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周懷安的處置,妙音尼姑沒有任何猶豫。
當朝國師的話,對文景帝影響不可謂不大。
“國師,此子剛破獲了餓鬼殺人之案,如今有功在身,殺之人言可畏。”
文景帝對妙音尼姑的態度很是滿意,無非也是一種試探。
“倒是貧尼多嘴了。”
“國師金玉良言,朕受益匪淺。”
文景帝笑道:“此子可以成爲朕的一枚棋子,用來鉗制朝堂諸公!他們以爲剋扣賑災糧餉,死了幾個賤民,朕不會追究?”
“可誰知朕卻給了周懷安如此大的權力,讓其去徹查此案!”
大臣跌倒,文景吃飽。
皇帝給了大臣們權力,讓他們能夠中飽私囊,最後再想方設法將其抄家問罪。
不僅得到了金銀財帛,還能在民間撈得個好名聲。
這纔是文景帝的聰明之處。
妙音尼姑則不管那麼多,玲瓏身段引人側目,僧袍在其身上,徒增了一絲誘惑。
“陛下,該口誦心經了。”
“國師,請!”
——
下朝之後,諸公與周懷安保持距離,在其背後指指點點。
曹吾鳴剛要叫住得力愛將,就被勇親王捷足先登。
“長卿,你已經一個月未歸家,還是先回王府。”
隔壁老楊拿出了監護人的身份,告訴曹吾鳴,這是老子的侄兒。
曹吾鳴笑道:“王爺莫非以爲,我會害長卿不成?”
你們兩個不要再吵了啦,都是我的好爸爸,哦不,好靠山!
周懷安見狀,充當起和稀泥的角色,“曹公,卑職這些天實在是想念家中,還望今日先回家一趟!”
隔壁老楊面露得意之色,曹吾鳴笑道:“念家乃人之常情,你且去吧!明日來金烏府!”
叔侄二人有了獨處的機會,勇親王從來不做馬車,周懷安本就是腿着過來。
倒是給隔壁老楊充當了牽馬之人。
“長卿,朝堂兇險,你今日已經在鬼門關走了一遭。”
勇親王嘆氣道:“皇兄對你起了至少兩次殺心!”
周懷安心中咯噔一聲,沒想到皇帝老兒這麼小心眼!
“還請王叔明示……”
勇親王直言道:“第一次,便是你說要徹查賑災糧貪污一事。試問天下百官,以誰爲首?”
“是曹吾鳴?還是那個虛有其表的內閣首輔?都不是!”
文景帝!
答案呼之欲出,周懷安心想自己還是大意了!
這些貪官污吏的權力,來源於文景帝。
自己說要徹查,那豈不是要查皇帝老兒?
勇親王見周懷安額頭冒汗,已經知道後者想清楚了其中緣由。
“第二次,便是你向陛下索要金牌。”
隔壁老楊直言道:“金牌代表皇權,你這一要,豈不是逼着陛下跟他們決裂?”
“陛下喜歡棋子去查案,隨後再捨棄棋子,可你完全打亂了他的謀劃。”
周懷安這才明白,文景帝以前辦落井下石之事,都是讓棋子衝鋒陷陣,然後再丟棄棋子,讓下面的大臣們放心。
可不是朕要辦你們,而是這不懂事的傢伙,自作主張,你們看朕已經把他殺了,大家放心!
周懷安這招,則是讓文景帝尷尬不已,主動索要金牌,告訴羣臣,我是陛下的棋子,明牌跳狼了!
合着我把皇帝老兒給賣了?
分明是他先要賣我,這波不虧!
“那怕你查明真相也無功,但無論如何都有過。”
勇親王嘆氣道:“長卿,你平時圓滑的像一條泥鰍,在某些事上,卻猶如一塊頑石!”
周懷安笑道:“王叔,大丈夫有所爲,有所不爲!一路上,小侄見慣了路邊的餓死骨,他們本有希望活下去,卻因爲貪官污吏殞命。”
“小侄想還他們一個公道!否則小侄良心難安!”
勇親王眼中充滿欣慰,這纔是大夏男兒該有的抱負!
“長卿,本王拼了老命,也會保住你。”
“謝王叔!其實小侄尚未婚娶……”
老楊,你女兒不錯,我都如此暗示了,還不快接招?
“本王看你久未淬體,明天開始吧!”
周懷安:“……”
熟悉的王府,門外站着一位俏佳人。
精緻華美的羅裙,一席淡綠抹胸,鑲嵌墨玉的絲綢細帶,勾勒出盈盈一握的纖腰。
肌膚如血,眸如點漆,俊挺的鼻子搭配着圓潤的鵝蛋臉,美豔不可方物。
“見過王爺!見過世子!”
歸蝶雙眼放光,尤其是看到世子平安歸來。
嗯!
勇親王點了點頭,便率先走進王府。
周懷安則是放慢腳步,捏了捏歸蝶的玉手,“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咱們這可多少年未見了!可想我了?”
歸蝶俏臉嬌羞,頷首點頭:“奴婢自然掛念世子……”
周懷安忍不住逗弄對方,“要麼今晚來我房間,給我留個後?”
“呀!世子討厭!”
歸蝶捂着小臉,一路小跑。
周懷安滿意走進王府,迎面便看到了一身盛裝出席的永嘉郡主。
今日的冰冰,沒有身着白衣,而是一件青色爲底,鑲金色緄邊的華美長裙。
頭戴寶冠,以珊瑚爲骨架,兩隻栩栩如生的金鳳拱衛中間熠熠生輝的藍寶石,垂下的珍珠流蘇,可謂是點睛之筆。
“看什麼?”
冰冰見周懷安一副癡相,心中歡喜,嘴上卻異常冷淡。
“您太美了!”
“爲何對我用敬語?你我平輩相交。”
冰冰緊皺眉頭,這個“您”字,彷彿拉遠了兩人的距離,讓她心中不悅。
“因爲,你在我心上!”
“周長卿,竟然敢對本郡主胡言亂語,我錘死你!”
冰冰第一次露出小女兒般的嬌羞之色,小粉拳已經錘向周懷安胸口。
“乖女,還不帶小兔崽子過來用膳!”
嬸嬸的聲音傳來,至少從音色判斷,心情大好啊!
冰冰又錘了周懷安三下,這才解氣前往內院。
周懷安緊隨其後,王妃曹妙彤已經爲一家人斟酒。
“小兔崽子!回上京城,也不先回王府!”
嬸嬸得理不饒人,率先出招:“有些人啊,立了些許功勞,就忘記了家人!”
嬸嬸,好拳法!
勇親王面色難看,冰冰不敢動筷,父女二人不曾想,家宴還沒開始,竟要先上演脣槍舌戰。
“嬸嬸,我奉陛下旨意查案,只能先去皇宮覆命。”
“王叔教我忠君愛國,試問沒有國哪有家?”
“侄兒只能舍小家爲大家!”
周懷安一招偷換概念,變相指責嬸嬸雞毛事兒太多。
勇親王滿意點頭,“不愧是本王教出來的賢侄!”
啪!
嬸嬸一記小粉拳錘向隔壁老楊胸口,“那你奉公領賞的時候,有沒有穿本王妃和乖女做的披風?”
紅配綠賽狗屁?
嬸嬸你還有臉說,那玩意我就穿了一次,就成爲執金吾之恥!
哪怕是上京城凌晨四點的早晨,回頭率都達到了驚人的100%!
冰冰美目流轉,也看向周懷安,畢竟身着她親手縫製的披風,在朝廷領賞,可是件相當威風的事。
這一拳打得周懷安招架不得,好在勇親王及時解圍。
“愛妃,乖女,長卿上朝,可不能亂穿。”
王叔,幹得漂亮!
可惜嬸嬸並不打算善罷甘休:“王爺你閉嘴!那你回府之時,爲何不穿?我們是想讓你穿披風麼?我們就是想看看你的態度!”
嬸嬸,這二十年的拳法,我真擋不住!
您不去某圍脖去打拳,真的白瞎了!
周懷安甘拜下風,此局以嬸嬸勝利告終。
小仙女吃菜都比往常多了不少,三杯兩盞淡酒下肚,帶着微醺之色,更加嫵媚動人。
看來今日王叔要遭殃了,咳咳!
冰冰則是一腳踩向周懷安,眼中滿是埋怨。
“郡主放心,您做的那披風,我要在盛大登場時穿!”
“此話當真?”
“自然當真!”
“再對我說您,本郡主錘死你!”
哄好了冰冰,周懷安一口氣吃了三碗飯。
出了王府後,才能感受到柴米貴。
普通百姓的吃食,實在是太差。
“王叔,能夠將細鹽的製作方法上報給朝廷?”
周懷安隨口說道:“倘若細鹽能普及到大夏,可謂是利國利民的好事!”
冰冰點了點頭:“父王,細鹽除了口感更佳,也沒有粗鹽中的雜質。對於邊關將士而言,也能提高其體質。”
勇親王點頭稱道:“明日若是陛下召開小朝會,本王會向上稟報!長卿願意爲國貢獻製作細鹽之術,乃大夏之幸也!”
王叔啊,這才哪到哪?
以後還有醬油呢!
對了,一個月的時間,足夠宋師兄釀造出醬油了!
紅燒肉,我來了!
大夏的菜色還是相對寡淡,至少周懷安吃的並不爽。
他前世便是北方人,濃油赤醬纔是王道。
“輕羽靴報廢了,蕩魂鐘沒油了,也是時候去欽天監掃蕩了。”
周懷安這頓飯,吃的心滿意足,至少在王府,他還能感受到些許家的溫暖。
只要王叔不粗體,嬸嬸不打拳,一切都好說。
周懷安躺在舒適綿軟的牀榻上,剛準備入睡,傳音法螺就發起了震動。
“誰特娘這麼晚還不睡覺?不知道熬夜老的快?”
吐槽一句,周懷安拿起傳音法螺,放在耳旁。
“諸位施主,貧僧有急事相求!”
腎虛大師口氣焦急:“貧僧得知,在上京城,有一處牙行!可有施主,願意隨貧僧前往?”
一號:“大師,何不報官?”
五號:“呀!我離得太遠,愛莫能助!”
腎虛大師:“其中不乏失足婦人與俊美少年!”
周懷安:“濟世救人,我輩義不容辭!大師,說見面地點吧!”
腎虛大師:“施主果然菩薩心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