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韶華呼吸都不順暢了:“你……你說過……不會殺我的……!”
嘖!真是個天真無邪的孩子呢。
她雲狂歌說話什麼時候算話過了?換句話說,雲韶華現在都成階下囚了,還有什麼資格跟她談條件呢?
她這個人可是出了名的睚眥必報,六親不認,心狠手辣,從來在乎的都是利益和形勢。
雲狂歌伸手輕拍了兩下雲韶華的憔悴的面頰:“我不殺你,我只會……慢慢折磨死你!”
嬌豔的脣氣吐如蘭,卻說出最讓人心如刀絞的那句話。
雲韶華心驚肉跳。
腳下原本靜止的魔水攪動,形成一個巨大的漩渦,有股強大的力量將跪在地上的雲韶華吸入其中,卷至半空中。
魔帝輕擡下顎:“啊,時間到了。”
話音落下,漆黑魔水涌動,如同沸騰的開水冒着泡發出‘咕咚咕咚’的聲音。
雲狂歌低頭望着腳下涌動的魔水,往後退了兩步,她剛纔所站的地方突然出現一股逆流,豎起一道無形無色的屏障。
隔着那透明的屏障,雲狂歌清楚的看到被卷在半空中的雲韶華被掀起千尺高的黑色巨浪給吞沒其中,那黑色的水濺在人的皮膚表面就像是活了一般,
滑如泥鰍,鑽入雲韶華的耳朵,眼睛,嘴巴,鼻孔裡,第一波浪潮退下,那些鑽入他五官中的魔水都化作黑氣升騰。
雲韶華面部因爲痛苦而扭曲,像是承受着比死更加難受的痛苦。
雲狂歌扭頭問魔帝:“被魔水吞噬,有什麼後果?”
魔帝思索了下回答:“除了會有窒息的肉體上帶來痛不欲生的感覺,還會蠶食部分愉快,開心的回憶,將恐懼,孤寂的記憶保留,如影隨形的折磨着他。”
“他的下場呢?”
“被痛苦恐懼的記憶折磨死。”
魔帝輕描淡寫的一句話註定了雲韶華的下場。
被一波接着一波魔水吞噬的雲韶華表情由痛苦轉爲了恐懼,像是面臨巨大的災難,充滿血絲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掙扎着伸出手掌。
龜裂的嘴脣顫抖着發出歇斯底里的大喊:“救我,救救我……我,我用一個秘密作爲交換!”
“秘密?你覺得你說的秘密足夠換取你的這條命嗎?”
“這個秘密關乎雲族,關乎你,你難道不想知道族長和家主爲什麼不喜你嗎?只要你肯饒了我,我將這個天大的秘密告訴你!”
雲韶華語速加快,餘光掃了眼蠢蠢欲動的魔水,嚇得渾身顫抖,生怕再度受到魔水的摧殘,他已經豁出去了,什麼家族不家族的,他保命要緊。
他可不想到死都守着這個秘密,寧肯苟活也不願意再繼續受到這樣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折磨了,他受夠了!
雲狂歌擡起冷眸:“說!”
雲韶華心有餘悸的看着那些突然靜止的魔水,穩了穩心神,戰戰兢兢地說:“我……我知道你並非天生靈根廢,而是被人下了毒……”
“毒?”雲狂歌轉頭看魔帝,魔帝袖袍,無風自動
,表情深不可測,完全看不出他的心思。
他明明說是因爲封印挾制了她的鬥氣,怎麼會變成她中毒毀了靈根?
雲韶華忙不迭的點頭:“你一出生就被斷定是鳳星,但神算子替你卜卦,說雲族亡於十九代,一切因果皆因你而起。”
雲狂歌眼眸冷如寒冰霜劍,聲音更沒有半點溫度:“所以,他們就給我下毒,毀掉我的靈基,讓我此生無法修習鬥氣?”
如果真是這樣,她二話不說轉身回去雲族將雲族四百多口人殺到一人不剩,就此亡了雲族!
雲韶華注意到雲狂歌身上的殺氣,趕忙搖頭解釋稱:“不是不是,厭棄你,除了你註定亡雲族,還因爲你娘……我只知道這麼多,別的我不知道!”
娘?這個陌生又熟悉的字眼在她脣舌間百轉千回,她的記憶力卻沒有半分印象,冰冷的目光定定的看着雲韶華,在判斷他話的真實性。
雲韶華知道的也是他無意中偷聽到的,具體的情況他並不清楚,說出這些被雲族禁止的秘密已經不易,具體的情況就不得而知了。
雲族裡的長輩討厭雲狂歌,皆有不可告人的理由。
但云狂歌並非天生就是廢材,她的靈根被廢,這是人爲,否則她也不會用靈根探查到五系靈根,也不會去激活它們……
原來從前受到的欺辱全都是家族所帶給她,他們卻言辭鑿鑿的聲稱是因爲她是廢物,侮辱了家族……
五指收緊攥成拳,雲狂歌嘴角噙着一抹嗜血的冷笑,好……好的很……她從前並不信命,這一刻她真的相信她的出生就是爲了讓雲族覆滅!
雲韶華吞了吞唾沫,顫抖着說:“我……我都說了,你放了我吧!”
“呵?放了你,我怎麼拿你的屍體去換取這個秘密的真相呢?”
雲韶華瞪大眼睛:“你什麼意思?你想反悔?”
雲狂歌搖頭:“我從來都沒有答應放過你……這只是你一廂情願罷了。”
她不會放過雲韶華,也不會放過雲族!
……
從魔獄中出來,魔帝倚着欄杆邪魅的紫色眼眸盯着一臉怒氣衝衝的雲狂歌:“不謝謝我嗎?”
謝謝他?雲狂歌轉眸看着芝蘭玉樹,風華剎踏的魔帝,什麼感激都是騙人的,她現在像咬死他纔是真的。
如果不是因爲他,天底下怎麼會有那麼多人搶奪神兵來討好他?京文帝就是例子,這次暗殺也跟神兵炎武脫不開干係……
奪取炎武的目的無非就是利用炎武來討好風間千夜,獲取魔族的庇護,西京國纔會更加的繁榮昌盛,不必受制於人。
這次暗殺如果京文帝是幕後黑手,風間千夜就是罪魁禍首!
雲族殺死茶茶,逼迫她交出神兵,這也是迫於他的壓力!
你不殺伯仁,伯仁卻因你而死,魔帝沒有出手,但因爲他,她纔會陷入這種尷尬又危險的處境。
“喂,你來是幫我的?還是炫耀你神力無邊,我等人族皆爲螻蟻,供你玩弄?”
“爲什麼這麼說?”魔帝狹長
的鳳眸微擡,平靜的語氣並無波瀾,但是卻有幾分詫異還有幾分好笑,這丫頭該不會是將仇恨轉移到他身上了吧?
“因爲我的麻煩皆是因你而起,你爲什麼來招惹我?”雲狂歌很認真。
他幫她衝破樊籠,獲得了修習鬥氣的機會,她也替他賣命,將他從罪惡的封印中釋放出來,現在應該兩清了吧?
如果是爲了炎武就說不過去了,炎武已經認主,他也沒有殺了她的意思,那顯然是不打算從她手中搶奪炎武,但爲什麼會對他舉止曖昧?
尤其是——這種對寵物一樣的態度和舉止讓她極其不爽,甚至……會有屈辱感。
對方是強大的魔帝,想掐死她易如反掌,她也沒必要跟她費什麼心計,只需要他一個明確的態度。
“因爲,你是我的天命者。”
‘天命者’這三個字從魔帝脣畔劃過有種難以言喻的纏綿,讓雲狂歌心臟都跳慢了半拍,她始終不知道天命者和魔帝有什麼關係,但好像很重要?
“該死,你還沒告訴我什麼是天命者,還有……空間系你也沒有交給我!”她去神源始地大部分原因還是因爲空間系啊!
魔帝寵溺的點了點雲狂歌的額頭:“你現在修爲已經跟不上了,學習空間係爲時過早,對你有害無益,我不是已經差人送你乾坤袋了嗎?”
“乾坤袋是你送的?”
雲狂歌猛然想起在盂蘭盛會中那個神秘而強大的神秘人,他說是受人所託,是受魔帝所託?
“嗯。”
雲狂歌下意識的去摸腰間的乾坤袋,警惕的擡起視線,心虛的大聲道:“你給我乾坤袋我也不會感激你,也不會將炎武還給你!”
魔帝知道雲狂歌對炎武已經有了感情,她也需要炎武保護,怕她真炸毛,手指在空中一點,浮在空中的炎武來到魔帝的手邊。
雲狂歌眼睛緊緊地注視着炎武,小心翼翼的看着魔帝的動作,像是即將被壞人搶走糖果的小孩,看的魔帝心裡又癢癢又心疼,好想就這樣吻上去,狠狠地揉碎她。
但現在還有要事要辦,竭力忍住渴望,轉移開視線,啓脣道:“嗯,它是你的,誰都奪不走。”
炎武證明外加鄭重似的點了點劍尖,像是在點頭。
看着一人一劍,一唱一和,雲狂歌那股鬱結之氣也總算消散了些,但復仇的欲/望更加強烈,有了神兵,又沒有了來自於魔帝的威脅,她還怕什麼呢?
雲狂歌跳上炎武的劍身,魔帝皺眉:“你幹什麼去。”
“殺人,去嗎?”雲狂歌揚了揚下巴。
受到挑釁,被譽爲弒殺之神轉世,性惡喜嗜殺的魔帝揚了揚眉梢,聲音魅惑而低沉:“本帝殺過的人還少嗎?”
話畢,他的身影已經來到了雲狂歌的身後,握住她不盈一握的腰肢,腳下的炎武載着兩任主人,如流星般劃過漆黑的夜空。
雲狂歌感受到來自身後的力量,嘴角翹起,狡黠的眼眸微微眯起,她將魔帝拉下水,雲丞那個老狐狸肯定始料未及吧?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