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者隨便來個弟子就是千軍萬馬裡取上將首級，修行門派隨便擺點垃圾開個鋪子，襄境首富在人面前都會窮到擡不起頭。
過去的紀家商鋪無名無望，過去的自己只是個蝸居於三層商鋪裡天天找姑娘的富家子。而現在，紀家這頭豬已經壯了，能出欄了。
如果這時候的道門真的想要自己的技術，如果道門已經有了這技術，如果道門希望這技術不存在？那自己這會兒......是不是人都涼了，變成幽冥氣了？紀家商行也早就黃鋪了？
自己有糧有市場，人家有槍有錢......
每每想些有的沒的，紀博明便覺背後冷汗直流。
或者說......莫非道門已經看出了自己美其名曰的“月能”就是幽冥氣？會引來冥骸，所以遲早要以對待契魔屠的方式來“辦”自己？
紀博明倍覺尷尬，因爲他真的是契魔屠！
他身上烙印魔契的位置很尷尬，長在屁股上。他魔契的效用也很尷尬，因爲這魔契也是個“罷格”！它沒有功效，也不聚集幽冥氣，更不會引來冥駭。
同其它契魔屠的魔契相比，紀博明的魔契就是個殘次品。它什麼看得見摸得着的作用都沒有，它更像是某種密碼本、計算器。它的唯一效用是分析其它契魔屠的魔契！分析他們魔契烙印上那些密密麻麻，鬼畫符一樣的圖案、筆畫之間的基本規律！再把這些規律以某種玄學、直覺的方式投射在紀博明的腦海中！
紀博明將之稱爲——反編譯！
閒話不提，至少天鑑司名義上依舊是襄王的。無論它分裂成多少派別，但目前襄王朝朝廷依舊是天鑑司裡話語權最大，“持股”最多的那個。跳過小鬼，直接抱閻王的大腿必然更踏實。雖說稍有遠見就能看出，這局面只是暫時的。
謝陛下隆恩，山呼萬歲。紀家兩位老闆便在太監的引領下出了宮。而引他們出宮的可不是之前的小太監了，而是太監總管何公公。
何公公一路賠笑說話，完全沒了之前殺威棒時的威風。還特意說了幾句“都是爲陛下分憂”、“一切都是爲了大襄”之類的場面話來開解之前指控紀傢俬藏重甲那事兒。
因陛下口諭，或者也不算口諭，就是隨口一句話。“趙將軍同博明是舊識，素來交好。這些日子就去紀家商鋪轉轉，替朕看看，這月能還有哪些妙用可造福我大襄百姓。擇日回宮稟報。”
趙羈橫也隨着一路出宮，去往紀家商鋪。
趙羈橫之所以會在陛下身邊，是因爲修者刺殺皇帝陛下之事始終沒有定論。當天鑑司以此爲由，再一次招募趙羈橫時，滿心忠君，並且認爲自己的確有能力爲陛下效力的趙羈橫接受了。
他如何能不接受？襄鉞戰亂，如今修者又出了染指皇權的苗頭，作爲襄境第一武者，作爲敢於劍指修者的真契魔“屠”。陛下需要自己的時候，自己怎能不在陛下左右？
如今的趙羈橫已是“御前一等帶刀侍衛”，雖無實權，但官階三品，於曾經的四品驍騎營參領相比官升一級。御前一等帶刀侍衛算是皇帝陛下給自己的名份兒。他的實差在天鑑司。作爲襄境第一武者，他必然成爲皇帝陛下維繫天鑑司控制權的重要砝碼之一。真正的領頭上司也不是一品“領侍衛內大臣”，而是皇帝陛下本人。對於“忠”字當頭的趙羈橫來說，這是榮耀。
當然的，他之所以會接受天鑑司的招募，除了陛下需要以外也有兩個關鍵之處，正好打消了他的後顧之憂。
其一，趙羈橫知道了紀博明那套關於幽冥氣，不，應該說成是月能的理論。冥骸只不過是幽冥氣附身的死者屍骸，是殺不盡的。其二，紀博明有雷擊木，自己只要不離左右，就不會爲陛下或者皇城百姓引來冥骸災禍。真想通過天鑑司爲自己討塊“雷擊木”也非難事。
更何況，襄王朝如今最大的災禍不在冥骸......
......
回家的路自然不需要太監們陪着，爬進紀家馬車，搭好車簾。這邊剛剛響起馬蹄聲，紀博明便直接撲在哥哥身上，哇的吐出一口血來！
趙羈橫聞聽異動，從大黑馬馬背上躍起，直接跳上紀家馬車。而大黑馬則“緩緩”跟跑在拉車的馬匹旁，只把兩匹拉車的馬兒嚇得越跑越快，越跑越瘋。
看着佝僂嘔血的紀博明，趙羈橫連問都懶得問，直接掏出顆治療內傷的丹藥替他服下。
“你這崽子，想顯擺你的寶甲你直接拿出來就是，想賺陛下銀子你就直接擺出價碼！你逞什麼強？從小就見你是個慫貨色坯，骨子裡怎麼還倔起來了！”
的確，紀家商鋪對月能的開發也還是初級階段。他那軟甲雖然神奇，但距離頂住鵬虛子一擊而不傷還很遙遠。要是說成一擊不死還挺靠譜。
忍住咳嗽，拭着脣邊的血。紀博明慘笑着。
“被牛鼻子欺負......傳出去......還不被樓子裡的姑娘笑話？丟不起人。”雖然臉皮發白，笑得慘了點，但比之前在御花園裡擠笑還是好看了很多。又問道。“大叔，你知道道門爲什麼總針對我紀家商鋪嗎？”
“不知，但他們對紀家的月能技術挺感興趣。”
“那你知道，今天皇帝陛下爲什麼這麼給面兒？第一次見就封爵？”
趙羈橫不語，紀博榮將已經略微恢復的弟弟扶好，這才接話安慰，“你是不是被那老道給打傻了？你沒聽皇帝陛下說嗎？先皇對咱堂姨姥......”
這等理由紀博明自然不信，趙羈橫仔細檢查了一下馬車上搭着的簾子。心下嘆氣，宮裡宮外兩個世界，若不知道陛下心思，很多事情哪裡猜的清楚？宮裡一個嬪妃能有多大面兒完全看皇帝的心情，而且是皇室的私事。這面兒可大可小，所以自然是個極好用的“天然臺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