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個診斷——腸梗阻。
有專業人士解釋完，範導再看那張紙似乎覺得神聖了少許，不再是鬼畫符。
不過哪怕有專業人士解釋，範導依舊看不懂上面寫的是什麼。哪怕他照着上面找腸梗阻這三個字，最後都一無所獲。
範導一邊打開手機錄音，播放朋友給他講解的“鑑別診斷”，一邊對照滿是皺褶的A4紙上的字樣，回憶着林九則的動作。
林九則當時先是在紙上寫下鑑別診斷，然後擡頭看患者。
第一個診斷是錯的，也就是急診科副主任和苗總都認爲天經地義的“腸梗阻”的診斷並不對。
所以林九則低頭又寫下另外一個診斷。
寫完後，他擡頭看了一眼患者。
這之間林九則有什麼表情和動作麼？範導迷迷糊糊的想着。
“忽然我面前出現了一個身穿黃色衣服的中年人，他攔住我問，小朋友，你看我像什麼？”
林九則還是那般憊懶模樣，似乎沒看見範導的變化，繼續講道，“那天的大霧真大，怎麼說呢，伸手不見五指吧。我從小生活的街道閉着眼睛都能走，可我那天卻迷路了。”
盧剛總是說找不到任何一個年輕人能站上了與吉翔打擂臺。
“林醫生，您是有特異功能麼？”範導說出了一個滿是時代印記的詞。
那種濃濃的錯位感縈繞範導全身，讓他無法自拔。
善良的人，這四個字與林九則之前描述的場景以及相關的傳說一點都不搭調。
看見攝像團隊長槍短炮的準備着，林九則微微一笑，“範導，這麼晚還要錄製節目？好像酒店並不屬於錄製的範圍吧。”
他拿起手機，再次撥通林九則的電話。
但很快他發現自己竟然完全無法回憶起當時的情況。
“呃……”範導一怔。
事實證明林九則是對的！
範導隨即凝神，盯緊林九則，一點都不敢大意。
足足過了半個小時，範導才無奈苦笑。
範導也不遮掩，畢竟時間有限，來回拉鋸、試探只能耽誤節目製作。
這一切不合理的地兒讓範導產生了無盡的疑惑。
電話裡範導很客氣的說自己想要拜訪一下林九則。
“呵呵。”林九則笑了笑，“我小時候和父母去的美國，在臨走的那天一早，老家下起大霧。我還要和小夥伴告別，就在大霧裡摸索着走。”
範導只能粗略記住當時的過程，如果讓他深入回憶細節，他完全無法做到。
“這時候霧氣散了一些，我看見他穿的是一身老舊的黃色軍裝，我們聊了一會，他送我去小朋友家，又帶我回家。”
即便是上了歲數的人，也不見得會知道這種封建迷信般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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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穿黃衣的中年男人有點不高興，又攔住我問道，就一句話的事兒，麻煩你說一句就好。”林九則道，“我心軟，見他好像很急，就說我看你像一名善良的人。”
媽的，自己竟然被一個年輕人給騙了。
真·特喵的。
兩人約好在酒店一樓的咖啡廳見面後，範導帶着攝製組直奔酒店。
這話已經在婉拒，範導“用力”盯着林九則看，他的目光一點都不敢移動，生怕稍微一動就忘記了林九則的存在。
對比，回憶，直到A4紙上最後一個診斷——腸繫膜上動脈栓塞出現，林九則看了一眼患者，好像很滿意，直接攔住急診科副主任並且很堅定的要患者先做64排CT看看血管。
範導無奈，只好讓攝像團隊先撤掉。
這，不剛剛好麼！
雖然這麼想，但範導還是很謹慎的給林九則打了一個電話。
說着，他把被林九則揉成團又展開的a4紙拿出來，攤在桌子上。
“林醫生，就是做點日常錄製。”
“我當時着急去小夥伴家告別，送我親手疊的紙飛機，再加上迷路耽誤了點時間，所以就敷衍了一句繼續找路。”
“簡單點說，就跟寂靜嶺的一個場景一樣。”
林九則說完後也不囉嗦，起身就走。
他是怎麼發現不對的呢？
“林醫生，我發現了一點奇怪的地兒。”
範導腦海裡剛剛構建起林九則說的畫面，就猛然意識到自己眼睛雖然看着他，但腦海裡已經沒了這個人。
範導疑惑。
“好了，我講完回去休息了，範導再見。”
“日常？日常裡可沒您範大導演的存在。”
林九則說的古怪離奇，而且充滿了年代氣息，現在絕大多數的年輕人已經不知道這事兒了。
不過時間還短，範導記得林九則寫下鑑別診斷，擡頭看患者。
想了很久，範導發現自己對林九則的印象很模糊，只記得他好像沒什麼威脅。剩下的，範導的記憶隨着時間的推移而淡薄。
林九則講了一個詭異離奇卻又離題萬里的“故事”，可範導像是一無所知似的，跟着林九則的思路走下去。
“……”
不過範導旋即咧嘴一笑，林九則除了總是被人忽視之外，一切都符合節目的需要。
林九則微笑坐下，點了一杯冰美，看着範導問道，“這麼晚找我有什麼事兒？”
到了時間，林九則穿着一身很隨意的便裝出現在咖啡廳。
範導又獨自想了很久，最後深深的嘆了口氣。
範導遏制住自己心中的情緒，開始和盤托出自己的見解。
林九則的神情沒有絲毫變化，這讓範導有些失望。
特異功能，上世紀八十年代在華夏大地火爆的不行，留下無數傳說。
範導無意中已經進入林九則勾勒的畫面中，不由自主打了一個寒顫。
宛如進入了一場夢境。
“從那之後呢，我就再也沒見過他。”
爲什麼會是這樣？！
“林醫生，您是醫生，研究自然學科，怎麼能隨便……那種怪力亂神的東西國內都不讓說。”
“哦，範導您還在琢磨啊。”林九則爽朗一笑，“這是去年在三里屯的酒吧出來的時候我看見垃圾桶周圍都是黃鼠狼，我一個朋友給我講。我還給黃鼠狼餵了點餅乾，範導您肯定經常去三里屯，記得看見後也喂點餅乾啊。”
範導眼前一黑，一口老血差點沒噴出來。
現在的年輕人有譜沒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