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事堂諸公很快就來到了趙禎的御書房,求見趙禎。
趙禎嘆了口氣,揮了揮手,陳琳便出去,把他們放了進來。
“參見陛下!”
“平身吧!”趙禎無趣的揮了揮手,如同趕蒼蠅一般。
“諸位卿家,所來何事?”
文彥博作爲首相,自然是當仁不讓,他躬身道:“陛下,如今新法即將開始進行,但是我等卻對新法不甚瞭解,前日未央未大人曾經以新法呈給陛下,所以我等前來求取,請陛下給臣等一觀。”
趙禎一聽,頓時來了精神,盼星星盼月亮,這就要開始了,他笑呵呵的對陳琳道:“去把未央的奏表都搬出來,給諸位愛卿看一看。”
老陳琳去了,不大會,十幾個小太監,每人抱着一個大盒子,累的弓着腰,走了進來,看樣子,每一個盒子的份量都不輕,加在一起,起碼好幾百斤。
衆人同時倒吸了一口涼氣,這未央到底是怎麼寫出來的?這麼多奏表,就算是下筆千言,也未必就能一蹴而就,就算是他們做了一輩子的官,加起來也不見得比未央呈上來的奏表多。
其實這倒是他們想岔了,未央正式上奏的奏表,不過就那麼兩三次,雖然多了些,但是也不算過分,但是這些年天下集團施行各項政策,擬定的規章制度等等,都被趙禎蒐羅了過來,完好的保存了下來,閒暇之時閱讀一二,便覺得大有收穫。
這好幾年下來,可不久攢了這麼多嗎。
文彥博率先取了一本,看了起來,他的臉色越看越精彩,如同開了顏料鋪似的,紅橙黃綠藍靛紫,不停變幻。
“好!好一個農場論!此書道盡了建立大農場的必要性與好處,實在是精妙非凡。”
文彥博讚不絕口,其他人也是迫不及待。
唐介最先看的,是一本《資本論》,賈昌朝卻看了一本《工業革命論》,至於其他人,也各自拿了一本,看的津津有味。
過了許久,他們才戀戀不捨的放下了書本,平心而論,這些書,無論是那一本,都足以成就一家之言,流傳青史,比起所謂的四書五經,也差不了多少。
可惜的是,他們從未央的書中,讀出的道理卻不同。
比如文彥博,讀出的就是一種大氣磅礴的宏觀思想,賈昌朝,讀出的就是一種道路的可行性,對大宋的發展,有什麼好處,至於唐介,看到的確實滿眼金幣。
但是不可否認,寫出此書的人,絕對是曠古爍今的奇才。
要知道自古以來,能寫出一本足以流傳後世的書,已經千難萬難,寫出這些書的人,個個都是歷史上鼎鼎大名的人物。
但是未央呢?人家不寫則已,一些就是一堆堆的,這那是寫書,這是抄書還差不多!抄書都沒有這麼快的!
還別說,他們想的一點都沒錯,未央就是抄書,而且還不是自己抄,他找了一幫子學生,一起幫他抄,不然這些書何止千萬言,就算是他窮盡一生,累死在書桌上,也寫不出來這麼多書。
衆人互視一眼,心照不宣。
“諸位愛卿,如何?”
這下子尷尬了,他們看的,都是書,而不是那些計劃表章程之類的,更沒在意未央的奏表,一時間場面尷尬至極。
到底是文彥博臉皮厚,他笑呵呵的道:“陛下,這些書,蘊含着極深的道理,臣等一時之間不能領悟,可否帶回家中,細細研讀?”
趙禎一臉的不捨,不過爲了變法大計,卻不得不捨。
“那你們就撿重要的一些拿走吧,記得跟朕還回來九成。”
幾個老臣同時翻了個白眼,皇帝送出去的東西,還想着拿回去?做夢呢吧?
他們幾個翻翻撿撿,最後在老陳琳的幫助下,才找到了最終的目標,饒是如此,沒人又挑了幾本自己感興趣的書,美名其曰參考參考,揚長而去,不理暴怒的皇帝。
皇帝這些年雖然堅挺了一些,但是臣子們還不是很懼怕他,拿幾本書算什麼?
趙禎氣的回到後宮,看到趙宗旭這倒黴孩子正欺負一個宮女,頓時大怒,劈頭蓋臉的一通怒罵,趙宗旭嚇得戰戰兢兢,那宮女乾脆嚇暈了過去。
曹皇后過來後,二話不說把趙宗旭扔進了宮中,自己陪着趙禎喝了兩杯酒,趙禎嘟嘟囔囔的把事情一說,曹皇后頓時笑的不成了。
“我的官家呀,不過是幾本書,較什麼真?再說了,他們幾位,可都是大宋柱石,拿你幾本書算什麼?要我說,官家應該再大氣一些,賜給他們算了。”
趙禎滿臉黑線,氣咻咻的道:“你個婦道人家懂什麼?那不是幾本書,那是以後要成就不世基業的不二法門,再說了那幾個老不羞,拿了就拿了,還振振有詞的,讓朕下不了臺。”
曹皇后笑嘻嘻的道:“這說明您的臣子們,對您還是忠心不二,不管他們如何內鬥,對於官家來說,都是臣子,他們忠君就夠了,您還要求他們什麼呢?”
趙禎的面色緩和了一些,嘆了一口氣,戀戀不捨道:“那可都是好東西啊!”
曹皇后斷然道:“既然是好東西,那就要頒行天下,反正是未央寫出來的,他肯定還藏着不少。”
趙禎訥訥道:“與臣子索要東西,不好吧??”
曹皇后一雙眼睛都笑彎了,“讀書人的事,能算是索要嗎?這叫參考參考。
官家面皮薄,不好意思,臣妾沒有這個顧慮,找個日子,臣妾帶着宗旭與瑾兒,也去拜見拜見他們的救命恩人,將來還是他們的師父呢。”
趙禎看了看曹皇后,“你想通了?”
曹皇后頓時愁眉苦臉,“官家說的是,實在是太過溺愛,這樣不好,這連個小傢伙愈發的無法無天,瑾兒還好,宗旭今日竟然開始欺負宮女了,小太監也被欺負了好幾個,有幾個都呆不下去了。
臣妾覺着吧,孩子也不小了,三歲的孩子,早早進益讀書爲好,省得整日裡不學好,萬一成了紈絝子弟,以後怎麼承繼大統?”
趙禎頓時老懷大慰,保住曹皇后,唏噓不已,“後宮有梓潼,朕之幸事也!”
眼看着兩夫妻磨磨蹭蹭,就要擦槍走火,趙禎也是心癢癢的,恨不得立刻敦倫一番。
曹皇后眼中閃過一絲狡黠,推開了趙禎。
趙禎大怒,“夫妻敦倫,乃是天地綱常,你是要造反怎滴。”
曹皇后咯咯一笑,頓時滿園春色,她不緊不慢的道:“官家,臣妾這些日子身子不適,不能承迎官家,官家還是找別的姐妹們去吧。”
趙禎憋得滿臉通紅,恨不得上家法,不過終究是慢慢熄了火,老夫老妻了,早就沒了年輕時的激情。
又聊了一會,趙禎便離去了,至於去哪裡?自然是去後宮美人處。
趙禎不是個長情的,這些年爲了生孩子,納了不知多少美人,其中有一位張美人,豔絕後宮,趙禎甚愛之。
這不,趙禎心急火燎的找了過來,一番雲雨之後,趙禎舒坦倒是舒坦了,張美人只是一個勁的看着趙禎。
“怎麼了愛妃?”
張美人猶豫了一下,便輕啓檀口道:“官家,臣妾想要個孩子了。”
趙禎一愣,一個骨碌翻身而起,皺着眉頭道:“朕本就子嗣艱難,這些年皇子夭折的夭折,小產的小產,愛妃的身體一向不大好,只怕很難啊!”
張美人頓時泫然欲泣,掩面道:“前些年宮中不是查出了一些緣由嗎?陛下子嗣艱難,乃是有奸人所害,如今已經去除了隱患,皇后娘娘的一雙兒女,又安然無恙了這些年,臣妾看着羨慕,想到日後在宮中垂垂老矣,卻膝下無子,何等的煎熬啊!”
趙禎頓時頭都大了,一時間想到了很多事情。
張美人並非無子,而是有過三個公主,分別是安壽公主、寶和公主、鄧國公主,只是安壽公主在月子裡就夭折了,寶和公主也在慶曆三年去世,鄧國公主也沒能撐過一月,就夭折而去。
當時張美人還是貴妃,因連喪二女請下遷爲美人,到現在都沒有恢復貴妃的地位,若非是趙禎時常過來,以示恩寵,只怕這個可憐的女人,在後宮絕對沒有好日子過。
當然,最主要的是張美人有深厚的背景,張家時代官宦,與曹家也是姻親關係,因此曹皇后對她頗爲照拂。
更關鍵的是,她的幾位兄長,如今都是身居高位的大臣,所以沒有人敢動她。
“愛妃啊!”趙禎爲難的道:“你的身體,錢穎神醫也看過的,已經不利於生產,若是強行生產,只怕會危及生命。”
張美人執拗的道:“錢神醫固然醫術通神,但是臣妾聽說,未央未大人,也是一位國手,當初皇子與公主病危,御醫都沒有辦法,未大人卻妙手回春,陛下何不請未大人爲臣妾看一看。”
趙禎皺起了眉頭,他固然喜歡未央,未央也是個才華蓋世的主,但是畢竟是外臣,皇宮大內,進進出出的,讓人非議。
“且容朕想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