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帝都紫禁城乾清宮的臺階上,一個梳着雙丫髻穿着大紅鳳尾裙的小姑娘,坐在高大的漢白玉臺階上,四個宮女圍着小姑娘不住的哀求。
“公主,您這是要幹嘛去呀?”
“哼,後宮不好玩。太子弟弟整天處理朝政,都沒時間陪我玩了。弟弟妹妹們越來越不聽話,他們眼裡還有我這個長姐嗎?母后和母妃都忙着幹自己的事,說什麼要爲大明女子爭取應有的權利,那是父皇和太師爺爺應該考慮的事情。皇祖母自從得了父皇從藏地送來的那尊騎着貓(瑞獸)的佛像之後,成天神神叨叨的也不管我了。這還像個家嗎?我要離家出走,回我的渤海國去,哼!”
宮女:“公主殿下,您一直是太后皇后和貴妃們心中的寶貝呢,大家怎麼會不理您呢。殿下耍耍小脾氣沒啥,千萬不要回渤海國,那裡還沒通鐵路呢。”
瑩瑩:“我就是要離家出走,我先出走到姑姑家去,別告訴皇祖母和母后她們啊。”
四位宮女一聽,原來太平公主殿下竟然是想離家出走去長公主家玩幾天,姐四個一下就放了心。長公主殿下一家離流雲小築和皇宮沒幾步路,這個還是在允許範圍之內的。姐四個也不多做勸阻,立即輕車熟路的收拾東西,二十分鐘之後,瑩瑩領着四個揹着小包包的宮女晃晃悠悠的向皇城後門走去。按照瑩瑩的意思,去姑姑家總不能空着手去吧,總得買點東西意思一下吧。既然是離家出走,車駕就免了,腿着去也沒多遠,就當是遛彎消實兒了。
當然,聰明的四個宮女少不了叫人通報太后皇后和藍貴妃,順便派人通報了太康長公主殿下。大內內衛暗中出動的二十人前後左右形成了一個保護圈兒。
奉天殿內御座邊上的監國太子朱載勝,扔下筆趴在桌子上說:“皇姐,你太不理解人了,你當我願待在這裡呢。孤也很想去皇家大集上轉一圈嘞,唉,公里的宮女姐姐們都看膩了,到街上去看看美女體查一下民情也是不錯的呀。唉,孤命苦哇~~~。”
啪,一把紫檀嵌玉的戒尺輕輕拍在載勝的腦袋上,載勝立即坐正了身子,拿起筆來,倆大眼瞪得溜圓,笑嘻嘻的看着老楊。
“嘿嘿嘿,太師,孤就這麼一說,太師莫惱。”
當朝首輔太子太師楊廷和的戒尺威力巨大,那可是先帝也就是載勝的皇爺爺親賜的,別說是小載勝,就是他的父皇那也是照打不誤的。但是,楊廷和教訓厚照那是真打,教訓載勝可就高高舉起輕輕落下,要不怎麼說隔輩疼呢。楊廷和若是真敢往死裡揍載勝,用不着太后出手,老楊的正妻也就是當初厚照給他倆做媒的那位,如今已經轉正的女官陳雅也不會放過老楊的。
吳承恩看着用戒尺壓着載勝腦袋的楊廷和,想笑又不敢笑出來。當今太子就和陛下當年一頑皮,而且是青出於藍勝於藍。大明內閣幾位大佬被載勝的聰明勁整得實在是頭疼,也就只有楊廷和能鎮住他。不過首輔大人是打心眼裡喜歡載勝,這喜歡已經超出了必要的限度,簡直都成了溺愛了。
楊廷和:“太子,太平公主殿下是女子,偶爾輕鬆一下尚可。殿下將來是要繼承大統的,不可倦怠。把陛下所書《大國崛起》抄咳咳,熟讀一遍。”
載勝立即捧起厚厚的《大國崛起》,搖頭晃腦的讀了
起來。楊廷和滿意的點點頭,揹着手邁着四方步晃出去了。
老楊一出去,載勝立即蹦到吳承恩腿上撒嬌。
“姑父哇,太師啥時候進來的您咋不通知我一下呢?”
“姑父咳嗽半天了,你沒聽見怪得了誰?”
“姑父哇,小勝算是看出來了。太師一定是因爲當初沒能暢快的教訓父皇,如今才把這威風使在小勝頭上。這可真是父債子償啊,等父皇回來小勝一定好好跟父皇請教請教,一定要把父皇當年對付太師的手段學到手不可。”
“哈哈哈,你可是學不來的,陛下當年可比你圓滑多了。其實太師對你已經是格外照顧了,想當年,別說是你父皇,就是姑父我也沒少挨太師的戒尺。那戒尺打得是呼呼帶風,尺尺都痛啊。唉,回想起來,咳咳,這全是仰仗太師教導有方纔有爲臣今日的成就哇。”
“姑父?您擠眼乾啥。”
“因爲老夫又回來啦。”
楊廷和背手站在大殿門口說了這麼一句,載勝立刻像是被狗攆了一樣溜回自己的位置,搖頭晃腦的唸書。
楊廷和笑了笑說:“好啦,別念了。老夫看殿下也是小和尚唸經有口無心,殿下跟我去皇家大集,公主殿下在那裡發現了一個人。我們去看看,這也是今天老夫佈置給殿下的課業。”
載勝歡呼一聲,連忙換衣服,吳承恩看着楊廷和的臉色覺得有些異樣。
“首輔,公主殿下發現了什麼?”
“唉,一言難盡,一起去看看吧。”
大明王朝有一個不同於歷代王朝的特點,那就是大明的太祖朱元璋是乞丐出身,這是華夏曆史上僅有的一例。太祖能從社會最底層的乞丐一躍成爲九五之尊,不能不說是一段偉大而動人的傳奇,朱元璋也堪稱是乞丐中的曠世奇才。所以大明立國以來,對乞丐還是比較優厚的,比如到了寒冷的冬季或者年關,官府會開設類似於救濟站的地方收容乞丐,讓他們也過個年。總之各種照顧,所以後來名震江湖的丐幫就是從大明開始形成的。
等到了正德朝,大明日益強盛,行乞者大部分都脫離了丐幫,靠着自己的一雙手,或者主動到朝鮮、東瀛或者新疆這些地方墾荒戍邊從此改變了自己的命運。所以,正德朝的乞丐是大明有史以來最少的。但這不是說就沒有,即使是在大明最富裕的地方也會有乞丐的身影,不過他們現在行乞的方式已經不那麼令人討厭了,至少會很規矩的等着主家的施捨,也不再是那麼髒兮兮的了。當然,如果你在大街上看到一個穿的很破,但是從不主動乞討的乞丐的話,那你就要小心了,一幫的話這些人都是大明國安局的情報人員或者是廉政司的調查人員,你最好不要招惹。
在大明帝都,乞丐已經是個稀罕物了,已經有很多年看不見了。這也讓京城百姓們的善心無處展現,沒有乞丐怎麼能顯示出帝都百姓的富裕日子呢?不過最近在皇家大集上來了一個乞丐,這個瘦弱的小乞丐已出現,立即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皇家大集管理處的官員們不僅沒有轟她走,還特意在百果園的門口爲她搭了個小棚子,可以說對這個小乞丐是關懷備至。
每天一大早從各處趕來的老老少少,就把小乞丐圍的裡三層外三層,那場景都趕上當初厚照在皇家大集唱
大戲時的情景了。這小乞丐也就十一二歲的年紀,看摸樣是個清秀的小姑娘。也不知道走了多遠的路,她剛來到皇家大集的時候,腳上的那雙鞋連鞋底都磨破了。害得賣鞋的胖老闆含着眼淚直說:“可憐的,誰家父母這麼狠心,讓孩子受這罪過。”
四五雙最好的布鞋塞進小姑娘的懷裡,那胖掌櫃還讓人打來一盆水爲小姑娘洗腳,看着小姑娘腳上的傷口,不少婦人當場就掉了眼淚。就這樣小姑娘在皇家大集紮了根,小姑娘不討厭,也不要錢,只是到了飯點兒,就來到買吃食的攤子或者飯店門口諾諾的說一句:“求賜一碗殘羹足矣。”
你說這麼招人愛憐的小乞丐誰見了誰不動心啊,所以小姑娘每天吃的現炒的菜,熱氣騰騰的大饅頭、肉包子啥的,而且可以堂而皇之坐在任何一家飯店的飯桌上安安穩穩的吃完再走。時間一長,人們發現這小姑娘吃飯的樣子太好看了,嚴格遵循了中華傳統食不言寢不語的美德,而且每餐必是盤幹碗淨,不留一點剩菜剩飯。用餐完畢杯盤碗筷擺放的極有規矩,整個用餐過程就像一個經典的就餐教科書一樣。這也讓不少人家的夫人們,領着孩子跟小乞丐來學。
皇家大集管理處的負責人也看出來了,這孩子定是富貴人家的孩子,也不知是啥原因落難了,可憐的,多照顧照顧吧。
於是每當小姑娘從棚子裡出來去乞討的時候,總有一個皇家大集管理處的人員跟在她身後保護她的安全。要說這麼明顯的一個有故事的孩子,早就應該有人仔細打探她的身世和落難的原因。奈何很多人都問過小姑娘,也有很多人家愛惜小姑娘可憐打算收其爲養女,但是小姑娘一概搖頭拒絕,總說自己在等人。至於她等的是誰,怎麼問她都不說。
皇家大集管理處的負責人爲此也找過小姑娘。
“丫頭哇,有啥冤屈就直說,現在咱大明講法制,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只要你說出來,必有大人爲你做主。”
這個時候,小姑娘往往眼含淚水欲言又止,等了半天才說:“多謝長者賜教,小女再等一位貴人出現。小女家中之事,只有貴人能夠幫忙。”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管事的再不明白就別在京城混了。
“丫頭哇,多大的冤屈呀,非得告御狀啊。”
“長者,事關小女全族五百餘人枉死,事關上萬華夏子民安危,這件事不知誰能管的了?”
“呃,這還真得是貴人。丫頭別急,等貴人來了大叔一定告訴你。”
“多謝,多謝長者。”
自此以後,京城各家名門大族嚴查族中子弟有沒有人作奸犯科,也有不少人趁着黑夜偷偷來到百果園想一探究竟。卻不料,現在的小姑娘竟然被大明國安局和廉政司的人暗中保護起來,那些打探實情的人被一個個請到國安局和廉政司喝茶,倒是揪出了不少紈絝子弟不學好的事情來。可是這些似乎和小姑娘半點關係都沒有,於是,關於這個小姑娘的各種傳言四起。反正不管說啥有一條是一致的,那就是這個小姑娘一定是每個大家世族的嫡女。全京城的百姓都瞪大眼將關注這件事,都期盼着小姑娘所說的貴人的出現。
黃天不負苦心人,貴人終於出現了,就是那打算到姑姑家離家出走的大明帝國太平公主殿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