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文玉要是下起狠手來,那真是滴水不漏,當仁不讓!
感嘆完,雲狂歌起身,從腰間掏出碎銀丟給店小二:“小二,結賬!”
付完錢雲狂歌就直奔皇宮。
皇宮的守衛看到雲狂歌御劍進入皇宮,沒有盤查,垂首行禮,直接放行。
這些宮廷守衛儼然是奉了諸葛文玉的特殊命令。
想起在客棧用午飯時聽到百姓間的談論,雲狂歌不得不承認諸葛文玉早已脫胎換骨,不再是那個隱忍,不受待見的小王爺了。
如今的諸葛文玉可謂是一手遮天,把持着朝政,操控着軍隊,別說前朝後宮就連京文帝也被他牢牢地掌握在手中。
駕馭炎武回到她之前所居住的偏殿,早就有一堆人再等待着她。
高公公看到雲狂歌,那雙精明的眼睛裡放着光,臉上堆着討好的笑,帶着一衆宮俾太監忙不迭的迎了上來。
高公公撩起身前的衣襬,作勢就要下跪行禮,身後一衆宮俾太監也緊跟着跪下。
雲狂歌被驚了一跳,趕緊扶起準備跪下的高公公:“高公公你這是做什麼?這回我不跪你,怎麼反倒是你跪我了?”
這完全是打趣,上回高公公來宣旨賜婚,她還記得雲丞率領雲族一大家子給高公公參拜行禮。
要知道高公公就連皇后都得給他三分薄面,她有多大面子能讓高公公給她下跪?
高公公臉色報以赧色,躬身回答道:“姑娘這話就折煞老奴了,老奴這條命都是姑娘救得,別說下跪了,就是要老奴這把老骨頭粉身碎骨,老奴也在所不辭。”
宮中的人要麼實力背景強盛,要麼會察言觀色,高公公跟隨京文帝身邊少說已經有了三四十年,自然會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但他說的不假,他這條命能保住還是因爲雲狂歌,昨日逼宮之事,凡是知情的都被殺害,就連皇后娘娘都在所難免。
他卻藉着雲狂歌的光,活了下來,只是那件秘密得爛在肚子裡……!
雲狂歌揮了揮手,懶得跟他盼這亂七八糟的關係,直截了當的問:“高公公忙裡抽空來找我,有何貴幹?”
高公公立即正色回答:“老奴是奉了皇……太子的命令,接您搬去鳳祤殿居住。”
鳳祤殿頂多比這裡大點氣派點,倒也沒有什麼不一樣,雲狂歌不愛換來換去:“就這裡吧,我看着這裡挺好的,清淨。”
“太子說了,姑娘乃是鳳星之命,哪裡隨便屈就,鳳祤殿那邊已經打點妥當,姑娘移步尊駕吧。”
高公公臉上帶着真誠的笑容,忙不迭的請雲狂歌前往鳳祤殿。
雲狂歌無奈只得隨往。
到底是鳳祤殿,殿名起的很氣派,殿裡也很氣派,又寬敞又豪華,直接甩她之前住的那處偏殿一百條街。
高公公又安排了十幾名宮俾照顧她的飲食起居。
雲狂歌在十幾名宮俾中挑選出一名宮俾作爲她貼身的女婢。
選出的那名宮俾倒也很恭敬規矩,老老實實跪坐在距離她五米以外的位置,一聲不吭,也很懂得察言觀色,渴了添茶,冷了添衣。
雲狂歌身邊除了茶茶服侍過她,就只有蓮香照顧過她,這倆人都薄命,這名小宮俾,她倒是很喜歡。
“你叫什麼名字?”
“奴婢紅玉。”
紅玉?雲狂歌默唸了兩遍,記下,才又問:“你一直在鳳祤殿嗎?”
紅玉搖了搖頭:“
奴婢是奉命來保護姑娘的,被臨時調遣過來當差。”
雲狂歌又問了幾個深入簡出的問題,暗暗感嘆諸葛文玉的細心,爲了避免蓮香的事情再度發生,他可謂是煞費苦心了。
正準備再問出點什麼,就聽到殿外有宮俾稟報:“姑娘,雲族家主已經在殿外跪了足足一個時辰了。”
跪在殿外的雲丞聽到宮俾的稟報,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什麼雲族家主?他是她的爹!爹!
他撫養雲狂歌十幾年,她現在成爲新帝眼前的紅人,他這個老爹沒有享受半分榮耀還又是被逼迫,又是被降級,從丞相變成馬伕!
你說他氣悶不?委屈不?生氣不?
正當雲丞氣的肝疼就聽到殿內傳來那個逆女慢悠悠的說道:“進來吧,別將雲家家主給跪殘了,不然我這條小命可又要受到威脅了。”
聽到這話雲丞差點恨不得衝進去將雲狂歌那個逆女給戳死算了,但想着他有事要求她,還是忍住火氣,隨着宮俾進殿。
鳳祤殿他還是有所耳聞,這地方原先是祖皇帝與他摯愛女子的住的地方,諸葛文玉讓雲狂歌入住這裡,其中用意不言而喻……
透過一層層輕紗,珠簾,雲丞總算見到雲狂歌。
她正慵懶的坐在軟墊上,青絲鋪灑在身後的金絲綵線精繡的靠枕上,面前的紅木桌上擺滿了玲琅滿目進貢的瓜果,糕點。
雲丞尷尬的站在那,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半響才憋出兩個字:“歌兒……”
“丞相來有何指教?”雲狂歌擡眼,完全不稀罕他在這表演什麼父女情深的戲碼,他要真念及,也不至於淪落到如此地步。
“我是你爹!”雲丞有點尷尬了,雲狂歌這份態度實在是讓他覺得心裡堵得慌,只能拿出父親的身份壓制她。
“爹?”雲狂歌嘲諷:“丞相失憶了吧?我早就被逐出雲族,也跟丞相斷了父女情分。”
雲丞正要開口,雲狂歌就已經搶先問:“再說,丞相將我丟擲後院自生自滅,對我生死不聞不問,再到後來要殺我的時候,有沒有想過你是我爹?”
現在跑來認親會不會有點晚?
雲丞臉色微紅,有些心虛,但拒不承認:“爹是疏於管教你,卻從未命人殺過你……”
雲狂歌換了個舒服的姿勢看着站在那有點不自然的雲丞,眉梢一挑:“我這腹部傷口還未完全癒合,丞相想要抵賴?”
雲丞鼻子都快氣歪了,這個逆女簡直不可理喻,他眼巴巴的找上門來認回她,她卻不知道軟言細語,卻在這針鋒相對跟他翻舊賬!
真是長大了翅膀硬了就連他這個爹也不放在眼裡了!
如果是尋常雲丞早就沒耐性跟這麼個女兒廢話,但現實逼迫,他從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丞相被貶爲馬伕,這還不算完,諸葛文玉公報私仇,還讓他去娶諸葛文嬋那麼個名聲敗壞的女人爲妻,如果是沒出事前倒也罷了,現在的諸葛文嬋可被不少男人看過身子,還嚇得失語,這要是嫁入雲府,這讓別人怎麼看他?
現在能夠幫助他的,只有雲狂歌,他就算在火大,也得忍住火氣,低聲下氣:“是爹的錯,爹也是擔心你,那神兵會給你帶來災禍的……”
這冠冕堂冤皇的理由誰信,反正雲狂歌是不信,扔掉桃胡,雲狂歌用帕子擦了擦手,不鹹不淡的問:“照這樣說來,您這心可真大,看着女兒遇險你淡然處之,要不是我命大早死了不知道多少回了,說到底我還得謝謝你這手下留情,不
然你請來傭兵的那一刀早就將我開膛破肚了!這還不算完,殺了我的丫鬟,傷了我,將我逐出雲族,斷絕父女關係,還下了追殺令,嘖嘖,丞相,你說你這臉皮怎麼就比牆還厚呢?吐出來的,還想再吃進去?”
雲丞一時有些無語,好像這樣一想,的確他當時很絕情,有些接不上這話,他不管承認與否,他和雲族的確對不起雲狂歌。
被當衆揭穿,雲丞有幾分惱怒:“雲狂歌!再怎麼說,我也是你爹,你怎麼能這樣說?”
他這一吼驚動了殿外的侍衛,那些穿着盔甲的巡邏侍衛走進來。
雲丞還很淡定的指責雲狂歌:“你我血脈相連,不管你承認與否,我都是你爹,如今家族有難,你難道想見死不救?你還有沒有點良心?”
雲族還跟她有關係嗎?有難沒難關她屁事啊?別說雲丞真正的女兒死了,就算是沒死,估計也被他快氣死了。
他這臉大的真是沒邊了……
紅玉總算是搞明白了雲丞的來意,他這說半天是爲了求雲狂歌來幫他恢復原職呢!
紅玉有些鄙視雲丞的人品:“這人闖入鳳祤殿,還大喊大叫,將他抓起來,丟出去!”
進來的侍衛二話不說就來抓雲丞。
紅玉可不是普通的宮俾,她是諸葛文玉身邊的人,是有權利的。
雲丞有點慌了,看着現在高不可攀的雲狂歌,開始懺悔:“歌兒,是爹的錯,這回是迫不得已,爹纔來求你的!”
他從丞相被貶爲馬伕,家族都因此受到了影響,諸葛文玉的旨意就等於聖旨,唯一能夠幫他擺脫噩運的就只有雲狂歌能做到。
“哦……”雲狂歌眼皮子都懶得擡。
哦,你哦什麼哦!雲丞快被雲狂歌的態度給逼瘋了,答不答應就是她一句話的事情,她怎麼半點人情都不近呢!
“你快讓這些侍衛放開我,我是你爹,生你養你,你就這樣報答我的?”
雲狂歌從軟榻上站起來,看着掙扎着不肯離開的雲丞,臉上表情的戲虐更加濃烈:“你是來求我的還是來教訓我的?”
雲丞哽住,他就納悶雲狂歌的性格怎麼會突然變化這麼大?從前的雲狂歌乖順又聽話,讓她往東她就絕對不敢往西,對她一點好,她就能感動半天,現在怎麼變得這麼冷血無情,就跟變了個人似的,要不是她手腕上有道明顯的疤痕,他都差點以爲這個雲狂歌是假冒的……!
雲丞咬牙,低聲下四的回答:“求你的。”
雲狂歌看着他:“那你求吧。”
“……”雲丞有點凌亂了,他不都已經求過了嗎?還要他怎麼求?
他這進來大半天,雲狂歌可就等着他表態呢,結果人都站起來了,他還是沒有求他的意思,再看到他那反應,雲狂歌總算是醒悟了,感情說些訓斥她的話再加上那麼一兩句軟話就算是求她了?
雲狂歌輕蔑一笑:“這就是你的誠意?還請丞相回去好好學一學怎麼求別人,如果不知道,可以用我的經驗作爲參考。”
這就算求過她了?天底下哪有這麼便宜的事情!她對雲丞可沒有半點憐憫和同情,他落到如今地步這全都是他咎由自取的。
懶得再聽他說什麼血脈,什麼家族爲難說事,這些都與她無關,她腦子可沒被槍打了去給他求諸葛文玉放過他和雲族。
從前她受過的苦他自然也得嘗一嘗,被貶爲馬伕算什麼?照她看,諸葛文玉應該再狠點,罰他去倒夜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