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家的做的菊花粥很得時姨娘的胃口一口氣吃了兩碗,後來太太命谷家的的專門伺候時姨娘的飲食。於陽以爲,就是廚房的人都以爲她會答應,可是她卻拒絕了,無論太太怎麼說,她都是一句話,小的粗野慣了,不會伺候主子,卻願意把自己的手藝教會旁人。一時來向谷家的學習手藝的人很多,可是她只選擇了教杭家的,別人一眼也不看。
說實話,於陽不知道她到底是怎麼想的。當巴四嫂去伺候太太齋戒的時候,谷家的曾經煩躁過,甚至消沉過,現在有這麼好的東山再起的機會,她反而拒絕了。真是奇怪!因爲谷家的沒去,武刀媳婦着實高興了幾天,不過嘴巴上卻是一日幾變,不是表現出谷家的不知好歹,就是谷家的恃寵而驕,幾近刻薄倖災樂禍。
於陽卻盤算着另外一件事,這幾日常聽廚房的人議論什麼月錢的事,聽着像是有月錢一樣,可是爲什麼她沒有。上回清蓮也說了,滿府的丫鬟秋分那日都領到了新秋衣,爲何她到現在都沒有。這是該問問武刀媳婦,這些東西不是一直由她幫辦的麼?她還想着拿到錢後,給桑壽做雙新鞋。自打上次見到後,她只見了他一面,他每日練的很勤,才發了兩雙新靴子都穿爛了,還是她補了又補才糊過去的。所以是該給他做雙鞋,就是自己也該做件衣裳,若不是巴四嫂臨走留了兩件舊衣裳給自己,她不知道要怎麼過了。
“武家嫂子,這個月的月錢什麼時候發,這都十五了。”於陽眼瞧着武刀媳婦這日說的有些高興,慢慢的湊了上去,小心翼翼地問着。
武刀媳婦把眼一瞪:“你問我我問誰去?我還沒處找呢!”
於陽微微一怔,隨即笑道:“旁的嬸子嫂子的月錢都已經發了,爲何單我的沒有?難道我不是府裡的人麼?”
武刀媳婦環視了其他媳婦一眼,瞪着於陽道:“上頭的管家奶奶們不發下來,我上哪弄去?我按花名冊上發月例,沒有就沒有,你又不是我家的丫頭,難不成還要我掏錢幫府裡養着你?現在的丫頭真是不得了,人不大,心眼卻是不少。活沒做幾日,這算起錢來到是一套一套的。我若是管錢,樂得都發給你們。成日裡只知道催我,好像我昧了你們的錢一樣。我要你那幾百個錢能做什麼!那幾個錢你到是惦記着。你不是跟着谷家的麼?你找她要去啊!找錢來找我了。我先前吩咐你的事呢?還不快做了?仔細我揭了你的皮!我治不了她,還治不了你麼?”武刀媳婦絮絮叨叨地出去了。
於陽自討了個沒趣,聽了武刀媳婦七扯八繞的一車話,只是不舒服,一個人悶在那將谷家的做的廣寒糕裝了兩碟,拿食盒裝了,打算送到內廚房去。
一個年長的婆子見她出來,笑道:“你怎麼這般自討沒趣,是你撞到她雞眼上,惹惱了她。”
於陽老實的道:“我只是問一聲。現在天越來越冷,我也沒件秋衣,只想自己有了錢,買些針線,做一身。”
婆子嘆道:“你就不知道,這世上有一種人,是什麼都好說,就這錢上頭說不過去?”
“我又沒說什麼。”
婆子搖頭:“你這孩子平日不是挺有眼色的麼?今日吃了什麼炮仗,這麼大膽,真真的小犢子不怕老虎!”
一個笑說着:“她又不是咱們家生的,哪裡曉得這種事。還是一氣同她講明白纔是,省得下回沒好果子吃。”
婆子點點頭,叫於陽坐過來些,自己細細地同她說了這裡的規矩:“是該好好的跟你再說一些規矩。”
“什麼規矩?”於陽立馬問道,“當日進來的時候尹大娘都說了啊。並沒說不發月錢啊!”
婆子聽了於陽的話立即笑了:“還是個孩子呢!這規矩是不成文的,就是府裡的家生子也不一定知道的全。但凡像你們這樣,從外面買進來的,在府裡沒有根基的,府裡都會叫你們認一位乾孃。”
“乾孃?”
“是,一來是有人在這照顧了你們,二來,也是府裡可憐你們沒有親人在身邊,就是過年過節,也好有個走動。”
“那跟月錢有什麼關係?”於陽有些不大理解這裡面的關係。
婆子笑道:“你今日怎麼這麼急了,你聽我慢慢說。”
於陽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她是有些心急了。
“既然有了乾孃,你們這些人的月錢還有公中分的一些東西就都由她們領了。至於你的麼……”婆子意味深長地瞧了於陽一眼,那意思是說,多餘的就不同你多說,你也該明白了。
於陽當然明白了,自己的月錢是被這個所謂的‘乾孃’領走了,至於是封九家的還是武刀媳婦就不曉得了。她不由的暗自一笑,她跟妞兒原先還指望有了錢做什麼做什麼,現在看來,到冬天能有身棉衣穿就不錯了!
一個媳婦見於陽有些不情願,推了推她,小聲道:“你若是十分的不願,就告到封九家的跟前,到時候就出一大部分月錢孝敬封九家的好了,武刀媳婦就是再不願意,她也不敢怎麼樣。憑武刀媳婦怎麼樣,封九家的纔是這院子裡的這個。”
看來自己的月錢還真是被武刀媳婦拿走了。聽她方纔那話兒,好像對谷家的氣全都撒在了自己的身上了。拿了自己的月錢還……
她還要攢錢贖身,就是目前還要有件過冬的冬衣,不行,一定要把月錢要回來。
出一大部分錢孝敬封九家的,這比都讓武刀媳婦白拿去了的好。不管怎麼樣,看着那幾百文錢的面上,封九家的也不會縱容武刀媳婦欺負自己。可是,封九家的會瞧上她這幾百文錢麼?會僅憑她一人之言麼?
不過還是要謝過她們,至少讓自己知道‘規矩’。於陽謝過那個媳婦,突然想到,武刀媳婦尚且惦記着自己那五百文錢的月例,就更別說這個無故指點自己的媳婦了。她笑道:“婆婆,嬸子,多謝你們了!等我月例拿到了,我好好的給您做雙棉鞋。”
婆子跟媳婦見於陽這麼上道滿意的笑了。
正說着,封九家的從外面進來,找着在葡萄架下歇息的谷家的,上前央求着:“谷家的,勞煩你再做幾碗菊花湯餅。”
谷家的只是不說話。
封九家的拉着她,笑着道:“你不願意伺候時姨奶奶,就連老爺也不願意伺候了麼?”封九家的見谷家的面上有些鬆動,繼續道,“老爺方纔在時姨奶奶那,見着時姨奶奶在吃這個,瞧着新鮮,也要嚐嚐,幾位姨奶奶在那裡湊熱鬧,都要,你快做了!”
谷家的抿了抿嘴脣,卻是捲了袖子進廚房做事了。於陽只覺得萬分的說不過去,爲何別的姨娘谷家的都不拒絕,淡淡拒絕這位時姨娘,難道是說,她當初‘貶’到這外廚房是因爲那位時姨娘?
封九家的見谷家的去做事,笑了笑,環視了廚房一圈,隨口問道:“武刀媳婦呢?”
媳婦忙笑道:“方纔出去了,嫂子有什麼事?”
封九家的撇撇嘴,瞧見於陽在那裡,把她招了過來:“陽妮子,你去庫裡點點米麪還有多少,待會來告訴我。”
於陽忙應了下來,卻是爲難的道:“大娘,我一會兒回來再做好麼?”
封九家的不快地道:“你有什麼事?”
於陽將食盒提到跟前:“武嫂子叫我把這個送到內廚房叫給杭大娘。”
封九家的瞄了眼食盒,挑了眉頭:“等會兒再送。你先去庫裡清點。我這裡馬上就要報上去!快去!”
於陽忙應了,放下食盒便往庫房去清點米麪。到了月底,該剩的也剩不了多少,很容易清點。一時封九家的進來了,問了於陽兩句,便點點頭:“你去吧!”
於陽快要踏出去的時候,封九家的又把她叫了回來:“武刀媳婦叫你把東西送到內廚房,你可認識路,我叫人帶你去。”
“不用,武嫂子帶我去過的,我認得。大娘我去了。”於陽忙解釋道,突然想到那個月例的事情,她又回來了。
封九家的也準備出來,被於陽一頭撞了過來,不由皺眉:“你這是……”
於陽忙扶住封九家的:“大娘,對不住,對不住,沒撞着你吧!”
“你怎麼又回來了?不是要送東西過去麼?”
於陽迅速的瞧了封九家的一眼,見她只是言語上嚴厲了些,面上卻沒表現出什麼,知道她並沒有怪罪自己的意思,心裡微微安定。又想着那銀錢的事情,現在是最好的機會,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跟封九家的單獨在一處:“封大娘,可否…….”
封九家的瞄了於陽兩眼:“什麼事,哼哼唧唧地,快些說了。”
於陽連揪了幾下手指,瞧着封九家的擡腳就要出去,忙攔着,深深地吸了口氣,閉上眼道:“大娘,不知道這個月的月錢什麼時候發?”
封九家的開始見於陽回來找自己有些奇怪,還尋思着這丫頭這是什麼意思,聽了後面那話,她不由地笑了:“不是已經發了麼?”
於陽驚愕地睜開眼:“月錢已經發了麼?”
“這是自然。”封九家的瞧了於陽驚訝的樣子,笑道,“怎麼,不要同我說你沒有。”
於陽忙擺着手:“不是,不是……大娘我沒事了……”於陽說着轉身就跑了出去,封九家的見她那樣生疑,在後面叫了兩聲,只是於陽並不理她。
封九家的叫了兩聲見於陽不回來,也不打算再叫她,隨她去。
出了廚房的於陽,望了望身後。自己方纔說的話應該可以吧!‘武嫂子帶我去過’,這樣應該讓封九家的有所警惕吧!尹大娘說過,無論到什麼時候都要講一個忠字,即使封九家的也不願意看到武刀媳婦上串下跳的樣子吧!自己那幾百文的錢是小事,她封九家的在這個外廚房巴掌大的地方的位置纔是最重要的。於陽有些想念先生說的三國了,那後面會怎麼樣?到底是誰取得了最後的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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