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我也好想知道究竟這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到底爲什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慕思衍的臉上滿是淚痕,人顯然憔悴了許多,就只是這麼幾個小時的時間,她便彷彿瞬間蒼老了。
蕭淺宜的手輕按着自己剛纔被針紮了一個口的傷口:“他跟我說過,他從沒象喜歡你這般,這麼喜歡過一個人。”
慕思衍微微側過臉去看着蕭淺宜,眼中淚光閃爍:“剛纔我去找旭昌了,後來習暮也來了,他看見旭昌對我說了過份的話,所以就連替我打抱不平。但是當時我的心裡很不好受,所以就把氣撒在他的身上了。我……打了他一巴掌,他生氣地離開了酒吧。當時外面下着很大的雨。”
慕思衍微微擡眼看着雪白的天花板:“真的下得好大,雨水幾乎模糊了我的視線。後來我就看見他一直走啊走,就那樣走到了馬路的中間。他都沒看見紅綠燈,也沒聽到車子的鳴笛聲,所以就……”
“我想他是真的傷心了纔會……”蕭淺宜輕嘆了口氣:“習暮一定會沒事的,你能做的也都做了,現在就只能等着急救的結果了。但是我想,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因爲習暮是那樣好的一個人,上帝不會對他太糟的。”
“嗯,現在也只能等着了。淺宜啊,真的謝謝你能夠趕來。”慕思衍是發自肺腑地感激蕭淺宜的。
但是對於蕭淺宜來說,這是必須要做的事情。
畢竟顧習暮可是她名義上的哥哥呢。哥哥現在躺在手術室內生死未卜,她怎麼可能置之不理?她一定得儘自己的綿薄之力才行。
而現在,她真的願意將自己所有的幸運都給顧習暮。
“這是我該做的,畢竟他也算是我的哥哥,我怎麼可能坐視不管呢?再說,不過是一點血,這真的沒什麼。”蕭淺宜搖了搖頭。
“不過真的好巧啊,這種血型不是被稱爲熊貓血嗎?但是你們兩個居然都是這種血型,而且你們還以兄妹相稱,真的很巧啊,不是嗎?”慕思衍只是這麼不經意地一說。
但是這句話卻在蕭淺宜的心裡落地生根。
真的,說起來還真是巧得很。
總覺得冥冥之中有某種安排,在牽引着她與顧習暮相遇然後相識,雖然她不知道這種冥冥之中的安排究竟是出於怎樣的一種目的。
但是她真的感激與顧習暮的相遇相識,因爲顧習暮真的也帶給她不少的感動和力量。
大概又過了一個小時之後,手術才結束。
醫生滿頭大汗地從急救室內出來,然後摘下了臉上的口罩:“病患這邊……對不起……手術並沒有預想的那麼順利。”
“醫生,您這是什麼意思啊?”慕思衍牽強地扯了下嘴角,她覺得一定是自己聽錯了,怎麼會是這樣的結果呢?
蕭淺宜的眉頭也始終緊皺着:“對啊,醫生,您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病患算是脫離了生命危險,但是卻還未醒過來。也許很快就會醒過來,但也有可能就這樣睡下去,這個我們真的說不準,因爲之前也出現過沒辦法醒過來的情況,所以我們沒法給出保證。”醫生無奈並且遺憾地說道。
但是慕思衍顯然沒法接受這樣的結果,於是她便慌忙地拽住了醫生的手腕:“醫生!不要這樣!就請您救救他好不好?多少錢都可以的!我可以給您錢,只要您可以讓他安然無恙地好起來!多少錢都可以的!真的!”
“這不是錢的問題,實在抱歉。”醫生輕輕點了下頭,表示無能爲力。
但是慕思衍還是緊拉着醫生不肯鬆手,還在不停地哀求着醫生。
蕭淺宜將慕思衍拉到一旁,然後對着醫生鞠了幾個躬:“不好意思,醫生。謝謝您。”
“淺宜!你聽到了嗎?醫生剛纔說……他說習暮可能再也醒不過來了。”慕思衍難以置信地拉着蕭淺宜,然後這樣說道。
蕭淺宜的心裡也很難受,但是面對這樣的事實,她除了逼着自己去接受以外,她又能怎麼樣呢?
“思衍,別這樣。如果習暮看見你這樣的話,他的心裡會難受的。所以振作起來,好不好?”蕭淺宜安慰道。
但是這樣的事實,卻讓慕思衍無法馬上接受。
因爲她覺得,之所以顧習暮會發生這樣的意外,那全是因爲她啊。
如果不是她一時衝動打了他,那麼他也不會負氣離開,更不會發生這樣的不幸。
如果說不是因爲她,那還能是因爲誰呢?
所以她的心裡的那份愧疚和自責是別人都無法理解的。
那份痛,只有她自己才領會得到。
慕思衍抱住自己的腦袋:“不不不!我現在一定是在做夢。”
說到這裡,慕思衍又握住了蕭淺宜的雙手,她牽強一笑:“淺宜,你打打我吧?你打我,可能我就會醒了。這一定是一場噩夢,我想一定是的。”
“思衍……別這樣,你這樣我看着很難受。”蕭淺宜咬了下自己的下脣,實在心疼慕思衍。
她看得出來,慕思衍其實是受到了自責和愧疚的折磨和煎熬,所以纔會這樣。
不知道過了多久之後,慕思衍才清醒過來,她蹲在醫院的角落裡,雙目幾乎找不到焦點:“淺宜,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但是沒有人會再給我一次機會吧?”
“進去看看習暮吧,也許你多跟他說說話,他就會好起來了。”蕭淺宜已經進去看過顧習暮了,但是慕思衍卻始終蹲在病房的門外,卻不肯進去,或者說是不敢進去。
“讓我一個人在這裡呆一會兒吧。”慕思衍用那滿是哀求之色的眼眸眼巴巴地看着蕭淺宜。
蕭淺宜無奈地垂眸,沉思片刻之後還是轉身走掉了。
而離開了這條走廊之後,蕭淺宜馬上就打電話給慕浚朗了,讓慕浚朗來將自己的妹妹接回家去,畢竟慕思衍現在這樣的狀態,她也不能放心讓慕思衍一個人呆在這裡啊。
而蕭淺宜則獨自一個人到了醫生的辦公室內:“可以幫我個忙嗎?”
“您說。”醫生說道。
“幫我比對一下我跟剛纔那位病患的血型,可以嗎?我想知道,他跟我是不是存在血緣關係。”蕭淺宜只是抱有這樣的期待罷了,如果顧習暮是她的親哥哥,那再好不過了。
“好。等有結果了,我馬上通知您。”醫生點了點頭。
蕭淺宜感激地點了點頭,然後就離開了醫院。
真的不知道,爲什麼會發生這種不幸的事情,讓她整個人頓時就陷入了某種無力之中。
而她還沒有走出幾步,整個人便陷入了一種頭暈目眩的狀態之中,她站立在原地,努力地想要清醒一點,但是卻只能覺得周邊都在旋轉,令她頭疼不已。
沒過多久,她便覺得自己喪失了意識,整個人向後倒去。
只是她沒有倒在地上,因爲有人及時抱住了她。
再度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躺在病房的病牀上,飄入鼻子內的全是那消毒水的味道。
蕭淺宜徐徐地坐起身來,環顧了下這四周,她微微低頭才發現自己的手上還扎着針,正在打點滴。
她看了眼點滴,已經快完了,想來她已經在這裡躺了有一會兒了。
就在她還在回憶和尋思到底剛纔是誰將她送進來的時候,便有人推開門走了進來。
而進來的人居然是慕浚朗。
不過仔細想想倒也不覺得有什麼好奇怪的,慕浚朗趕來醫院這邊,打算接慕思衍回家,但是卻恰巧碰見蕭淺宜差點因爲體力不支而倒地,所以就上演了一出英雄救美的戲碼。
“慕浚朗。”蕭淺宜微微蹙眉。
“幹嘛?看見我,怎麼跟看見了鬼似的?不過要是能碰見長得像我這樣帥的鬼,你也不虧,對吧?”慕浚朗的手裡還拎了很多吃的。
蕭淺宜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些:“你這是要野餐啊?”
“因爲不知道你生病的時候都喜歡吃什麼,所以就都買來了,中式的西式的泰式的美式的,反正這周圍有賣的,我都買來了。”慕浚朗一樣一樣地擺了出來。
看着慕浚朗這樣忙活着,其實蕭淺宜的心裡是很溫暖的,只是慕浚朗沒有理由爲她這樣瞎忙活的:“慕浚朗……”
“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不過那些話,我耳朵都聽出繭子了,你就別再說了,成嗎?我就是給你買了頓晚餐罷了,你也不用感激我。要實在過意不去,等下把錢給我就得了。”慕浚朗無可奈何地橫了蕭淺宜一眼。
以前蕭淺宜對他也很客氣,但是卻沒有這般地生疏。
這種生疏,總是令他心力交瘁。
比起這樣的生疏,他更寧願蕭淺宜對他霸道囂張一點。
蕭淺宜看着已經在自己的眼前擺好了的滿桌子的菜,眼裡滿是感動:“你來得還真是快啊,我記得我剛給你打電話,你就趕來了?”
“我就在這醫院附近,要辦點事情,沒想到就接到你的電話了。”慕浚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