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保送
天青城的下品飛行符速度太慢,跟花雨落的飛行符可是天壤之別!齊湘琢磨着等自己修爲精進些,還是好好修習御劍吧,比較省錢。
一路上齊湘沒有閒着,盤膝坐在飛行符上微闔着雙眼,將白玉簡功法運行了幾十個周天,眼看就要抵達青雲大6的時候,齊湘丹田處忽然一熱,繼而爆發出一陣亮光,由內而外透過齊湘的身體皮膚,發出光芒。
猶如煙花一綻似的,只片刻,這光便又滅去了。
這是突破境界壁壘所產生的現象,齊湘進階了,由練氣七層,上進到八層,她很高興,這是她新生之後的第一次長進,很有成就感。
齊湘是直接落在王府山門前的,因爲身懷王府的客卿授印,所以進門的時候不但無人阻攔,且守衛們待她十分恭敬,她輕車熟路的穿過重重巷道,尋着客舍區趕去,她得趕緊找個池子洗洗澡,她還記得上次洗臉的時候,那池水似乎也帶着靈氣一般,洗去一身的塵垢,讓人身心舒暢。
齊湘急匆匆回到自己的客舍,一把將門推開,卻見一個扎着辮子的小童子正在自己房中走來走去。
齊湘愣了兩秒,轉身關門,走出去轉了幾圈,待確定這確實是自己的客舍沒錯,便再次推開門,對着童子說道:“小朋友,這是姐姐的房間。你是哪兒來的?到這裡來做什麼?快走吧,媽媽找不到你會很着急的。”
說着便要去趕,可這小童卻很驚奇的盯着齊湘:“我是王府的灑掃弟子,在這兒打掃房間。”
齊湘進去拉出一個蒲團,大搖大擺坐了下去,閉着眼道:“不用打掃了,還有,你有空的話可以去幫我打兩桶水來。”
小童的目光一點兒都沒有從她臉上移開,愣了半晌才問道:“你是我家大公子的爐……額……朋友吧?”
見齊湘點頭,小童忽然被電擊似的大跑了出去,嘴裡還哇哇叫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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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長得像鬼麼?這個死孩子!病得不輕啊!怎麼不嚇死你!”齊湘有些惱火,於是自己起身去打了兩桶水,關了門,以煉氣期的修爲下了層薄薄的禁制,可還是沒有安全感,所以只是拿了塊布,在身上細細的擦洗着。
正擦着,門外忽然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齊湘姑娘,你在裡面麼?”
“不在!”
齊湘原本要說,“我雖然在,但是你現在不許進來!”
情急之下竟然腦殘了!門外頓了頓,笑了起來:“齊姑娘真會說笑,在下王羨遊,可以進屋麼?”
早不來晚不來……齊湘煩躁的擰了擰羅布,打發道:“你改天再來吧,我在忙。”
王羨遊十分善解人意的笑道:“我還是在門外長話短說一下吧,可以麼?”
“行吧,你說,我聽着。”
“好,這第一呢,我很高興,前天我找了你一天未果,以爲你走了,沒想到你回來了;第二呢,我要跟你賠個不是,因爲我請你來此,卻遲遲沒有盡過地主之誼,在此我要解釋一下,非我不周,而是前段日子我被老爹軟禁了,前天才大赦;第三呢,是一個月後青雲宗會招新,在王府有十個保送名額,我想知道姑娘有沒有入宗拜師的意願?我可以幫你。”
第三句話讓齊湘差點摔進桶裡,她按耐住激動的心情,握着拳頭,幾乎是脫口而出:“王公子,我想進宗!”
門外傳來溫潤的笑聲,“既然如此,我會幫你奪得一個名額。齊姑娘繼續忙吧,一個月後我會來接你。”
頓了頓補充:“倘若我沒來,那是因爲我又光榮的被老爹以各種理由軟禁了,非我失言。我爹沒什麼別的愛好,就是特喜歡軟禁我。若是這樣,我會派人來接你。”
齊湘感激得熱淚盈眶,忙隨便將自己擦乾,披起衣服就要出去感謝。
“齊姑娘,在下走了,一個月後我們將會是同門,到時,你該喊我師兄了。”
齊湘打開門的時候,王羨遊已經走了,客舍外面空空蕩蕩,彷彿不曾有人來過一般。
沒有人明白,齊湘有多興奮,她坐在門框上兀自大笑,不知道有多開心!忽然間,她想起一副畫面——
一隻猴子奔跑在一望無際的曠野上,身上掛滿了雜草,它迎着太陽一邊奔跑一邊喊:“我有名字了!我有師傅了!”
齊湘笑得捶着門板,站起身的時候眼角卻掛了幾滴淚水,連她自己都覺得莫名其妙。
倘若一直沒有資源,沒人指點,能夠走多遠,齊湘真的不知道。
可是一旦有了立身之所,宗門庇佑,一切便都要容易很多吧?
齊湘又想到明景和他的師姐,眸中少有的露出了一絲陰霾,她攥着拳頭,倘若宗門內也如天青城一般存在手足相殘的事情,那自己入宗,卻又是福是禍呢?
算了,齊湘微微閉起了眼睛,靠在門板上,想着,真要是那樣,反而沒有所謂了……
“沒有人能阻礙我的道心,我不會允許任何人滅我大道,如果有人用壞的心思對付我,我一定會先發制人,比他更狠!”齊湘心裡這樣想着,便有了底氣。
齊湘在客舍閉門不出,一直在打坐修行白玉簡功法,間或開門領取客卿的資源用度,這樣過了一個月,終於等來了王羨遊的消息。
只是……來接她的不是王羨遊本人,而是王府的普通弟子,王羨遊真的又被他老爹關了禁閉,齊湘心想,難道王羨遊的老爹是個變態虐待狂麼?人老寂寥,所以沒日沒夜的對自己的兒子施虐?光想想,都足以叫人髮指。
齊湘跟着弟子一直走,她原本以爲會遇到像開學大典一般的隆重場面,可是她卻想錯了,這弟子只是將她帶到一個用三匹白虎獸拉着的大型獸車面前,雙手交給她一個白玉牌子,然後指着獸車對她道:“齊姐姐,去吧,這是咱們王府的獸車,裡面坐着的都是被保送入宗的新弟子,你拿着牌子上車就行了,車上有青雲宗的接引人,我是不能上去的,到了車上,半隻腳便踏進了宗門!恭喜你!”
齊湘將玉牌接在手中,朝弟子道了謝,便往獸車邊走去,還沒靠近,三匹白虎獸便虎視眈眈的將她盯住,眼神銳利,齊湘小心肝一顫,渾身抖了抖,這白虎獸有半人之高,看起來威猛帥氣!在它們的威勢下,齊湘竟然不敢再移動半步!
對視了半晌,齊湘已冷汗津津,她做了一個深呼吸,告訴自己這是靈獸,不會隨便咬人的!這才一咬牙,舉起玉牌便往車上爬去。
一掀開車簾,齊湘便驚呆了,只見裡面十雙眼睛,齊刷刷的盯住了她,一雙是青雲宗接引人的,剩下的九雙,全部都是跟她一樣被保送的弟子。
齊湘很是尷尬,難道他們一個個都早早的到了?一車人都在等着自己?齊湘少有的感到了一絲臉紅,忙找了個位置坐了下去,本來她想跟大家打個招呼再坐的,可是他們的目光明顯都漫着不滿,齊湘便識時務的閉上了嘴。
接引人看起來年紀很輕,只有十七歲左右的模樣,容貌很是嬌俏。齊湘之所以知道她是接引人,是因爲她穿着很正式的道袍,腰間掛着刻有青雲宗三字的腰牌。她拉開簾子對白虎獸們說了個“起”字,便轉身進來坐在了最好的位置,然後舉着一雙眼睛,頗有意味的將齊湘打量了一番。
被這麼多雙眼睛齊刷刷的盯着,饒是齊湘臉皮比較厚,都有些手足無措,她低下頭擺弄起白玉牌子,試圖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接引人忽然發出一聲輕笑,當着衆人的面道:“齊湘啊,王公子託我指點着你呢,這首先啊,青雲宗弟子在任何場合,都是不能遲到的,讓長輩等你,是大不敬。”
齊湘眉頭一皺,慌忙道:“對不起,下不爲例。”
接引人又笑了一下,便不再說話,靠在車壁上閉目養神起來。
她剛閉上眼睛,車裡面便有王氏的弟子竊竊私語起來:
“原來她就是齊湘!”
“怪不得敢遲到呢,有恃無恐啊!”
“她可是咱們公子花大價錢買回來的,呵呵,遲到算什麼。”
“再值錢都是個供人採補的,你還眼紅她不成?”
“不不不,只是覺得跟一個爐鼎共乘,有些噁心。”
齊湘的指甲都要將白玉牌子刮花了,倘若不是這牌子太硬,不被她捏碎,也被她紮成了蜂窩,她低垂着臉,眼睛擋在一片陰影中,看不清楚,衆人仍然時不時將她望着,間或低低的笑上幾聲。
而接引人仿若未聞一般,愜意的睡着她的覺。
齊湘肺都氣炸了,可是氣到極處,反而淡定了下來,她一邊在心中默唸着:“心無其心,形無其形,物無其物,唯見於空。”一邊在衆目睽睽之下,掐着手訣,若無其事的打起坐來,默默運轉起白玉簡心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