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君墨隨後便回到了公司,他將其他的事務全部處理完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看着窗外的寥寥星辰,南君墨覺得自己的心空了一塊。
而他不知道,這空落落的感覺究竟是不是因爲蕭淺宜。
自從她離開之後,他似乎再也沒辦法笑,也沒辦法像個正常人一樣生活。
他開始厭惡這世間的一切,甚至,他開始厭惡自己。
他爲什麼要去傷害一個本來與那段仇怨毫無關係的人?蕭建業害死了他的父親,那是蕭建業的責任,但是爲什麼這一切的罪責,卻讓蕭淺宜承受了呢?
只是他也不知道,倘若再度見到蕭淺宜,他能否問一句:“你過得還好嗎?”
恐怕蕭淺宜早已經恨他入骨了吧?
曾經的那份仇恨的心,似乎在這幾年已然漸漸淡去。
而就在他發愣的時候,放在口袋之中的手機不期然地響了起來,看着屏幕上那個熟悉的電話號碼,他的眉頭微皺,最後還是接了起來:“嗯。”
“回來嗎?”電話那頭的言凌小心翼翼地問道,生怕惹惱了他。
“不。”南君墨的回答也很簡單。
“因爲公事忙嗎?”言凌趕緊問道,生怕遲了一秒,他就將電話掛斷了。
“不是。”南君墨否認了。
“那……”言凌想要問他,那就是是因爲什麼,但是最後卻害怕他會因此而厭惡自己,於是就苦笑了下:“那你去忙你的吧,我就是問一下。”
“嗯。”南君墨這樣回答之後便掛斷了電話。
而坐在家中的言凌準備好了一桌子的菜:“今天是我的生日,而你,每一年都不記得。”
而他能夠記得的日子可以說是幾乎沒有。包括他們的結婚紀念日什麼的。
他一直都在忙,而她一直都在等。等他可以真正接納她的那一天。
然而這一等就是三年,已然過去三年了。
三年前,她是人人羨慕的新娘,而婚禮過後,她是人人同情的可憐人,整日苦守空房。
他回家的次數可以說是寥寥無幾,甚至可以說的過來。
她想要見他一面,可是卻要找許多的藉口。
她對他來說,就那樣可有可無嗎?
看着滿桌子的菜,言凌覺得自己真的很沒用,也沒懦弱,爲什麼連讓他回來陪自己過個生日的勇氣都沒有呢?卻只能自己一個人坐着,然後眼看着這些菜變得冰冷。
她現在也已經是一個有點小小的知名度的舞蹈家了。
三年前她便一直都在做復健,爲的就是能夠重新站回那個舞臺。
雖然做復健的過程並不順利,也可以說是一波三折,但是她卻都咬牙撐下來了,唯一的支撐動力便是南君墨。
只是她的這一切作爲,在他看來,卻一點價值都沒有。
他似乎並不屑於她的這些付出。也或者說,她的付出對他來說已經是一種負擔了。
而這個時候,卻響起了門鈴聲。
該不會是南君墨回來了吧?
言凌欣喜若狂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幾乎可以說是狂奔到了門口處,打開了門:“君墨……你……”
然而當她看到眼前的人的時候,她卻頓時愣住了,所有的笑容在那一瞬間都僵住了。
所來的人並不是南君墨,而是言汐……
“喲,這麼盼着南君墨回來啊?瞧你臉上的那笑容?怎麼看見我就沒瞧你露出那樣的笑啊?怎麼看見我,就滿臉愁容了?”言汐一邊說着一邊就擠開言凌,然後兀自走了進去。
她一走進就看到了滿桌子的菜,不過看起來都涼掉了,已經看不到一絲的熱氣了。
言汐看到這一桌子的菜便勾起脣角淡淡一笑:“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今天是你的生日吧?怎麼?他沒回來陪你啊?”
言凌當然清楚,言汐特意在這個時候前來拜訪究竟是懷着怎樣的目的,其實就是想要看看,到底她現在過得有多落魄和寒酸。
言汐徐徐地走到了餐廳的位置,掃了一眼那桌面上的菜,然後有點不悅地說道:“如果你沒有別的事情,就請回去吧。我們現在也沒有好到需要敘舊。”
看見言凌也有了小脾氣,言汐臉上的表情更多了幾分的不屑:“喲?現在這是向我發泄你的不滿嗎?可是你這樣衝我發火有什麼用?你的老公照樣不肯回來看你啊。”
“言汐!”言凌實在是太生氣了,所以纔會直呼其名。
言汐不以爲然地挑了下眉:“看來心情不太好啊?平時你可不會直接喊我的名字,想來你現在的心情的確不太好?”
“我現在的確過得不好,就像是你所看到的那樣,我都是獨守空房,他很久很久纔會回來一次!沒錯,我就是過得這樣淒涼可悲,現在你滿意了?”言凌說到這裡的時候聲音已經有了幾許的顫抖。
而言汐絲毫不會因爲言凌現在的不幸就產生一點的悲憫之心,她只是覺得這是言凌活該。
這本來就是不屬於她的婚姻,但是卻被她搶佔。
不過言汐也曾想過,倘若南君墨當初選擇與她結婚,那麼他們之間的關係又將是怎樣的呢?會不會比言凌與南郡之間的那種關係更加岌岌可危?
“我就是想來看看你,我可什麼都沒說。你情緒爲什麼要這麼激動呢?”言汐輕蔑一笑,紅色的脣角微微上揚,勾起一個滿是輕蔑的笑意。
言凌也意識到,她今天的情緒的確有點不太對勁,大概是因爲心底的某種情緒壓抑久了,在某一天的某個時候終究會爆發。
所以她應該要好好地找個時間與南君墨談一下了吧?他們這樣還算是夫妻嗎?根本就不是……
只有夫妻之名,卻無夫妻之實。
沒有夫妻之實也就算了,她對他來說根本就只是空氣。哦,不對,就連被形容爲空氣,她都甚至覺得是高擡了自己,因爲空氣至少還有存在的價值。然而她……卻一點存在價值都沒有。
“對不起……”言凌道歉道。
“跟我道歉有什麼用?言凌,你做好心理準備吧。你跟南君墨,一定會離婚。”言汐的語氣十分篤定。
言凌驚訝地看向言汐,她所驚訝的是言汐的惡毒。
言汐怎麼可以這樣詛咒她與南君墨呢?
就算是做不到真心祝福,但是至少不要這樣詛咒吧?
“別這樣看着我,因爲我說的都是事實。不過你猜,爲什麼我會這麼篤定呢?”言汐的嘴角微微上揚,似乎特別期待接下來的故事。
言凌自然無法猜到,究竟言汐的這份篤定是自何而來。
“不然你猜,我今天看見誰了。”言汐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言汐的眉頭微微皺起,她的心下開始不安,其實在她的心頭冒出了一個名字,但是她也不敢確定,究竟她心中的那個名字到底是不是言汐所碰見的那個人。
“蕭淺宜,我看見蕭淺宜了。”言汐說到這裡的時候,臉上的笑意便更多了幾分。
言凌雖然已經做好心理準備,然而當她真的從言汐的口中聽到了這個確切的消息的時候,她還是忍不住地驚了一下,而更多的是害怕與不安。
她雖然無法確定南君墨的心底的確愛着蕭淺宜,但是她感覺得到,蕭淺宜對南君墨來說,並不是那麼可有可無的,至少與她相比,蕭淺宜要有分量得多。
看見言凌頓時變了臉色,言汐便笑得更加歡快了:“怕了嗎?我想婚禮上你應該也看到了,其實南君墨看着蕭淺宜的時候,眼裡還是有着愛意的。我想同樣作爲女人,你應該也感覺得到。只是南君墨還沒從上一輩的仇怨之中走出來罷了。你說等他克服了心裡的那一關,他會不會回過頭去找蕭淺宜呢?”
言凌垂在身側的雙手不由得抓緊了衣角,臉色頓時變得慘白不已。
“不過誰又知道蕭淺宜這次重新跑回K市是爲了什麼呢?這裡其實也沒有值得她留戀的東西呀。那你猜,她回來幹嘛呢?好了,這就當作是我送你的生日禮物好了。”言汐說罷便仰起頭大笑了幾聲,隨後便離開了。
言凌則一個人杵在原地,站了很久很久,久到她的雙腿都麻了,她纔回過神來。
而從言汐來過之後,言凌的情緒就一直不太穩定,因爲患得患失。
她原本就擔心會失去南君墨,而現在蕭淺宜回來了,更是讓她憂丄加憂。
而南君墨在掛斷了言凌的電話之後便去了億空傳媒。
億空傳媒還是叫億空傳媒,也仍舊從事影視娛樂這一行業。
他現在是億空傳媒的董事長,誰也不知道南君墨究竟透過億空傳媒賺了多少錢,總之,億空傳媒在南君墨的手中的確是很快就起死回生了,沒多久便從負債累累的狀態變爲了盈利。
而南君墨剛剛到億空傳媒,高箬便出現了,她穿着一件淺藍色的抹胸晚禮服,看起來是剛從某個活動現場回來,因爲她的着裝太過隆重,應該不是便裝。
高箬比之前更加優雅美豔了,微卷的長髮快要及腰,臉上只是化着淡淡的妝,但是卻仍舊顯得她特別美豔嫵媚,尤其是那雙彷彿會勾魂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