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若雨對夏蘭(精彩必看)
沈凝暄的話,讓獨孤蕭逸的眉宇,倏地便是一皺!
“什麼人還需我秘密去找?”薄脣輕輕一翹,他伸手牽着沈凝暄的手,兩人一起坐身榻上,語氣無奈而蕭索:“如今夏家虎視眈眈,有關朝中之事,朕只能與你兄長商量一二,哪裡還有可以暫時囑託之人?”
“有!”
十分肯定的點着頭,沈凝暄擡起頭來,深蘊着幽光的眸子與獨孤蕭逸四目相對:“若是他在暗處幫襯,你定無後顧之憂!”
聞言,獨孤蕭逸眉宇一皺,臉色也跟着嚴肅起來:“你說的這人是誰?燧”
深深的,凝着獨孤蕭逸如黑曜石般的眸子,沈凝暄輕嘆一聲,微垂了眼瞼,幽幽吐出那個本不該再在這世上出現的名字:“獨孤宸!”
聽到獨孤宸的名字,獨孤蕭逸瞳仁驟然一縮!
握着沈凝暄纖手的大手,不受控制的收緊幾分,緊到沈凝暄都覺得疼了起來,他有些不置信的看着她,緊皺着眉宇輕道:“誰?你再說一遍?昶”
“獨孤宸!”
眸華微擡,與獨孤蕭逸不置信的視線在半空相交,沈凝暄輕攏着黛眉,神情平靜道:“你的皇弟,他……還活着!”
靜靜地,凝視着沈凝暄如畫的眉眼,獨孤蕭逸的心中卻早已激起滔天大浪。舒睍蓴璩似是可以聽到自己的血流聲般,他的心絃,在這起起伏伏的浪花中,上下浮動,緊握着沈凝暄的手,仰頭望着暖閣房頂,他半晌之後,終是發出一聲爽朗的笑聲。
沈凝暄擡眸,恰見那喜悅的淚,自他因朗笑彎起的眼角,泫然滴落。
“他現在人在哪兒?”
劇烈閃動的眸光中,難掩激動之色,縱使身爲帝王,一向沉穩的獨孤蕭逸,在這一刻也很難再掩飾自己的情緒。
宸啊!
他的兄弟!
他居然還活着!
這該死的混小子,可知道,他因爲他的死,有多麼自責?!
原本,沈凝暄也想過,獨孤蕭逸是否知道獨孤宸是假死的,但是現在看到他的反應,她便知道獨孤宸那傢伙,是連他也一起矇騙了過去的。
可是這個傻子,卻從來都不曾爲自己解釋半分,而是生生的將一切都扛了下來。幸運的是,當初她在這件事情上,並沒有鑽牛角尖,否則現在豈不是會後悔死?!
不過,這些現在都不重要。
現在,最重要的,是獨孤宸的行蹤!
提到他現在的行蹤,沈凝暄不禁有些失策的蹙了蹙眉頭,眉眼之間,黯淡一片,似是想到什麼,她擡起頭來,看着獨孤蕭逸:“如太后還活着,你可知道?”
聞言,獨孤蕭逸俊眉微挑,神色卻淡然如常,沒有太大的變化!
見他如此反應,沈凝暄心中便已然明瞭,連帶着她的臉色便也跟着沉了下來。
睇見她沉下的臉色,獨孤蕭逸輕抿着脣,輕揉着她的小手說道:“宸知道,如太后作惡多端,但是說到底,她也是宸的生母,在他心裡,他放心不下的,便是如太后,所以……”
言語至此,獨孤蕭逸語氣微頓了頓,便接着說道:“當初如太后自戕,被小姑姑救了回來,可惜卻忘記了過去發生的種種,你也知道,母后與她積怨頗深,爲了能夠讓她活下來,我便只得對外昭示她已經自戕而亡,然後暗地裡又命小姑姑將她帶出了皇宮……”
沉着心思,聽聞獨孤蕭逸的解釋,沈凝暄不由輕嘆一聲!
擡起頭來,深看他一眼,她有些疑惑的蹙眉問道:“照你這麼說,如今如太后跟宸在一起,那麼小姑姑也應該知道他還活着的真相!”
“但是,她卻從來未曾與我提過!”
想到獨孤宸布的那個局,獨孤蕭逸的眸色不禁微微沉下,俊眸微微眯起,他沉着臉色問着沈凝暄:“你還沒說,他現在人在哪裡?我現在一定要去找他算賬!”
聞言,沈凝暄苦笑着搖了搖頭。
“他本在新越,欲要護送我回來的,但是因爲你身上的無雙之毒,我沒有辦法原諒如太后,在新越時便與他分道揚鑣了!不過……”心思微轉了轉,沈凝暄眸光微亮:“我一路走的順風順水,未免太過順利,料想他必定在暗處相幫,此刻若無意外,他應該正在燕京,以她和金燕子的關係,從金家商鋪下手,應該不會有錯!”
“其實找到他並不難,直接問過小姑姑便是!”
對於獨孤宸和金燕子之間的關係,獨孤蕭逸多少還是知道些的,此刻他冷冷的,斂起了眉目,卻是眸色深深的垂眸看着沈凝暄,乍聞獨孤宸還活着,他的心潮此刻仍舊未曾平復,但是卸去了那一絲的愧疚之後,他眼下最想做的,便是心無旁騖的將自己眼前的小女人擁入懷中。
而他,也確實這麼做了!
緊緊的,擁着她軟玉溫香的身子,他臉上的笑,溫潤祥和:“若他還活着,將天下交給他,我也可以放下心來,到那時我會安心解毒,每日都陪着你,過我們只羨鴛鴦的好日子!”
聽獨孤蕭逸的話,沈凝暄的心,不禁一片柔軟。
眼睫輕輕抖動着,她擡眸迎上他的眼,眸間氤氳漸漸起,輕輕頷首了頷首:“好!”
見她點頭,獨孤蕭逸展顏一笑。
在他淡淡一笑間,他那俊美的容顏,風華絕代,彷彿讓天地都失了顏色!
凝着他的笑臉,沈凝暄婉約一笑,心間卻是沉重萬分!
————獨家發佈————
原本,關於獨孤宸的行蹤,沈凝暄是準備立即去見獨孤珍兒,但是獨孤蕭逸卻說,她現在有事,要晚些時候才能過來。
如此,沈凝暄只當,她此刻身在大長公主府,卻不想方纔過了巳時,李庭玉便神色匆匆的進了宮。
此時,沈凝暄還帶着秋若雨的人皮面具,而她也並不準備立即以皇后身份示人。
是以,獨孤蕭逸召見李庭玉的時候,她便低眉斂目的站在了一邊。
然,出乎她意料之外的。
李庭玉此行,竟然是來找獨孤珍兒的,聽他所言,獨孤珍兒已然有數日不曾回過大長公主府,而他在宮裡宮外都找遍了,卻還是沒有找到她,無奈之下,他這才厚着臉皮進宮求獨孤蕭逸幫忙尋人。
看着下方,雖俊逸如常,卻再不復往日瀟灑的李庭玉,沈凝暄不由心下一樂,臉上露出些許幸災樂禍之意。想當初,獨孤珍兒對他好時,他拿她當草。
現在人家不稀罕他了,他卻又把人家當個寶了。
這男人啊,牽着不走打着倒退,眼下看他憂心忡忡,彷彿失了魂般,還真是讓人大快人心呢!
思緒至此,想到獨孤珍兒以前受的那些委屈,沈凝暄不禁對獨孤蕭逸略微使了個眼色,然後做了個投石頭的動作,寓意落井下石!
獨孤蕭逸多聰明啊!
一眼便了然她的心思!
不過,這李庭玉現在已經夠可憐了,他能做出那落井下石的事兒來?!
嘿嘿!
他還真能!
只見他一襲明黃色的龍袍,正襟危坐於龍椅上,一臉冷凝的睇着下方的李庭玉,淡聲說道:“李庭玉,如今小姑姑已經休了你,你也不再是駙馬之職,回頭朕封你個吏部侍郎,你便再娶一房,好好過日子去吧!”
聞言,李庭玉本就難看的臉色,不禁又是一變!
“皇上……”
擡起頭來,目光堅定的看着獨孤蕭逸,他沉着嗓子說道:“臣不要什麼官位,只要大長公主!”
“哼!”
獨孤蕭逸適時冷哼一聲,嗤笑聲道:“那是你一廂情願,現在是小姑姑休了你,是她不想要你!”
這下,李庭玉的臉色,不禁更難看了些!
只見他緊皺着眉宇,拱手說道:“皇上容稟,臣相信金誠所至,金石爲開,臣相信,公主有朝一日,一定會回頭的!”
聽李庭玉如此言語,沈凝暄不禁也嗤笑了一聲,清冷說道:“李大人可是忘了,好馬不吃回頭草!既是連馬兒都懂的道理,大長公主又怎會不懂?”
說實話,她對李庭玉,原本倒也沒有多大的意見,只道是他和獨孤珍兒之間,是沒有緣分的。
但是後來,瞭解了獨孤珍兒和他的過去,身爲女人的她,難免要爲獨孤珍兒鳴不平了!
再加上獨孤珍兒是她的師姐,她的胳膊肘……自然不會向外拐!
沈凝暄的話,讓李庭玉不禁微轉了視線。
見是一直跟在獨孤蕭逸身邊的秋若雨,他咂了咂嘴,雖然臉色難看,卻並未與她爭執什麼,而是對獨孤蕭逸恭身說道:“求皇上幫幫微臣,她數日沒有消息,微臣是真的擔心……”
“現在找不到小姑姑了,開始着急了,你早幹嘛去了?”
涼涼的,對李庭玉如是輕嘲一聲,獨孤蕭逸剛要再接再厲,繼續落井下石,卻見龐德盛恭身進了御書房,在李庭玉身側恭身稟道:“啓稟皇上,蘭昭儀聽聞若雨姑娘回來,特命福兒前來,請若雨過娘過去聊天!”
乍聽夏蘭要見自己,沈凝暄的眉頭,不禁微微蹙起。
“皇上?”
擡起頭來,見獨孤蕭逸也輕顰了眉心,但神色卻沒有太大變化,她微微啓脣,剛要出聲,便見他溫潤一笑,輕聲說道:“既是蘭昭儀要見你,你眼下過去便是!”
聞言,沈凝暄心下頓時百轉千回,最後卻是一臉不願。
她與夏蘭,當初在齊氏行營時,便鬧的極爲不快,現如今更是勢不兩立。
即便,眼下她是秋若雨,昨夜卻宿在了御書房,即便是過去了,此行也不一定會有善果。
更何況,眼下李庭玉在此……她還想從獨孤珍兒口中,得知獨孤宸的下落呢!
“去吧!”
自是明瞭沈凝暄現在所想,卻在看見她不願的神情時,心裡覺得甜滋滋的,礙於李庭玉在場,他現在不想多說什麼,只是輕挑了俊眉,對沈凝暄輕聲說道:“既是蘭昭儀讓你過去,你直接過去便是,說不定此行還會有意外的收穫了!”
聞聽獨孤蕭逸此言,沈凝暄的黛眉驀地便又是一緊!
淡淡的,又瞥了眼李庭玉,見他皺眉看着自己,她冷冷一哼,只得隨着龐德盛一起出了御書房,隨福兒穿過長長的走廊,朝着寢殿方向走去。
獨孤蕭逸說,她到了寢殿,見到了藍昭儀,說不定會有意外的收穫。
但是……
任憑她苦思冥想,絞盡了腦汁,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
不久,終至寢殿外。
靜等片刻後,福兒去而復返,引着她進了寢殿。
寢殿之中,雕欄玉砌,金碧輝煌,與她離開時,大致相同。
但,與之不同的是,如今在她以往最喜歡側臥的貴妃榻上,容貌傾城的夏蘭一襲水藍色長裙,腹部高隆,姿態優雅的側臥着。
凝着夏蘭愜意悠然的模樣,沈凝暄心中暗道,待來日她回來,這寢宮裡的東西,但凡夏蘭碰過的,她必要一樣不剩的全都丟掉!
原本,夏蘭是閉着眼睛的。
但是,當沈凝暄正盯着她瞧時,她卻倏地睜開雙眼,與她的視線在空中相交於一處。
見狀,沈凝暄脣角輕抿,並無驚慌之意,施施然便服下身來:“若雨參見蘭昭儀,昭儀娘娘萬安!”
“嗯……”
輕輕的,應了一聲,夏蘭深幽的視線,自眼前美豔絕倫的大美人身上掃過,而後柔柔一笑,對她輕擡了擡手:“若雨妹妹免禮吧!”
“謝昭儀娘娘!”
心中冷哂着,誰是你妹妹,沈凝暄微微起身,垂眸斂目的看着自己的腳下:“不知昭儀娘娘喚若雨過來,有何吩咐?”
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她現在倒要看看,夏蘭這個狐媚子,能玩出什麼幺蛾子!
“其實也沒什麼事兒!”
臉上的笑,依舊淡淡的,夏蘭命福兒給沈凝暄賜了坐,而後輕飄飄的將視
線再次停在她的身上,黛眉輕輕擰起:“不過是今日本宮聽聞,跟在皇后娘娘身邊的若雨姑娘回來了,不止如此,你昨夜還宿在了皇上的御書房之中!”
聞言,沈凝暄眉頭一蹙,連忙垂首起身,施施然道:“娘娘明鑑,屬下是皇上的隨侍,自然皇上宿在哪裡,屬下便會留在哪裡!”
她一早就想到,夏蘭這個時候找她過來,一定是要過問昨晚之時,自然在路上便已然想好了應對之詞。
“是嗎?”聽了沈凝暄的話,夏蘭她倒也不含糊,只見她嫣然一笑,滿是狐疑的出聲問道:“你敢說昨夜沒有跟皇上同牀共枕嗎?”
聞她此言,沈凝暄面色一變!
緊握於袖擺中的手,微微收緊,她作勢便要回嘴,卻見夏蘭的臉上仍舊笑意盈盈,心想着這草包夏蘭,怎地忽然變的能說會道了,她有些疑惑的微眯了眯眼,不鹹不淡的輕聲回道:“蘭昭儀這是在質問若雨嗎?”
她此言一落,這次換做夏蘭臉色微變了。
凝着夏蘭漸漸眯起的眸,沈凝暄脣角一扯,苦笑着說道:“娘娘,這後宮之中,佳麗三千,全都是皇上女人,只要皇上喜歡,即便是皇后和太后,都是不好過問的,娘娘現在不過區區一介昭儀,便想要越過太后和皇后娘娘,來爲難若雨嗎?”
聽了她的話,夏蘭眸光微冷,低眉瞥了眼秋若雨,輕抿紅脣,冷道:“看樣子,你並未將本宮放在眼裡。”
“娘娘此言差矣!”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沈凝暄一臉輕笑着問道:“敢問娘娘,方纔若雨進門時,可曾與您行過禮?”
聞言,夏蘭微蹙了蹙眉,“行了又如何?”
沈凝暄眸色微亮,淺笑着說道:“倘若若雨沒有將娘娘放在眼裡,方纔也就不會對您行禮了……”
“好你個秋若雨!”
只霎那之間,便已然目露戾色,夏蘭扶着自己的肚子起身行至沈凝暄面前,與她相視一眼後,她眸光凜冽的轉身對福兒沉聲命令道:“出去,給本宮把門看好了!”
“這……”
福兒知自家主子,這是要給秋若雨立規矩,但是想到秋若雨身上有功夫,又怕她吃了虧,一時間竟有些躊躇:“娘娘,奴婢怕……”
“怕什麼?”
冷冷轉頭,看向沈凝暄,夏蘭對她挺了挺自己的大肚子:“本宮肚裡如今揣着皇上的皇嗣,誰敢碰本宮一根汗毛?”
聞言,沈凝暄不禁微微挑眉。
對面的夏蘭,則幽幽一瞥,對福兒再次沉聲命令道:“出去守着!”
“……”
福兒臉色變了變,最終無奈,只得輕點了點頭:“奴婢告退!”
待福兒出去,寢殿裡便只剩下夏蘭和沈凝暄兩人。
冷冷的,看着眼前的夏蘭,沈凝暄心中所想,是倘若夏蘭敢對她下手,她必然不會坐以待斃。
然,出乎她意料之外的。
夏蘭在衝她微微一笑後,竟是擡起纖纖玉手,啪啪的打在她自己的手背上,然後對着門外,怒喝道:“秋若雨,這兩巴掌,是你對本宮不敬的懲罰,你與本宮好好記下!”
語落,她衝着沈凝暄詼諧眨眼,臉上綻放一抹沈凝暄再熟悉不過的淺笑。
“呃……”
怔怔的,看着眼前的‘夏蘭’,饒是聰慧如沈凝暄,一時間都不知該如何反應了。
直到此時,她才恍然,獨孤蕭逸口中所說的意外收穫,到底指的是什麼!
眼前之人,根本與她一樣,是戴着人皮面具的,哪裡是夏正通的女兒夏蘭啊!
她方纔那笑容,明明就是……
“那個……”
微動了動紅脣,她壓低了嗓子開口欲問些什麼,卻見身前之人,直接重回貴妃榻上,對她冷聲吩咐道:“還愣着作甚?本宮肩膀疼,過來與本宮揉揉!”
“啊?!”
到底是沈凝暄,很快便反應了過後,只見她斜睨了眼殿門方
向,便忙不迭的應聲朝着貴妃榻走去,“若雨這就來!”
說話間,她已然行至貴妃榻前,輕輕的將雙手搭在獨孤珍兒的肩膀上。
“嗯……”
十分舒服的喟嘆一聲,靠坐在貴妃榻上的人兒,微翹了翹脣角,輕聲嘆道:“能讓皇后娘娘爲我按摩,也算是三生有幸了!”
聞言,沈凝暄眸色微動!
手下的動作不停,她輕捶着眸,微微思索了下,以只有兩人才能聽到的音量,低聲說道:“我道李庭玉爲何找不到人呢?原來師姐以夏蘭的身份,躲在了這裡,饒是他再如何本事,只要你不出面,他也休想找得到你!”
聽沈凝暄提到李庭玉,女子眸色微微黯淡。
沒錯,她便是獨孤珍兒。
但是,她有些想不明白,便也就輕聲問了出來:“你是怎麼認出我的?”
“師姐方纔笑的那般明顯,我若還認不出,豈不是傻子?”沈凝暄脣角輕扯,手下的動作加重,不出意外聽到獨孤珍兒一聲輕呼,她略微沉吟片刻,再淡淡嘆道:“話說回來,師姐又是如何認出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