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懷安躺在自己的房間中,今日在伽藍苑的所見所聞,還是讓他心中一陣後怕。
若不是自己豁出命來,取得了主動權,恐怕皇帝和那所謂的國師,絕壁不會輕易放了自己。
好在安全過關!
周懷安輕舒一口氣,他現在對妙音師太的身份,產生了極大的懷疑。
一個二十年前突然出現在文景帝身邊的女人,然後便成爲了大夏的國師。
可謂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得到了許多權臣都沒有的優待。
你說此女禍國殃民吧,她還真沒做什麼壞事。
平日裡也就是幫文景帝講講禪宗佛法。
無論是盂蘭盆節的重視,還是所謂的百花會,更像是文景帝的一廂情願。
“算了,這等頭疼的事情,明日還是見了曹爸爸,交給他好了。”
周懷安打了個哈欠,隨後便躺下熟睡。
夢中,他再次來到了腎虛大師所在的禪寺。
“施主,好久不見,徐州之事,貧僧都已經聽說。”
腎虛大師微笑點頭,“施主能爲大夏百姓做出如此貢獻,貧僧佩服!”
大師,咱們空口無憑,來點實際的行不行?
周懷安頷首道:“大師,你入夢找我,不會是爲了這點破事吧?有話快說,咱們都這麼熟了!”
腎虛大師不由地老臉一紅,直言道:“實不相瞞,貧僧最近已經逃離了上京城,只因我發現,大夏的這位國師,身份並不一般!”
國師身份肯定不一般!
某些人,名義上是國師,其實卻是皇帝的寵妃,只不過上不到罷了。
“怎麼個不一般?要說某些規模,卻是不是一般的大!”
反正是在夢中,周懷安直言道:“大師,您倒是說說,別光看我啊。”
腎虛大師搖頭苦笑道:“貧僧,懷疑此人是來禍害大夏,令中原分崩離析的罪魁禍首。”
嗯?
老和尚可以啊,竟然跟我的懷疑,有異曲同工之妙!
周懷安點了點頭,直言道:“大師,我也懷疑!今日在皇宮,她竟然想對我動殺手!幸虧我機智!”
合着都是自己人,再加上腎虛大師也是老銀幣,周懷安便將今日之事全盤托出,希望對方能給自己一些建議。
“施主,此舉當真是兇險萬分!”
腎虛大師坦言道:“若不是你抱着必死的決心,恐怕陛下已經率先發難了。”
“此人的身份,並非是尼姑這麼簡單!貧僧查了許多,卻沒有任何關於此人在廟中修行的記錄!”
臥槽?
原來是個假尼姑,難怪身材這麼好!
咳咳!
見周懷安神遊物外,腎虛大師輕咳兩聲,“施主,此次老衲會在背後查探,而施主則可以依靠執金吾的身份行事。”
媽的,大師你不會又把鍋甩給我了吧?
“大師,實不相瞞,如果情況不妙,我可以回燕州。何必吃力不討好,這邊得罪着皇帝,那邊還有可能被這個假尼姑追殺?”
周懷安心裡清楚,以他如今的菜雞實力,很容易就被人拿捏,與其冒險查明真相,還不如明哲保身,直接選擇裝死。
“施主,若是此人陰謀得逞,換來的便是大夏生靈塗炭……”
腎虛大師嘆氣道:“也許,到了改朝換代的時候了……可百姓們,終究是無辜的。”
周懷安搖頭苦笑:“大師,您看我這樣的人,能影響改朝換代麼?咱們直說吧,這事你讓王叔跟曹公去辦,他兩絕壁會爲大夏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你交給我,那分明是所託非人啊!”
腎虛大師直言道:“貧僧也有難言之隱……若是施主不願意接手,那貧僧便在暗中調查!若有消息,貧僧會第一時間告訴施主。”
次奧!大可不必!
這種事情知道的越多,命就越短!
能不能別這樣!
周懷安果斷閉眼不說話,直接打算裝死睡覺。
腎虛大師並未打擾對方,而是選擇了離開夢境。
——
深宮之中。
妙音師太對着傳音法螺,輕聲道:“今日試探此子有些激動,暴露了我的身手……好在此人並未懷疑,而是讓我趁機放了他。”
法螺中,不久便傳來了對方的回話。
“文景已經被你徹底迷住,這個時候,若能讓他得罪各地王侯,他這天下豈不是更加不穩?”
“你且聽我直言,只需如此,大夏必亂!這天下就該重新分座次了!”
妙音師太美目流轉,點頭道:“此事,我會安排!若是不成,便當我盡力了。”
——
皇宮之中。
文景帝只要閉上雙眸,腦海裡便會浮現出妙音師太的身影。
在夢境中,這位儀表端莊,面容冷豔的女子,卻變得熱情似火,十八般武藝都招呼在文景帝身上,讓其流連忘返。
可睜開眼後,境遇卻大有不同,就像心被貓爪撓了一般,癢癢的。
“聽說了麼?咱們國師啊,其實最討厭惡作劇了!”
“嘿!上次有位宮女,就被騙了!國師讓她去接水,結果水早就被咱們接好了,讓她白忙活一趟呢!”
“想不到國師這樣高高在上的人,卻有如此童真的樂趣,難怪陛下對其另眼相待!”
很快,門口的士兵就呵斥道:“汝等太監,在陛下房門前多說什麼?還不快滾!”
“且慢!讓他們幾個進來!”
文景帝發話,嚇得幾個太監瑟瑟發抖,若是打擾了皇帝的美夢,他們的項上人頭,恐怕不保!
“陛下……奴才死罪,請陛下恕罪啊!”
“是啊,陛下,我等不是故意打擾陛下清夢!”
“還請陛下恕罪!陛下饒命啊!”
三人這般表現,讓文景帝很是滿意。
他向來就不是仁慈的皇帝,與其讓人歌功頌德,他更喜歡看到這些對他畏懼的眼神。
“汝等剛纔說的,可是事實?國師當真喜歡那些小把戲?”
皇帝開口,三人自然不敢亂講,小雞啄米似的點頭。
文景帝笑道:“好!你三人倒是替朕解決了一個難題!下去吧,領你們的賞錢!”
三人沒想到,還有這等好事!
打擾了陛下的清夢,沒有被殺頭,還能夠領一筆賞錢。
一旁的禁軍看向文景帝,後者直接做了個抹脖的動作。
“大人,陛下說要帶我們去領賞……”
“是不是跟着大人您過去?”
“不該是找內務府總管麼?”
三個太監心中顯然沒有意識到危險,他們可都是收了國師的銀子,才故意在文景帝門口談論此事。
事成之後,國師答應每人再給一些銀兩。
“不錯,陛下決定賞賜你們,儘快投胎!”
深宮之中的枯井處,又多了三具無名屍體。
伽藍苑。
妙音師太側臥牀榻,如玉般的酮體,顯得誘人而高貴。
“陛下,能讓貧尼一笑的方法,我已經告訴你了,至於你如何去做,可就不關貧尼的事情了!”
——
隔日。
文景帝罕見的沒有去伽藍苑研習佛法,而是叫晉國公司馬宣來見。
“微臣,叩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身。”
文景帝笑着擡了擡手,司馬宣則很是忐忑。
畢竟百花會上,他針對曹吾鳴不成,反而丟盡了臉面。
如今不知陛下找他來,所爲何事。
“司馬卿,你可知,何等惡作劇,最能逗人一笑?”
聽聞此言,司馬宣覺得不可思議,九五之尊叫我過來,就爲了討論什麼狗屁惡作劇?
劉文瑾見狀,輕聲提醒道:“晉國公,此舉乃是陛下爲了國師所做!”
這句話分量十足,爲了國師,文景帝便清楚其中緣由了。
誰不知道皇帝對國師百般寵愛,若是能讓國師露出笑容,甚至不惜花費重金,籌辦百花會。
如今百花會沒了,陛下這是要弄些新的花樣來取悅國師。
“陛下,您覺得讓禁軍們裝扮成百姓,然後巡城如何?”
“不妥,太過乏善可陳!”
文景帝搖了搖頭,“何況,士兵們的洋相,明顯沒什麼意思!”
此言一出,司馬宣謹慎問道:“那……六部尚書呢?這樣的官職,不可謂不大!”
文景帝再次搖了搖頭,“這些老傢伙,一個個賊得很,朕想騙他們,恐怕難於登天!”
在上京城的難騙,那不在上京城的呢?
司馬宣靈機一動,低聲道:“陛下,您不是一直懷疑,各地指揮使對您的忠心麼?還有幾個異姓王!若是此舉能逗國師一笑,順便檢測他們的忠心……”
文景帝雙眼放光,笑道:“司馬卿,快快道來!”
司馬宣受寵若驚,只因文景帝的手,已經搭在了他的肩膀上,這份榮幸,可不是所有臣子都能擁有。
“陛下,微臣是這般想法,只要如此……便可以檢測出衆人忠心!”
“妙計!果然是妙計!司馬卿,不愧是我大夏的柱石之才!”
司馬宣被誇的有些不好意思,畢竟在他自己看來,這都是不折不扣的餿主意。
哪怕是檢測了衆人的忠心又如何?
很有可能本來忠心不二的人,也會變得心存反意。
可這些,已經不是他這個晉國公能考慮得了。
只要榮華富貴到手,大夏天下,中原百姓的死活,跟他有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