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真的是你們從屍體旁邊發現的?”雲丞視線銳利如劍,逼視着前來回稟的下人,像是想從他眼中找出什麼蛛絲馬跡。
可是那名下人表情雖然忐忑但是坦坦蕩蕩,沒有任何遮掩,回答的也是利索沒有絲毫遲疑。
“是,齙二的屍體旁邊只有這枚玉佩,屬下趕到時齙二剛剛斷了氣。”
雲丞還是不相信雲之嘯會做出這種喪盡天良的事情,強撐住搖搖欲墜的身體,穩住心神,繼續逼問。
“除此之外還沒有看到什麼可疑的人影?”
“屬下趕到時那賊人剛剛離開,沒有看到可疑的人影。”
齙二的死活跟他沒有干係,可是事情牽扯到了雲之嘯那是他唯一的兒子,如果查出來真的是雲之嘯所爲他該怎麼處置該怎麼向族裡交代?
雲丞現在心亂如麻,扶着紅木桌顫顫巍巍的坐下,喝了口茶水,壓抑住內心的怒火和心慌。
那一瞬間雲丞像是蒼老了十幾歲,鬢邊的頭髮灰白相間,臉上的皺紋了添了幾根,像個垂垂老矣的老人哪裡有往日的意氣風發?
現在,幾乎所有的線索全部中斷,他不想再見側夫人,掌握的證據也就那麼幾條,全都指正雲之嘯。
然而,雲丞還是不願意相信他最得意的兒子竟然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如果是雲狂歌的話還有理由說得通。
但云之嘯是未來繼承雲府的人選,是他雲丞唯一的兒子,他爲什麼會針對一個側室,完全沒有道理呀!
這時候沒有什麼能比事情真相更能說服雲丞,他咬了咬牙,他要去趟西廂問清楚事情的前因後果,這件事情不差個水落石出他寢食難安。
…………
在雲丞帶着大批侍衛前往西廂時,雲狂歌拎着雲沐魚已經返回萬花樓。
蓮香看到雲沐魚也很詫異:“姑娘,您怎麼將雲沐魚也給抓來了?主人沒在,要是開拍賣會的話得提前十天做準備……”
蓮香誤會了,她以爲雲狂歌將雲沐魚給抓來,會像對付雲若雪那樣對付他。
然而云沐魚看到蓮香時也有幾秒鐘的愕然,蓮香認識雲沐魚,可是雲沐魚並不認識她,難道她就是雲狂歌的同夥?
再聽到蓮香這番話時,雲沐魚也從愕然轉爲驚恐,拍賣會那種地方她聽說過,也聽聞了雲沐魚的慘狀,登時瞪着眼睛望着雲狂歌。
雲狂歌纔不屑解釋,轉移話題問:“人來了嗎?”
“來了來了,在外面等待姑娘呢,姑娘沒回來,我將她安排到一個安全的地方。”
雲狂歌摘掉臉上的面罩:“讓她進來吧!”
蓮香奉命退下。
雲沐魚戰戰兢兢的在那,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因爲雙手被捆住無法使用鬥氣,而這地方又是雲狂歌的地方,只怕她想跑也跑不了。
沒過一會兒工夫,蓮香領着一名穿着藕荷色短褂子的小丫鬟走了進來,從裝扮上看一眼就看出那是雲府的下人。
待對方走進,那張圓盤臉以及怯懦的神情讓雲沐魚一眼就認出這丫頭是服侍側夫人梳洗的三等丫鬟,當初滴血認親時她就在場,但當初人多並沒有人注意到她。
雲狂歌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
小丫鬟瑞紅怯怯的走進來,不敢東瞄西瞅,更不敢看旁邊像是要吃人似的二小姐,規規矩矩的跪下:“奴婢瑞紅見過三小姐。”
蓮香站在旁邊打量着一身狼狽的雲沐魚,她身上的嫁衣被扒了,只穿着薄薄的春衫,雖然如此那
張臉卻尤爲出衆,眼角下硃紅的淚痣在燭火下極其鮮豔。
雲沐魚跟雲狂歌是兩個類型的人,雲沐魚乍看驚豔,卻沒有云狂歌那種韻味,雖說醜陋卻越看越好看,若是沒有那礙眼的胎記,怕是能豔冠天下。
雲狂歌喝了口水潤了潤嗓子:“需要引薦下嗎?”
瑞紅側頭看着角落裡被捆仙繩束縛着的雲沐魚全然沒有了往日的畏懼跟恐慌,微微俯身:“奴婢瑞紅見過二小姐。”
“瑞紅本是側夫人院子裡的三等丫頭,二姐姐,你就算不認識她,也會覺得眼熟吧?”雲狂歌甜甜的笑着。
雲沐魚不知道此刻雲狂歌打着什麼主意,聽到她介紹,鼻子裡發出一聲冷哼,恨不得撲上去撕碎雲狂歌那張僞善的臉。
本以爲雲狂歌念在姐妹親情的份上會幫助她一把或者放了她,沒想到她竟然用這樣惡劣的手段將她擄來萬花樓,還打算用對付雲若雪的手段對付她!
妄想!她可不是雲若雪那個傻乎乎的蠢丫頭,她就算是死也絕對不會甘願被人踐踏羞辱,誰敢碰她,她就斷掉誰的命根!
“今日滴血認親時瑞紅可是立了大功勞了,若沒有她,二姐姐現在還是雲府裡高貴的二小姐呢!”
這話是什麼意思?雲沐魚快速轉頭看着雲狂歌。
雲狂歌輕輕吹了吹指尖卻沒有解釋的意思,旁邊的瑞紅知道雲狂歌的用意,開口道:“奴婢在今日滴血認親的水中摻了點明礬。”
明礬?雲沐魚有點發懵,一雙眼睛噴火似的瞪着瑞紅。
瑞紅仗着雲沐魚如今成了三小姐的階下囚,完全也不懼怕,再這針尖似的視線中端的筆直,與平日裡怯弱的人全然不同。
蓮香替雲狂歌解釋道:“明礬這種東西很常見,摻在水中也不易發現,只是滴血認親時,即便是親生父女血液也無法相融……”
雲沐魚愕然的擡頭看着瑞紅,蓮香以及好整以暇欣賞她表情的雲狂歌,心口像是被巨錘重重砸了一擊,大腦嗡嗡作響,像是要炸了一樣。
滿腦子都是那句‘即便是親生父女血液也無法相融’……
難道她不是卑賤的下人之女,她真的是雲丞的女兒?今日她的娘被人暗害,她也被人冤枉,而這一切都是雲狂歌一手策劃?!
雲沐魚難以消化這件事情的真相,又怒有喜,接着怒目圓瞪的看着雲狂歌,賤人!你敢算計我,你這個賤人!!!
瑞紅乖乖的站在旁邊,看着渾身狼狽,眼神像是要吃人似的的雲沐魚,眼底閃過一抹痛快之意。
從前雲沐魚趾高氣昂表面裝得像是個菩薩一樣,也就只有親近的人知道她的狠毒,恰好,她就是知情人的其中之一。
她的妹妹陶青從前是服侍雲沐魚的,雲沐魚有什麼不順心就拿陶青出氣,打的遍體鱗傷身上都沒有一處好地,不出三個月就死了。
她知道陶青是被雲沐魚給虐待死後就暗暗發誓,一定要爲妹妹報仇,終於,皇天不負有心人,她總算等到機會了,就算被殺,她一點也不後悔。
“這些錢和東西你拿着,雲丞恐怕已經有所發現,追究的話遲早會查到你的身上,車馬我已經找人替你打點妥當,你今晚就出城。”
雲狂歌將準備好的六百兩銀票給瑞紅,又替她準備了一身妥當的衣裳以及路上用的乾糧食物。
“這麼多錢……三小姐我……”瑞紅幫雲狂歌完全是想替妹妹報仇和替自己找個出路,沒想到雲狂歌會善待自己。
其實做這麼多她知道
被查出來是死路一條,她也做好了準備,什麼事情沒有比仇恨更加重要,這條小命她早就不在乎了,可如今……
雲狂歌不容許她推脫:“拿着吧,我說過我不會虧待你的。”
瑞紅眼眶微微泛起淚光:“三小姐……”
知道瑞紅在雲府處境也很艱難,因爲容貌在丫鬟裡出衆再加上沒有後臺,遭人排擠被人覬覦都是正常,難得她保持初心,是個明白事理的人。
雲狂歌也沒有覺得自己有什麼高尚情操,只覺得這銀錢是諸葛文玉提供的,不要白不要,再加上她利用瑞紅也是愧疚。
“不必多說,趁着還沒有查到你身上快點離開,出了城門就不要再回來了。”
“多謝三小姐,三小姐的大恩大德,瑞紅沒齒難忘,請受瑞紅三拜!”說完就跪在地上砰砰砰的磕了三個響頭。
雲狂歌搖頭一笑,什麼大恩大德都是鬼話,她只是念在瑞紅沒有壞了她的好事還算安分的份上纔會這樣,而且這件事情後她也無後顧之憂。
不管瑞紅會不會供出她來她都不害怕,所以她才這樣做。她雖然可惡,卻都是針對傷害欺辱過她的人狠辣,不會連累無辜的人。
“三小姐保重!”瑞紅知道雲狂歌接下來還有事情,識趣的離開。
等瑞紅離開,雲狂歌側目看着急的都快七竅生煙的雲沐魚,嘴角勾起一抹冷凝的笑,這才懶洋洋的開口。
“看她憋得難受,將她嘴裡的布團取下來吧!”
蓮香剛取下來就聽到雲沐魚發了瘋似的大叫:“雲狂歌!這一切都是你一手策劃的是不是?”
“不錯。”
“是你聯合雲之嘯下藥暗害我娘和我的表舅,讓他們身敗名裂?”
“我頂多是利用雲之嘯。”聯合?這就是污衊了,她用得着聯合雲之嘯那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傢伙嗎?
雲沐魚呲目欲裂,赤紅着眼睛破口大罵:“你還狡辯!你這個賤人,這都是你從中作梗——”
蓮香見雲沐魚罵雲狂歌就不痛快,擡手就打在雲沐魚那張如花似玉的臉上,啪的一聲讓瀕臨崩潰邊緣的雲沐魚更加癲狂。
“你是什麼東西竟然敢打我?我告訴你,不光是雲狂歌,還有你,還有這萬花樓,我定要踏平此處,殺了你們報仇雪恨!”
“就憑你?”蓮香像是聽到什麼好笑的笑話一樣:“一個被退了親,瘸了腿,終生無法生育的殘廢?”
這話正中雲沐魚的軟肋,掙扎着就朝着蓮香撲了過來,蓮香是諸葛文玉身邊的人,鬥氣等級早就過了二段鬥力,對付起被捆住的雲沐魚簡直就是小菜一碟。
幾乎是一招就將張牙舞爪的雲沐魚給打趴在地上,蓮香冷笑:“聞名不如見面,本以爲雲家二小姐是個人物,現在看起來,差遠了……”
雲狂歌看着蓮香動手沒有阻止的意思,十分歡快的看着得知真相的雲沐魚痛不欲生的樣子,黑黢黢的眼眸中幽深不可測,沒有人看出她的情緒。
“雲狂歌你會遭受到報應的……!”
“報應?”雲狂歌嗤笑:“你們都沒遭受到報應,怎麼會輪到我身上?”
“賤人,你到底想怎麼樣?難道你害的雲府還不夠嗎?現在闔府上下被你攪得天翻地覆,你非要折騰到雲府家破人亡你才滿意嗎?”
“難道不應該嗎?既然家族容不下我,那它存不存在與我何干?”
……
我還沒檢查就發出來了,歡迎捉蟲,麼麼噠~~晚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