爲龍廷宮外廝殺混亂,內部極爲空虛,鮮有人在,確實是一個入侵的絕佳時機。白岈進入之後,見樓內有數具死屍,卻沒有多少打鬥痕跡,想到羽瀅、婼苒兩人不會殺人,便斷定潛入的人擅長暗殺術。從死者是鬼魅殺手而言,烏魈的可能性就大了很多。
心頭略有鬆心,仔細的查視各處玄關,遲遲沒有找到線索。焦慮之時,聞得牆內有沙沙作響之聲,他忙即尋音而去,然而始終沒有絲毫的眉目,更不知哪裡有着隱秘的暗室。
他氣得亂揮寶劍,砍牆斫柱,希望兩人聽得騷動後會發出救命的呼喊,可奇怪的是仍舊沒有一絲她們的聲音。就在這時,白岈突然嗅到了一股濃濃的血腥味,似乎是從牆壁的縫隙中滲出。
白岈眉目一瞪,忽地加劇集氣,奮力施展了一招“減天式”,對着縫隙極力揮斬,只聽轟隆一聲,牆壁瞬間倒塌,一條暗道曝露在眼前。暗道雖然狹窄,但是光線卻比樓外還有明亮。白岈驚奇之下大步躍進,見道中有十幾具死屍,剛死不久,皆是被刀斬擊斃。
看到這一道道傷口後,白岈不禁皺起了眉頭,這顯然不是烏魈的手法,極像是申屠司夜的“雙雄獵殺”。驚駭之下,加快了腳步,忽覺背後殺氣逼來,忙即扭轉身子,忽地一劍橫掃。只聽砰的一聲,只見雙劍折斷,血流一線,那來者雙雙被斬傷在地。
白岈見是青武、青娥兩人,氣得火冒三丈,挺劍指道:“羽瀅、婼苒在哪!”
兩人本以爲能夠偷襲,誰知竟被白岈轉身一劍打傷,他們心有不甘,但畏懼白岈怒火,因爲這個鶴氅的白髮男子,一雙火紅的眼睛甚是嚇人。青武膽顫道:“不知道……正在找……”
шшш▲ тTk ān▲ c o
白岈眼睛一瞪,嚇的他們一陣哆嗦,繼而連出兩掌將二人打昏,便趕路而去。密室中金碧輝煌,珠寶琳琅滿目,白岈方知這是龍廷宮的國庫。急於尋找羽瀅、婼苒的下落,便視若無睹,沒趕幾步,又一股殺氣撲來,壓得讓人窒息。白岈魂體感知驚人,如此強大的殺氣,哪裡會忘卻。
他兀自轉身,寶劍尚未舞動,身體已被狂刀刺穿,頓時血流如柱。他狂獰一笑,不顧傷勢,寶劍徑自橫斬,砰的一聲被刀格擋。然而白岈血性如魔,手腕一抖,敵人的刀刃已被隔開,敵人大驚失色,急忙揮斬斬擊。誰料白岈寶劍直刺,鏗鏘一聲,刀刃被劍尖抵在了牆上,再也無法動彈。
白岈左手攥住插入體內的刀刃,右手抵住敵人另一把刀身,冷笑道:“申屠司夜,你來得真快!”
申屠司夜驚愕茫然,不知道白岈怎麼變成這種猙獰的魔態,散發的真氣似欲吞噬天地一般,不禁心下駭然道:“究竟發生了什麼,這傢伙怎麼瘋掉了!”驚愣之際,感覺真氣流失,方知他施展“鯨吸大法”來吞噬自己的真氣,以此運功療傷,止住了流血。
顧慮被他吸乾,身子一轉,形若火生,一招“百華閃灼”使出,人已挪移數步。見白岈又衝了過來,他忙即叉開腳步,截力施展“雙雄獵殺”。因爲暗道狹隘,不宜躲閃,害怕被“天賴丸轉”挫傷,只能奮力反擊。
然而雙刀斬去,羽瀅突然出現,用“神遊拿雲劍”射來石子,擊打的刀刃顫抖不已,以致申屠司夜兩手痠麻,驚駭之下又後退數步。
本欲再次揮斬,卻又見婼苒一掌擊來,氣若幽冥,陰森古怪。申屠司夜見是“太陰練形”,忙即雙刀交叉護住了面門,但聽得啪的一聲脆響,申屠司夜就被震了出去。
回過神來,白岈已經不見了蹤影,想是被羽瀅、婼苒強拉帶走。
申屠司夜抿去了臉頰的鮮血,不禁流了一滴冷汗,顯得極爲後怕,嘆道:“如果反應再慢一步的話,我的命就丟了……”
適才,他把雙刀架在面前來格擋婼苒的太陰掌力,怎料婼苒掌力驚人,使得申屠司夜手軟,以致雙刀打在了臉上,割了一道口子。如果三人聯手攻來的話,申屠司夜必死無疑,但是婼苒、羽瀅兩人經驗不足,只顧逃命去了。
兩人拉着白岈躲進了密室,羽瀅氣呼呼道:“你不要命了,就算殺了申屠司夜,也毀了自己了嘛!”看白岈遍體鱗傷,又不忍多加指責,又氣又怨地給他包紮傷口。
白岈見兩人安然無事,魔心漸退,但仍舊嘴硬,不服氣的樣子,沉聲道:“已經把奈九姮娥的狐狸尾巴逼出來了,好不容易做到,怎麼能再放縱他們?說什麼也要殺掉他們,我一刻都等不了。”
羽瀅秋眸微瞥,哼聲道:“那也不至於今天殺嘛,你看你都傷成什麼樣了!”
白岈道:“守不住九陽仙府的話,想殺奈九姮娥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了,所以輸不得……”
婼苒努嘴道:“那你爲什麼還要跟我比試。”
白岈道:“不這樣的話,怎麼把敵人引出來,又如何證明你爹的清白?我們是背水一戰,把希望全都寄託在今天,只要能守住九陽仙府,那麼攻取大冥宮、墨仙湖、冥雪島就容易的多了。所以……我不能縮在這裡……”
羽瀅恨恨道:“不可以!”兩手硬是把白岈給按下,氣道:“先找易經劍,你不想救綰晴姐姐了嗎?如果被奈九姮娥拿去怎麼辦?那時候,別說救綰晴姐姐了,就連九陽仙府也守不住。”
婼苒道:“是呀,夢釋天留下的東西一定很厲害,不然奈九姮娥早就謀反了。”
白岈沉吟不語,無力反駁,因爲他明白,奈九姮娥一直都在尋找對付雲仲陽的辦法,自己也險些成了她對付雲仲陽的棋子,好在被上官婭所救,拋入了陽間。念及此處,沉吟道:“你們找到了嗎?”
婼苒道:“我想有點眉目了。”纖手指着東面的博古架,喃喃而說。
白岈見博古架上都寫有標籤,但是相應的寶貝卻確實不少,最令引人注目的就是寫着“蛾眉鏡”三字的標籤了。白岈深知蛾眉鏡的厲害,自然也覺得這間密室就是陳放厲害法器的所在。可是除了博古架和一張石牀外,密室中空無一物,也沒有易經劍的標籤。
羽瀅道:“飛龍仙界的鎮派之寶應該藏在更加隱秘的地方吧,這間密室一定還有其他的機關。可是我們三人中沒有一個人通曉捭闔建造術。”
婼苒嘟囔道:“我比較在乎申屠司夜走沒走,如果沒走什麼時候走,如果走了我們什麼時候走,外面打成什麼樣了呢?爲什麼奈九姮娥一句話,本來已經落入我們手中的大冥宮、墨仙湖就突然倒戈,重回到了她的手中呢?我看呀,他們都害怕被墨媂下了詛咒。”
兩人充耳不聞,也懶得解釋,由她一個人在一旁嘮叨。羽瀅便走便拍腦袋,似在把腦袋敲醒,一下子找到易經劍的所在。婼苒又喃喃道:“你找烏魈幫忙唄,不用白不用!否則被申屠司夜殺掉,就可惜了。那樣的話,烏魈就完全由墨媂操控了,姐姐活着也是拯救他脫離苦海嘛。”
羽瀅氣得臉色一沉,白岈輕嘆道:“話粗理不粗。烏魈確實是活在你與墨媂的中間,兩頭爲奴,如果你死了,烏魈對墨媂的話唯命是從,也就是徹底變壞。如果墨媂死掉的話,他便對你的話唯命是從,也就變好了。”
羽瀅幽怨道:“他聽我話,是因爲要讓墨媂知道,自己還沉浸在蕭姝的影子下,沒有逃脫她的折磨與掌控。他的心裡,是墨媂而已。你們都想歪了,我纔不輕烏魈幫忙呢,他可是我的大仇人。”
婼苒道:“如果烏魈想從你這裡解脫呢?比如服從你的命令去對付申屠司夜,粉碎他認爲本身就是個錯誤的謀反。”
羽瀅道:“如果是這樣他自己決定就好了,幹嘛非要服從我的命令嘛。”
婼苒道:“都說了他現在不辨虛實,難以自拔,分不清誰是墨媂、誰是蕭姝、誰是羽瀅了。在他眼裡,服從你的命令也是服從蕭姝的命令,更是接受墨媂的折磨。”
羽瀅扭頭不理她,不忍心去利用烏魈,然而烏魈主動幫忙的話,她卻又能接受,而且心存感激。如今腦中又浮現出烏魈在某個地方服從着墨媂的命令而大開殺戒的情景。她哀嘆了一聲,繼續尋找密室中機關,希望儘快找到易經劍,也好讓白岈冷靜,免得他發了瘋的去殺仇人。
可是解讀實在是難爲她了,她根本不懂,急得香汗涔涔,在密室中踱來踱去,一會看看白岈努努嘴,一會看看婼苒乜斜眼,悶而焦急的一刻也停不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