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老闆淺笑着施了一禮,親自開壇倒酒。也不知這是哪裡來的好酒,一時間酒香四溢。
一邊倒酒,一邊介紹身邊幾人。“小永你是見過了,是曾義那賊人的徒弟。這邊的道長是我朋友,孤山散修杜賢華。這位是天青商鋪的陳掌櫃,陳中錦。身邊的年輕人是他侄子陳榮。”
“既然途經泗臨城,作爲本地東道,爲諸位把酒踐行!咱們結個善緣如何?”
七怨沒有說話,張雲依舊躲在雀兒身後,雀兒依舊如臨大敵。倒出來的酒收不回去,這面子架在這也多有尷尬。
“善緣?”
“是!”這回是陳中錦陳掌櫃含笑上前,揭開了長桌上一個托盤上蓋着的紅布。下面是三株茗屍草,十枚上品靈晶石。“從小永那得知道友你正在尋找茗屍草。這東西近些年莫名其妙變得緊俏了,再下手裡也只有三株。好在品性和年頭都不錯。算是點心意。”
雀兒還是如臨大敵,但那對漂亮的眸子卻死死盯着靈晶石挪不開。毫無疑問,又給七怨大姐丟人了。
而七怨這種老妖婆當然不會像張雲和雀兒一樣土鱉,輕輕瞥了一眼,隨意道。
“無功不受祿,還請諸位道友說個明白。”
“這個......我們都是無門無派的散修。只不過有些本錢,在這泗臨城裡經營了這麼點小生意。就算我們有些道行,但畢竟不及大門大派。其實這買賣做的也很辛苦。”
“好歹是泗臨城本地的買賣人,諸位道友在瀾滄江畔這好一頓爭鬥,我們也不可能一點不知。這......”陳掌櫃臉色爲難,於是又有人圓場。
孤山散修杜賢華淺淺施了一禮,插嘴補充。此人樣貌老了些,白眉白頭一臉褶子,可聲音卻是尖細稚嫩的像是個孩子。
“就讓咱替他說了吧。都是明白人,不說糊塗話。原本以爲今天會爲你們五位道友踐行的。陳掌櫃的侄子之前得罪了紀家商鋪的二少爺。那曾義的兒子又得罪了玄星觀高徒。宋老闆的夥計小永是曾義徒弟。道友身懷重寶的事兒就是他透漏給那老賊的。這裡外都是樑子,深深淺淺與我們兩家商鋪脫不開關係。咱都是做生意的,依我看,咱們化干戈爲玉帛如何?”
“尤其這位小永,宋老闆一直把他看成是個值得培養的人才。但他是曾義徒弟,曾義多行不義,跟宋老闆也有過節。始終信他不過。如今......曾義死在道友手裡,算是爲掩日樓除了個禍害。這孩子他......如果道友要殺他報仇,都是情理之中的,那就交給道友帶走。若不至深仇大恨的話,這一劫能不能看在我們幾人的薄面上放他一馬?小家小業的找個靠譜的鑑寶師不容易,掩日樓還要用人的。”
......
原來如此......
瀾滄江畔那一戰的動靜不小,能從那個場面全身而退,這修爲是差不了的。恰巧沒有活口敵人出逃,七怨這冥靈身份也還按的住。
對方也是糊塗賬,糊塗算。爲免誤會,把鍋甩清楚,破財免災結善緣。還真是正經買賣人乾的事兒。
但糊塗賬糊塗算卻不符合七怨的脾氣,更何況她恨曾義入骨,曾義的親傳徒弟要是不殺的話......
烈陽當頭,幽冥氣全部老老實實的蜷縮在體內冥核之中,略微施展一二就要以百倍的速度消耗本體精氣。冥怨靈可不是什麼韓梅子、智慧小月,她並不耿直。
“既然如此,我恭敬不如從命。收了諸位的‘心意’,也飲了這碗酒。”
“但......姐姐我很喜歡道友你‘明白人不說糊塗話’這一句。如此,我也給諸位交代幾句話。”
“曾義這惡徒,做了一輩子謀財害命的事兒。也不知道他攢下了多少寶貝。姐姐我恰巧知道他藏了一處隱蔽的宅子,天材地寶等物事兒都藏在了那個地方......”
說話間,七怨的眼睛瞥向抖得愈發厲害的小永。
“曾義的獨子已經死了。他這宅子在哪,東西有多少,是怎麼藏的,有沒有陣法禁制......看諸位的意思,這小永怕是也不見得全都清楚。但他必然是重要甚至唯一的線索。誰得了他,誰就有機會去尋摸尋摸。”
“姐姐我說的沒錯吧?”
除了陳榮和小永。三位修者互相對視着瞧了瞧。臉上不見尷尬,卻是相視一笑。
“的確如此,但這事兒還得我們本地人去慢慢尋找。見道友的意思,似乎也沒把這些寶物太當回事,咱們各讓方便,如何?”
話說的輕鬆,但事實是。如果七怨真就拉着張雲、雀兒在這泗臨城紮根落腳。綁了小永,慢慢尋那宅子和寶物。勢必受到本地修者阻撓。掩日樓尚可,那天青商鋪如今已經做了拍賣的買賣,勢力定然不小。手裡有實力或者請的動的實力打手怕是少不了。
更何況,就尋找線索這一塊。她一個外人肯定不如小永的東家來得效率。
裡外權衡了一番,七怨依舊平淡回道。
“是這個理,而且姐姐我也還有其他事情要做。脫不開身。”
“這樣,如果你們真能找到曾義藏下的寶物,那就替姐姐留下一成。這一成到底是多少,咱們各憑良心。如何?”
......
“全聽道友的!”
“如此甚好!”
“道友大可相信我們兩大商鋪的信譽,該是多少就是多好,絕不會虧了道友!”
......
......
七怨的顧忌很多,打架倒還好說。主要還是冥靈身份,張雲契魔屠身份,以及自己一個外人不好找線索等等。雖然曾義這老賊私藏的好東西少不了,但......該是自己的,就是自己的。命裡沒有的東西不好強求。冒着風險,真要搭上三五年功夫,得不償失。
但這稀裡糊塗不知多少,一定被人算計的“一成”倒是不虧。對方跑來投誠,無非也是忌憚這幾人實力,也怕七怨尋那曾家宅子阻撓了他們。這一成利,算是個不擋別人財路的保證。兩方都不算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