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宗藩坐在暗室之中,雙目閃爍着火光,在他看來,未央只是一個少年成名的豎子罷了,能有幾分本事?
整個開封的局面,都在他的控制之下,就連陳琳調動禁軍幫助未央的事情,他都一清二楚。
更遑論曹佾等幾家調動人馬的情況?
加起來連兩萬人都不到,他們拿什麼跟本座鬥?
柴宗藩喃喃自語道:“本座無憂洞有十萬兵馬,鎧甲精良,神出鬼沒。
未央,你到底是哪來的自信,能勝得過本座?
既然你如此有信心,那麼本座就與你鬥一鬥,讓你知道一下,我無憂洞不是浪得虛名。”
“鬼師!”
“屬下在!”
“傳令下去,三日後午夜,闕城舉火,四條御街,人馬集結,開封府外,集結人馬,進行滋擾。”
“遵令!”
“另外,在皇宮內,也給本座放一把火,讓趙禎小兒清醒清醒,不是誰的虎鬚,都可以捋的。”
鬼師猶豫了一下,皇宮外,無論怎麼爭鬥,都可以推說是尋常械鬥,但是火要是燒到了皇宮,只怕就不好收拾了
“怎麼?”柴宗藩雙目一凝,冷聲道:“你敢違背本座的命令?”
“屬下不敢,這就去傳令。”
鬼師離去,柴宗藩這才安坐,靜靜的閉目養神。
在他看來,大宋積弱已久,君臣無能,就算是有幾個有本事的,也被打壓的打壓,貶官的貶官,如今的開封城內,區區一個小兒,又算的了什麼,時無英雄,豎子成名,若是他坐在未央的位置上,絕對能攪的天翻地覆,而不是這麼被動的防禦。
說句實話,若是未央只是尋常人,柴宗藩自然能輕易就收拾了他。
可惜的是,他只知道未央行軍打仗有一手,治理地方頗有成績,但是未央最厲害的手段,知道的人卻不多。
所以未央根本不在乎,柴宗藩就算是真的雄才大略,這一次也必然要栽在自己的手裡。
他甚至還有心思整日裡帶着王慶閒逛,開封城裡,幾乎所有的百姓商賈,都知道如今的府尹大人,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人,待人如沐春風,加上未央又把治安整治的很好,如今的開封城,可謂是路不拾遺,夜不閉戶。
尤其是以前的那些破落戶、遊俠兒,轉眼間消失的小視,改變的改變,換了一身皮,成了名正言順的城管。
這些城管雖然只是換了一身皮,但是卻像是換了一個人一般,遇見路上拉車的,都知道推一把,雖然拉車的人嚇得不輕,但是人家依舊笑眯眯的,而且經常詢問,是否有幫派勒索之類的事情發生,一旦有新生的幫派,這幫人立刻就化身爲虎狼一般,摧毀那個小幫派,該收編的收編,該教育的教育。
不知多少人竟然暗暗裡感激起了曾經欺負他們的人,如今非但不欺負人了,而且做事爲百姓着想,就算有人想賄賂一二,人家也是義正言辭的拒絕掉,聲明再有下次,定當嚴懲不貸,這是府尹大人的規矩。
有些忍不住誘惑的傢伙,第二日就消失在城管隊伍裡,那賄賂的商戶,也被罰了重金,罪名爲:賄賂罪。
這可是開天闢地頭一遭,只聽說受賄的人會有罪,從未聽說過,賄賂別人的人還有罪。
不過總算是剎住了這股子歪風邪氣,大家都很珍惜這來之不易的太平。
開封城一下子就活躍了起來,就連地面上,都乾淨的讓人忍不住讚歎,你敢扔一個垃圾試試?立馬就有一羣帶着紅袖標的老婦人,圍着你唧唧咋咋的一頓教育,讓你見識一下,開封城老婦的厲害。
京城首善之地,豈能隨地扔垃圾?咱京城人的臉面,還要不要了?丟人不丟人?
對於未央這個少年府尹,所有人的崇拜之意,直接就上了一個臺階,這纔是真正爲百姓做事的人啊。
未央最喜歡的就是這種聲音,所以他不辭勞苦的到處奔波,樂在其中,至於賭鬥的事情,好像是忘了一般,王慶幾次提醒,都被未央無視了。
三日的時間轉瞬而過,這一日,未央早早來到了樊樓。
今日的樊樓,空無一人,只有未央端坐在空空如也的巨大大廳裡,怡然自得的喝着茶。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柴宗藩這才姍姍來遲。
“未大人!”
“柴大官人!”
“開始吧?”
“請便!”
兩人客套一番,柴宗藩從袖口拿出一個竹筒,伸手點燃了引線,天空中頓時綻放出一朵漂亮的蓮花,美輪美奐。
未央笑道:“柴大官人倒是善於拾人牙慧。”
柴宗藩面無表情道:“東西是好東西,但是要看誰在用,在有些人手裡,只是玩物而已,在有些人手裡,就是攻城略地的不二力利器。”
未央撫掌笑道:“此言深得我心,今日你我賭鬥,你看是先從哪裡開始?”
“闕城!”
“既然是賭鬥,自然要有賭注,闕城之重,乃是守護開封之用,非比尋常。”
“本座以十萬白銀爲賭注,如何?”
未央笑了,點頭道:“少是少了點,但是卻也不無不可,那本府就以此物爲賭注吧!”
未央拿出龍吟劍,放在桌面上。
“好劍!”柴宗藩雙目精光連閃,脫口讚道,作爲一個高手,一眼就看出來,未央作爲賭注的這把劍,絕對是價值連城。
“此劍乃是龍吟劍,天外隕石所鑄,耗時蓬萊大匠三年之功,時間獨一無二,吹毛斷髮,殺人如切菜一般。”
未央說完,隨手抽出龍吟劍,一聲高亢的龍吟傳出,讓柴宗藩更是歡喜不已。
未央隨手看在了旁邊一塊作爲裝飾的石頭上,無聲無息間,從上而下劃過,
柴宗藩好奇的上前,輕輕一摸,石頭碎爲兩半,切口平滑,宛如鏡子一般。
“當真是好劍!”柴宗藩毫不掩飾自己的慾望,讚道:“可惜明珠暗投,今日之後,定當大放光彩!”
未央呵呵一笑道:“大官人是否要鑑賞一二?”
“正有此意。”
。。。。。
開封闕城,就是裡城,也叫舊城,由裡城、外城、皇城組成,爲開封的第二道屏障,周長二十餘里。
闕城駐紮着禁軍中的精銳捧日、天武、龍衛、神衛。
身爲大宋最精銳的軍隊,今日卻被嚴令不許任何一人出動,就算是皇城被燒了,也不許動。
所以當四五萬盔甲鮮明的不知名隊伍,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時候,四衛禁軍一個個咆哮不已,認爲這些人是挑釁自己的尊嚴。
但是皇命不可違,他們只能耐心的等待着。
過了一會,這些人開始在闕城放火,眼看着一棟棟房屋燃着了,四衛禁軍更是氣的直跳腳。
“殺!”
不知何時,大街上又多了一隻軍隊,看模樣,還不是正規軍,一個個手握橫刀,身上的鎧甲,只能遮住關鍵部位,比人家差多了。
四衛禁軍的統領瞪大了眼睛。
兩軍相接,忽然間,空中打了個霹靂,一道火光沖天而起,攪動風雲,不大會,下起了瓢潑大雨。
東方風華騎着一匹神駿的戰馬,肆意衝殺,手下無一合之敵,他的後面,是一百錦衣衛。
魯常揮舞着霸王刀,如同霸王再世,氣勢如虹,甚至超越了東方風華。
兩人並肩殺敵,不一會,就殺了個通透。
四五萬人,竟然被兩人帶着一百錦衣衛,還有不到兩萬人馬,殺得哭爹喊娘。
而且他們趁勢放的火,被大雨一澆,早就熄滅了。
更讓他們害怕的是,彷彿早有人預料到他們會在此地放火,所有的房屋內,竟然空無一人。
與此同時,四條御街上,集結了三四萬人馬,隨時準備燒殺搶掠,開封府前,也聚集了上千人馬,準備隨時衝擊開封府。
皇宮之中,趙禎面無表情的坐在龍椅之上,看着天空中銀蛇沸騰,雷聲陣陣。
“朕錯了,大錯特錯!”
“這天下,不止是朕的天下,還是萬民的天下,爲一人而忘萬民,乃是朕的過錯。”
老陳琳在一旁靜立,聞言說道:“官家沒錯,錯的也不是陛下,柴家如此肆無忌憚,太祖太宗真宗三朝帝王,都沒有動他們分毫,坐視他們坐大。
到了官家這裡,能一舉剷除毒瘤,實乃開封百姓之福!”
趙禎搖搖頭,沉聲道:“開封較之天下,乃是彈丸之地,天下之大,又有多少如同無憂洞鬼樊樓一般的地方?只怕不少吧?
朕的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而朕卻不自知,整日裡與那些酸腐之輩高談闊論,以爲乃是太平盛世,真是愧對百姓。”
陳琳不再說話,皇帝在自省,這是好事,總比皇帝一直沉浸在繁華盛世的美夢之中要來到好。
這就是未二郎所要皇帝看到的嗎?老陳琳不禁陷入了沉思之中。
過了許久,趙禎沉聲道:“未央說皇宮之中即將又變,讓你早做準備,如今賊人還未行動,後宮的安全,一定要保證。”
陳琳躬身道:“老奴已調了神機營護衛宮廷,賊人就算是銅頭鐵臂,也會被射成馬蜂窩。”
趙禎點點頭,又看向了天空,那處,似乎正在廝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