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鑾殿,華麗的大殿上歌舞昇平,舞姬們揮舞長袖,裙襬飛揚,耳畔月樂聲陣陣,惹人沉浸其中。
代表至高皇權的龍椅上坐着年近五旬的京文帝,威嚴卻帶着英氣的臉上並無喜色,劍眉微皺,左手邊是皇后,身後則是幾名嬪妃。
下方則是太子連城,幾名封了位分的王爺,還有這些日子備受爭議的雲丞。
雲丞垂着頭,扮演好規規矩矩的臣子。
大廳中間,舞姬舞姿翩然,但衆人的注意力全都在門口,等待着姍姍來遲的神兵主人現身。
京文帝早就在金鑾殿上等的不耐煩了。
“皇上,萌王殿下帶着相府三小姐求見。”
高公公率先進來稟報。
京文帝眉頭又深皺幾分,意味深長的看了眼坐在下首的雲丞,臉上閃現了幾分不悅之色。
皇后注意到京文帝臉上細微的表情,抿住脣角,不動聲色的看了眼太子連城,倒是太子連城並未有什麼反應,自顧自的斟酒看着歌舞。
“傳!”
歌舞退下,雲狂歌在諸葛文玉的帶領下步伐堅定沉穩的走進金鑾大殿。
踩着白玉石階,巍峨厚重的大門被推開,殿內的情況一覽無餘。
雲狂歌的出現無疑成爲場中的焦點,一雙雙好奇,諷刺,輕蔑,探究的眼神齊刷刷的落在她的身上。
大家都對這個命裡帶着鳳星,據說能顛覆國運的丫頭很好奇,準確的說,他們好奇雲狂歌,卻更加好奇她手中的神兵。
太子連城看着雲狂歌和諸葛文玉走進來,眉心微微一皺,諸葛文玉這傢伙怎麼會跟這個醜女在一起?
雲狂歌目不斜視的走進來,大大方方的行禮:“民女雲狂歌叩見皇上。”
諸葛文玉也跪下行禮:“兒臣叩見父皇母后。”
“你就是丞相家的三小姐?爲何自稱是民女?”京文帝如鷹般銳利的眼眸落在雲狂歌的身上。
從雲狂歌進來的那一刻開始,京文帝就在觀察她,一個被養在後宅裡的廢物初見龍顏會有什麼樣的反應,結果卻是不卑不亢,不慌不忙。
即便是跪在他面前讓人也無法忽視她自身那股強大的氣勢,她脊樑直直的,彷彿不是跪他,而是跪這個祖宗立下的規矩。
這丫頭人長的小,氣勢卻大的很,行事也不拘泥,動作也是行雲流水,是個好孩子,京文帝在心裡點了點頭,不愧是大祭司占卜出的鳳星。
可惜八字太硬,會剋死城兒。京文帝又是一陣惋惜。
“民女已經與丞相大人斷絕父女關係,也已經脫離雲族,自稱臣女估計不太好吧?”
雲狂歌不卑不亢的回答,言語間全都是對雲丞的諷刺之意。
雲丞老臉臊的發紅,起身拱手彎腰道:“皇上,這逆女大逆不道,她——”
京文帝擺手,打斷雲丞的大吐苦水,威嚴的聲音中帶着幾分不悅:“朕在問雲狂歌,沒問你。”
雲丞瞪了眼拆臺的雲狂歌,悻悻地坐下。
衆人都對雲狂歌報以同情外加幸災樂禍的神情,一個脫離了家族,又是廢材,被退了婚,還長相奇醜的女人將來還怎麼在這個異世立足?
“你這丫頭可真是任性,丞相失去你這麼個優秀的女兒,估計腸子都悔青了,不如朕做個主,讓你重新以縣主的身份風風光光的回到雲族,你可願意?”
沒有根基,背後沒有強大勢力的人,尤其是沒有勢力也沒有能力的人在這個弱肉強食,優勝劣汰的異世很難活下去。
有了皇上這個恩典,一般人
都感激不盡,感激涕零的謝恩。
可雲狂歌榮辱不驚,表情紋絲不動:“民女,不願意!”
本來還耿耿於懷的雲丞,正想找個臺階下,卻聽見雲狂歌毫不留情的拒絕,老臉頓時覺得掛不住,猛的擡起利眼看着雲狂歌。
“不願意?你是不滿意丞相,還是在質疑朕做的決定?”
京文帝威嚴的臉上收斂起笑意,銳利的眼眸緊緊地盯着雲狂歌。
雲狂歌:“有區別嗎?”
諸葛文玉都替雲狂歌捏把汗,這時候她逞什麼能,皇上可不是雲丞,挑戰皇權就等於玩命!
雲丞暗惱雲狂歌這個不知死活的醜丫頭竟然趕在金鑾殿上大放厥詞,還嫌害雲族不夠嗎!若惹怒了皇上,殺的可不止她一個,整個雲族都會陪她送命!
京文帝問:“你可知抗旨是什麼罪?”
“父皇——”
“朕沒問你,不要插嘴!”京文帝對諸葛文玉發出一聲呵斥。
雲丞默默地擡袖擦汗。衆人各懷心思的看着雲狂歌,整個金鑾殿都陷入了一陣沉寂,寂靜無聲的大殿像是襲來一陣寒流。
雲狂歌不卑不亢的回答:“死罪。”
“你寧願朕賜你死罪也不願意領旨回到雲族?”
“皇上方纔是在徵詢民女的意見還是命令式下旨?如果是下旨,民女不敢不遵從,如果是徵詢民女的意見,民女還是那句話,不願意。”
雲狂歌並沒有選擇繼續跟京文帝對抗,而是服軟,但表明自己的立場。得罪一國之君可沒有什麼好下場,雲狂歌心知肚明,所以選擇以退爲進。
“哈哈哈哈哈哈哈……”片刻沉默後京文帝突然爆發出一陣爽朗的大笑,這和方纔脅迫雲狂歌做出決定的那冷漠的君王判若兩人。
見京文帝並沒有開罪雲狂歌,諸葛文玉鬆了口氣,回眸瞪了眼雲狂歌:淘氣!
雲狂歌聳了聳肩,她什麼都沒有做,只是講真話而已,如果京文帝真的糊塗到逼着她回到雲族,她也無可奈何啊!
她又不是傻子,雖然她手握神兵這個王牌,但是殺不殺她,只是京文帝一句話的事情,她可沒那麼大本事對抗一個國家。
笑聲將金鑾殿凝重的氣氛沖淡不少,那些嬪妃和王爺也跟着哈哈的笑,一片融洽。
雲丞懸着的那顆心也總算放下,雲狂歌這丫頭還沒有大膽到藐視皇權的地步,還算有點腦子,如果雲族被她給連累,他做鬼都不會放過這逆女。
京文帝扭頭對皇后道:“這小丫頭口齒伶俐,不如留在宮裡多陪你幾日?”
皇后對雲狂歌很是青睞,欣然點頭:“全憑皇上做主。”
軟禁?
雲狂歌斂着眼眸看了眼親和的皇后娘娘,也是拉攏她和太子連城的媒人,那張保養精緻的臉上帶着淺淺的笑意,看上去是個知書達理的女人。
但她纔不信,能夠從貴人爬到皇后娘娘這個位置,她沒有手段,沒有計謀,如她表面這般溫柔,端莊。
其實皇上留下雲狂歌的用意,諸葛文玉和雲狂歌都是一清二楚,八成是爲了找機會爲她討要神兵,但沒有強取豪奪,還是讓他鬆了口氣。
帝王可都是習慣性的掠奪……!
雲丞催促着問:“歌兒,你還傻愣在那幹什麼,還不快謝恩!”
雲狂歌暗沉着眼眸,暗藏犀利,嘴角卻是溫和的笑意,雲丞急切攀權富貴的臉看着真倒胃口,她就要被軟禁了,他卻想着她能夠接近皇權……
媽的!這張嘴臉可真讓人噁心!
“三哥,
聽聞你跟雲相家的三小姐定過親,雖然已經解除婚約,但情誼還在,這回三哥可要多多照顧人家啊!”
五皇子揶揄的笑着,雖然是不起眼的一句話,但是裡面暗藏的玄機和鋒利卻是顯而易見的。
雲狂歌可謂是盛京城的名人,多多少少都知道她廢物外加醜陋之名,這麼個不堪的少女差點就要與太子結爲夫妻……
衆人視線曖昧的看着雲狂歌和太子連城。
太子連城沉默的飲酒,捏住酒杯的指尖已經泛起青白色,冷峻的外表也升起幾分寒氣,眼睛擡也不擡,權當其餘人都不存在。
諸葛文玉眼角餘光掃了眼雲狂歌,心思浮現,正準備開口——
“皇上!皇上!四公主惹惱了龍騰國的太子,龍騰國太子氣得病了……”
太監急急忙忙的跑來報信。
上座的京文帝臉色頓時大變,快速離開金鑾殿,皇后神情怔愣了兩秒隨即緊隨着離開,其餘嬪妃王爺緊隨其後,就連雲丞也隨之離開。
轉眼間的功夫,金鑾殿上就剩下雲狂歌和諸葛文玉。
雲狂歌看着離開的人,揉了揉太陽穴,她還沒來得及拒絕呢!這個該死的龍騰國太子好端端的在這個節骨眼上犯病……!
“走,帶你看熱鬧去!龍騰國的太子可是難得一見的美男呢!”
諸葛文玉拍了拍一臉懊惱的雲狂歌,輕眨俏皮的狐狸眼。
皇上都走了,他們能幹什麼?雲狂歌在這裡人生地不熟只能隨着諸葛文玉前去皇家別院,探望那個犯病的龍騰國太子。
相比較龍騰國出名貌美的太子,她更想知道那位驕橫的四公主做了什麼,能將堂堂一國太子給氣病了……
皇家別苑。
這處氣派華美的皇家別苑是接待貴客設立的,香榭亭臺,無一不是精工巧匠嘔心瀝血所建設起來的。
傳聞東方神秘的國度,龍騰國,寸土寸金,遍地都是黃金,實力雄厚,正因如此,也是公認的列國之首——
這回四公主是闖下大禍了,倘若將龍騰國太子氣出個好歹來,這消息傳入龍騰國,那可是滅頂之災啊!
雲狂歌趕到皇家別苑就聽到四公主諸葛文嬋嚶嚶的哭泣聲,此時,御醫藥師在偏殿聚集,一籌莫展,急的像是熱鍋上的螞蟻。
“太子情況如何?”京文帝焦急的詢問裡面的情況。
“皇上,臣等無能爲力……”藥師跟御醫誠惶誠恐的跪下。
“沒用的東西!”京文帝踹開跪在他面前的御醫,急的不停的朝裡面張望,守在門口的侍衛瞪着一雙利眼,直勾勾的望着罪魁禍首諸葛文嬋。
這個膽大妄爲的公主竟然敢對他們太子下手,真是罪該萬死!要不是看在她是四公主的份上,她就扭斷她的脖子!
諸葛文嬋此刻也好不到哪裡去,髮髻散亂,哭的臉都花了,臉上有顯眼的五根手指頭的印記,左手捂住右手手腕,似乎是被扭傷了。
京文帝看着被丟出來的諸葛文嬋只覺得丟臉,氣惱的甩袖:“你對太子做了什麼了?”
皇后沒料到諸葛文玉大膽到這個地步,俯下身子用帕子擦了擦她臉上的淚,急切的問:“快告訴父皇母后,你是怎麼將太子給氣病的?”
被這麼一問,諸葛文嬋哇的一聲嚎啕大哭。
太子連城皺眉輕叱:“這時候哭什麼哭!哭有用嗎?還不快說清楚原因!”
雲狂歌看着哭的悽慘的諸葛文嬋沒有半點同情的意思,以她對這個膽大妄爲公主的認識,她可指不定做出什麼‘好事’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