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狂歌將自己的計劃全盤托出:“我只需要你幫我向雲族施壓,逼迫他們交出神兵。”
風間千夜詫異,擡手摸了摸雲狂歌的額頭:“病了?”
“沒跟你開玩笑!”雲狂歌氣鼓鼓的打掉風間千夜的手,擡眼央求道:“我被京文帝困在皇宮,見不到雲丞,根本瞭解不到關於我孃的真相。”
“你娘對你很重要?”
風間千夜對雲狂歌這個做法很是不贊同,她竟然願意拿自己冒險去換取那個真相的答案,他出面帶來的後果無可預知。
雲狂歌歪着頭思索了一陣,然後堅定的搖頭:“不重要,就是好奇,我想知道我的封印是怎麼來的,你又爲什麼會被封印在我體內。”
她那個神秘的娘究竟是什麼人?她從小到大都沒有聽到關於她的一丁點消息,也沒感受到半點關愛,所以對母愛的觀念很淡薄。
唯一能夠讓她有動力去探尋的就是她臉上封印的來歷,尋到一點蛛絲馬跡她也不想放過!
風間千夜薄脣動了動,脫口而出的話哽在喉間,或許直接告訴她,要比她自己尋找更加簡單快捷,但這麼做,卻是在阻止她成長……
人要在風雨中磨鍊蛻變,纔會成長,變得強大起來。
擡手輕刮她的小鼻尖,慵懶的語調帶着寵溺的調笑:“好,我答應你,可你得想好之後要怎麼感激我。”
想起他淺嘗即止的輕吻以及那‘誠意’,雲狂歌臉像是突然着了火,打掉他的手,白了他一眼,好好當高冷嗜血的魔帝不好,偏偏走什麼大衆路線!
咬牙,氣悶道:“事後我一定焚香沐浴,拜佛禱告,保佑你千秋萬代,六界無敵,壽與天齊,行了吧?”
邪氣四溢的魔帝彎了彎櫻色的薄脣,慵懶優雅的擡手,點了點她不點而朱的紅脣:“沒有什麼比這個更能讓我心悅的……”
眼眸暗沉,想起這脣的味道,喉頭滾動,有點不受控制的想要加深方纔那個吻。
雲狂歌趕緊跳開一步,脫離了那個危險的區域,笑的張揚,狡黠的眼眸彎起:“魔帝萬歲萬歲萬萬歲……”
這是在鄙視他……?
風間千夜擡手扶額,事實上他已經過了不知道幾個萬歲了,她是在嘲諷他很老嗎?
……
雲狂歌和風間千夜兵分兩路,雲狂歌貓着身子迅速遊走在雲府的庭院,臉頰緋紅,想起躲過去的那個吻拍了拍心臟。
流言止於智者……但即便是她說出去,估計也沒人信人前威嚴的魔帝,人後就不像個樣子!
她果然有一顆強大的內心,不然,現在她早就溺死在那個魅惑蒼生的笑裡,更別提什麼計劃,什麼復仇了……
輕手輕腳的推開那扇緊閉的菱花格子窗。
軟榻上,雲若雪穿着一件單薄的春衫,蜷縮着身子,小臉蒼白,眼睛緊閉,額間有細微的汗,似乎陷入無盡噩夢當中。
只要閉上眼睛,雲若雪就會不由自主的回憶起那個讓她永生難忘的那夜,半個月下來,她已經人比黃花瘦,眼睛凹陷,沒了生機,更別提凌人的氣勢了。
雲狂歌擡手摸了摸雲若雪嫩滑卻沒有血色的肌膚,柔聲細語道:“四妹妹,三姐姐來看你了。”
刷——
雲若雪突然睜開眼睛,露出驚恐的表情。
即便是在最深的夢魘中,只要聽到雲狂歌這魔音般的聲音,雲若雪也能在第一時間醒來,眼睛瞪得大大的,渾身顫抖,抱着薄被,縮在牀榻一隅。
雲狂歌,就是她最深
的噩夢……!
看到雲若雪的反應,雲狂歌一點也不意外,坐在牀沿邊上,眉眼柔和:“你應該知道我讓你活到今天是什麼目的吧?”
“你……哥哥是你殺的?母親是你害死的……是不是?”許久沒有開嗓說話,雲若雪的聲音粗糲如砂石,聽上去粗狂而刺耳。
不等雲狂歌承認,雲若雪就已經知道這殘忍打擊報復的手段來自於誰的手筆,除了雲狂歌誰還會幹出這麼喪盡天良的事情?!
“你就是個魔鬼……!你害了我還不夠,爲什麼要殺了我哥哥,害死我娘!”
“錯了。”雲狂歌糾正:“你娘不是我害死的,而是你哥哥太蠢,做事留下把柄,而你娘是甘願替你哥哥恕罪的,我只是成全她而已。”
雲若雪一臉的難以置信,她儘管沒有求生的心念,但是耳未聾眼未瞎,能聽能看,真相已經公佈,她竟然不承認!
她留着她的命就是讓她在痛苦和絕望中活下去,讓愛她的人生不如死,雲狂歌好狠毒的心腸!
“你當初就該讓我死……”屈辱的苟活在世間,嚐盡冷暖,還要眼睜睜的看着愛她的親人飽受磨難,這就好比切膚之痛。
雲狂歌看着露出仇恨的雲若雪,勾脣:“殺了你,髒了我的手,本以爲你會自戕,沒想到你竟然選擇繼續苟活下來了,怎麼?覺得活着不夠痛苦?”
雲若雪將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發狠道:“我不死,我要活着看你死無葬身之地!”
“嘖嘖……”雲狂歌看着恢復的不錯的雲若雪,感慨的說道:“可惜你等不了了,今日我就是送你去和你母親哥哥團聚的,六尺黃土下,記得感激我的好。”
雲若雪恐懼的看着逼仄而來的雲狂歌,發出驚恐的尖叫:“來人,來人,救命——”
不會有人來救她的命,因爲全府的人都在前院。
魔帝鳩佔鵲巢,伸手變化出一張精緻華麗的美人榻,單手支着側臉,謝臥在上面,周邊無盡的夜色中充滿着強大而肆意的魔氣,令人生畏。
他那優雅慵懶的態度卻半點沒有私闖人宅院的窘迫感,他所出現的地方,每寸土地都時有他做主,旁人無可置喙。
雲劍,雲丞帶領雲族闔府上下全都跪在地上,抖若篩糠,頭也不敢擡,頂着迫人的而強大的魔氣,猜測魔帝的來意。
涼颼颼的風吹得雲丞心裡遍體生涼,暗罵雲韶華那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傢伙,究竟有沒有告訴魔帝真相,魔帝竟然會出現在他們雲府,這是榮耀更是威脅!
他們這等凡人在他面前猶如螻蟻,生死就在他眨眼間的功夫,這尊上古大神就連仙族的面都不給,怎麼會出現在凡界,還在這裡……
這……這是要亡他們雲族嗎?
雲劍對雲丞使了個眼色,雲丞立馬會意,主動開口諂媚道:“魔帝……”
纔開口說了兩個字還沒有說出尊稱,一股無法抗拒的力量就將開口的雲丞推開,推得遠遠地,五臟六腑攪動,嘴角溢出一縷血絲,臉色瞬間煞白。
他做錯,說錯什麼了嗎?
——沒有,魔帝出手就是這麼任性,看不順眼的人幾乎就是炮灰的存在。
雲劍那張滿是褶子的臉上也露出凝重和恐懼,望着趴在地上動也動不了的雲丞,渾身顫抖的更加厲害,看來這次魔帝前來,來者不善。
風間千夜不悅的側目:“本帝讓你說話了嗎?沒規矩!”
“魔帝息怒……”多餘的廢話完全不敢多說,生怕說錯一個字,惹得這位祖宗不高興,
下場不是魂飛魄散就是終生殘疾。
見神色不佳的魔帝,雲劍小心翼翼的試探詢問:“不知魔帝深夜前來有何大事需要雲族效勞,雲族定當竭盡全力,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這種話風間千夜聽多了,臉上沒什麼表情,淡淡的指出:“本帝的炎武可由你們私藏?”
炎武就是魔帝對他手中那把神兵的愛稱,幾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炎武一出,寸草不生,六界之內皆有關於那把神兵的傳聞。
“不……”
聽到魔帝提及炎武這個字眼,雲族那些人如臨大敵,全都亂了陣腳,雲狂歌已經叛族,如果因爲她連累及整個家族,那,他們冤枉啊!
雲丞已經頹然的閉上眼睛,早就知道雲狂歌這個廢物會殃及整個雲族的禍源,當初他爲什麼會有惻隱之心,容下這個逆女呢!
早知今日,當初他就神算子占卜出她會毀掉雲族時,就該一狠心殺掉她,以絕後患,而不是隻是下毒,廢掉她的靈根,讓她對雲族沒有威脅。
雲劍心臟砰砰亂跳,手心裡攥着一把冷汗,埋首回答:“魔帝息怒……雲族逆女雲狂歌奪走神兵,實乃逆天大罪!雲族不敢隱瞞,更不敢私藏神兵,還請魔帝明察!”
聽到‘雲狂歌’三個字,魔帝揚了揚眼尾眉梢:“所以,你們拒不承認?”
“不不不……魔帝大人您可千萬別誤會,千錯萬錯都是雲狂歌的錯,雲族上下齊心逼迫她交出神兵,她一氣之下叛族逃離,她……”
那名濃眉大眼,急於表現的雲族子弟話還沒有說完,魔帝狹長的鳳眸微微眯起,閃過一記危險的冷光。
就在衆目睽睽之下,那名能說會道的雲族子弟像是咬掉自己的舌頭,滿嘴猩紅的鮮血,發出啊啊啊的大叫,在地上開始打滾。
這突如其來的情況讓雲劍等人大驚失色,忙匍匐在地,齊聲道:“魔帝息怒……!”
風間千夜恍若未聞,表情饒有興趣的看着那名在地上打滾的雲族子弟是用手剜掉他自己的眼珠,又是怎麼掐住自己的脖子將自己給扼死。
雲劍和雲丞已經嚇得面如土色了,衆人皆知魔帝嗜血好殺,血腥只會刺激他更加的殘暴,他所出現的地方必有殺戮,難道這是要屠殺的序曲……?
雲丞已經完全不敢想下去了,忍住痛,強撐着從地上爬起來,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沉聲道:“雲丞願以一人之力承擔全部後果,還請魔帝息怒!”
外圍那些侍衛已經嚇得雙腿綿軟,快要尿褲子了,他們的對手可是魔帝啊,你說魔帝大人怎麼這麼愛嚇唬人,和他們瞎鬧什麼樣?
這些日子不是盛傳魔帝在休養生息麼?怎麼會突然登門,而且毫無預兆……魔界和仙界不打仗了嗎?
魔帝起身,慢吞吞道:“本帝只給你們三日時間。”
潛臺詞就是三天內交不出炎武,就會血洗雲族?不,可能不單單是雲族……或許會連累到整個西京國?
雲丞目送魔帝離開,人就像是虛脫了一樣,癱軟跪坐在地上。
雲劍年紀大了受不了這樣的打擊,眼睛一翻,就暈厥了過去,這時候又有丫鬟發出尖叫和哭泣,慌慌張張的跑來報信——
“老,老爺……四小姐,四小姐她……她死了!”
“什麼……?!”
雲丞聽聞這個噩耗,身體朝後仰去,後面的人趕忙扶住,雲丞悲從中來,他膝下一兒四女,如今除了嫡長女,以及給家族帶來災禍的雲狂歌,其餘死的死,廢的廢!天要絕他於此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