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到四姑爺來了,在座的女孩子紛紛地站了起來,那種躍躍欲試,那種嬌羞地模樣如花一般的綻開。
率性的曹溦也微紅了臉,拉着於陽:“於姐姐,咱們一起去看。”她生怕於陽害羞或者是取笑自己,編了理由,“四姐夫每次來都會帶好多小玩意過來,可有意思了。這回他從西北迴來,不曉得又要帶什麼了。咱們快去,去晚了就讓人搶走了。”
於陽被曹溦拉着疾走,心裡卻不禁有些酸澀,他每次來都帶東西給她們麼?但是自己,他好像什麼也沒表示過。
一路上,就見着穿着花花綠綠的少女像花蝴蝶一般紛紛地向正房那邊涌去,甚是是有你爭我搶的趨勢。一路上,不時地有你踩了我,你擠到了我,若是平日裡這些磕磕碰碰早就夠這些少女們拌回嘴,可是,這才卻心平氣和的相視一笑,又急急忙忙的往那趕。
當然一馬當先的還是曹溪,她自然有人幫忙,可是她爭當透明的過程並不輕鬆,好像所有的人在發生摩擦的時候都能心平氣和的處理,唯獨面對她的時候就跟斗雞一般,怎麼都要再跟她撞一下。
所有的少女們都在屏風後張望着,饒是她們內心有多大的起伏,可面子上仍保持着平靜,嘴角微微翹起,平靜的面容上帶着淡淡的笑容,這纔是大家閨秀應有的儀表。
等了好一會兒,也只能聽到嗡嗡的說話聲,可前面具體說什麼依舊聽不清,她疑惑的看向了曹溦,開口道:“怎麼什麼都聽不見?”
曹溦忙將手指擱在於陽的嘴脣上,示意她小聲一些,又湊到她耳邊:“別說話,到時候叫人聽見了,會笑話的。“
聽曹溦這麼說,於陽不禁一笑,外面說話她們聽不清,難道她們說話外面的人還能聽清?真是掩耳盜鈴。
曹溦怕於陽等的心急,湊到她耳邊道:“前頭的人能聽得清,到時候咱們問問她們看看說了什麼?”
說話聲很是持續了一會兒的工夫,於陽細細的停了一會兒也沒聽出個所以然來,到是曹溦時不時的把嘴巴湊過來,同於陽說些。
“二伯母還真是好意思,你聽聽,都是她的聲音,搞的四姐夫已經娶了八姐姐一般。”
曹溦說話的聲音很小,就算是在於陽的耳邊,於陽依舊覺得難以聽清,只覺得熱氣不停地噴來,惹得耳朵瘙癢不已。
曹溦的抱怨並沒有持續多久,很快,於陽便聽見少女們騷動起來,安靜的人牆突然動了起來,一個個竟然是要回到位置上。曹溦手忙腳亂地拉着於陽快速的找位置,可是早就有人佔好了,她們只得佔據中等位置。
“四姐夫說帶了東西過來,要送給我們呢!就要拿來了。”曹溦簡單的向於陽解釋着,“來了,來了!”
在門口的少女輕輕地喚了聲,隨即又端正坐好,雙手擺在膝蓋上,頭微微地下垂,一副極爲溫婉的模樣。於陽一眼掃過去,除了曹溪下巴略微揚起,有些傲視的看着衆人。
不一會兒,屏風外便傳來腳步聲。垂頭的少女們紛紛的瞥了眼,希望第一時間瞧到來人,希望第一眼瞧到是什麼樣的禮物。
洛氏身邊的大丫頭梅香領着一位穿着老綠色緞比甲的婦人走了進來,她身後還跟着兩個僕婦,與前一名僕婦身上所着比甲的款式相同,只是顏色稍微的淡了些,領口沒有繡花邊。
“這是四姑爺家的董大娘,四姑爺從西北得了些小玩意,讓董大娘送過來給各位姑娘賞玩。”
董大娘穩穩當當地走上前,微微地福了一福,口中道:“給衆位小姐道好。”
有些家世差一些的,已經站了起來,她們平日間已經習慣了,有時候爲了家裡的一些用度,必須同一些有體面地下人來往,這就少不得要拉下面子來,若是還想自己是什麼主子,她們也不用過日子了。
還有些家境好的,有些功名的只是點了下頭,或者是開口喚了聲,曹溪卻四穩八固的坐在主位,一來她最女孩子裡年紀最長的,二來她一向認爲若是嫁過去,只有她最合適,心裡早把自己當成主人了。
曹溪故意停頓了一會兒,目光在屋內衆人的身上掃射了一圈,這才清了嗓子,笑道:“董大娘來了,來人,請大娘坐了。”她手指所指的地方卻是自己的腳踏。
董大娘笑了笑,卻是道:“小的辦完了差事就要回我們少爺。”她回身指了自己身後兩個媳婦手中的托盤,“這是我們少爺從西邊帶回來的小玩意,送給姑娘們玩。”
兩個媳婦踏上幾步,向衆人展示一二。
曹溪自然而然地要作爲她的東西,示意自己的丫頭上前接了過來:“還不快接了過來?”
兩個丫頭上前就要接盤子,卻被那兩個媳婦不動聲色的避開了。兩個丫頭有些訕訕的,不由回頭瞧了曹溪。
曹溪自然是心有不快,這是什麼意思,她面上已經沉了下來:“請大娘下去喝茶。”她命人拿幾吊錢打賞。
董大娘面上帶着笑,謙卑的笑容:“多謝八小姐賞。小的要把東西親自送到每位小姐的手中。我們少爺有交代,小的不敢不從。”說着,她從托盤上取着荷包,交給曹溪,接着自有梅香替董大娘指點着,按排行依次進行,一直給到最後,托盤裡只剩下一隻荷包。
董大娘的目光也落在了於陽的身上,她不動聲色的打量了於陽一二,笑着道:“這位可就是黔國公夫人的孃家外甥女?”
梅香含笑道:“正是。”
董大娘已經走到於陽跟前,蹲了一禮:“於小姐。”
於陽站起身,向董大娘行了禮,叫了聲:“董大娘。”
董大娘將荷包拿了過來,雙手奉上:“小小東西還請姑娘不要嫌棄。”又說,“留給姑娘賞丫頭吧。”
於陽忙接了,想了想,對紫芝使了眼色,紫芝忙從懷裡摸出個荷包來,其實這是早就準備好的,原先是要送給姐妹了,卻是給了董大娘。那裡面只是放了幾個戒指,顯得有些單薄了。
董大娘喜滋滋的接了過來,又慎重其事的行了禮,又道:“小的要回去交差了。改日再向姑娘問安。”她說着衝着衆人微微一福。衆人也對她回了禮。
屋裡面,女孩子紛紛看着自己的荷包,對比着上面的繡活,紛紛說着:“好精緻的東西,這也是四姐夫從西邊得來的麼?那邊還有這樣精緻的活計?”
有的細緻的看了看,在心裡揣摩道:“這跟咱們這個繡法很像,上次大伯孃給的就跟這差不多。”
還有的性子急的,已經開了荷包,看看裡面到底是什麼,帶荷包開了後卻都是一樣的,裡面有一個小金飾,上面刻着各種不同的花樣,真是好看。那花樣跟國內的樣式卻是明顯的不同,顯得很是粗獷,很有些異域的味道。
少女們看的很稀奇,互相對比的看,曹溪就着手裡把玩着東西,聽着妹妹們的議論,面上漸漸的有些難看,偏偏曹溦還故意同她過不去。
“八姐姐,四姐夫送給你的是什麼啊?也讓我們瞧瞧吧。”曹溦的一句話便把大家的目光都吸引到了曹溪身上。本來大家對曹溪在那個董大娘的身上吃癟就很感興趣,只是不敢挑釁曹溪的權威便是了。
看着大家的目光都轉到了曹溪的身上,還是一副看好戲的樣子,曹溦更是莫名其妙的激動,她就是看不慣曹溪那自大自傲的樣子。見曹溪也沒有動靜,曹溦更是挑釁着:“四姐夫肯定是留了好東西給八姐姐,你就拿出來叫我們一起看看,又不會搶你的。”
曹溪的面色越來越難看,她就手裡摸着便已經明白那荷包裡的東西其實是跟大家的一樣,她並不在意東西是否是跟大家一樣,她在意的是一個態度,那個僕婦對自己的蔑視,對於陽那個野丫頭的刻意逢迎。
她揚手將手裡的東西朝於陽扔了過去。
於陽忙低了頭,荷包擦着她額頭飛了出去,落在地上發出一聲響聲。
曹溦被嚇得愣住了,張了半天口,才吐出:“你要做什麼?”
曹溪冷哼一聲,口裡罵着曹溦,眼睛卻是盯着於陽:“不要以爲攀了高枝就以爲自己上了那高處了。小心摔地更狠。”
於陽從地上將荷包撿起,撣了撣灰,遞到曹溪跟前,笑着道:“那還請八表姐多加小心。”
曹溪被於陽堵了話,又要開口,卻被她妹妹十四斷了話,笑盈盈的道:“八姐,咱們去那邊,大伯母方纔還說要見你。”她邊說,邊示意曹溪紫芝等人都在身邊站着,若是欺負了於陽,大伯母肯定是要責罰她們的,到時候真正吃虧的只有她們。
曹溪被妹妹又是擰又是使眼色勸的,哪裡不明白,只能狠狠地瞪了於陽兩眼,被人拖走了。
曹溦張着個嘴,崇拜的看着於陽,只是說了一句:“於姐姐,你太厲害了!”這麼囂張的曹溪被於陽一句話堵的說不出話來,這真是讓她驚訝又佩服。
紫芝瞧了屋裡的氣氛有些怪,便自做主道:“要開席了,請小姐們到前頭去。“
《枝頭俏》第四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