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什麼好現象,感冒雖然一般不會死人,但是它會麻痹人的神經,使人犯困、乏力、注意力不集中,這些問題會使戰鬥力大大降低,對於戰場上的人來說是最致命的。
代書箱和宋大舌頭一商議,趕緊走,撤回基地,別人愛咋樣咋樣,先得保證自己人的安全。幾十號人開始有秩序地撤退,1排突前,3排斷後,穿過濃密的叢林往基地走。每個人都歸心似箭,真想回去之後蓋上被子好好歇一歇,如果能洗個熱水澡就更好了。
走出大山並不容易,一行人走了足足大半天也只是到了密林的邊緣而已。所有人的衣服都已溼透,冰冷的衣服死死貼在肉體上,帶走了大部分體溫。每個士兵都很狼狽,一個個像落湯雞一樣無精打采。
兩個排長一碰頭,決定原地休息一會兒,煮水做飯,哪怕喝點熱水也好。代書箱的1排靠左,宋大舌頭的3排靠右,一旦有情況便於相互支援。
士兵們尋來幹樹皮和幹樹枝,點起一堆堆篝火,三五成羣圍在火堆邊取暖。身體漸漸有了暖意,一口熱水下肚更加舒泰,一個個懶洋洋的享受着短暫的溫暖。
代書箱提醒三個班長注意保持警戒,這種狀態下人的注意力會很不集中,千萬不能大意,現在還沒到放鬆的時候。
砰,右側響起槍聲,很突然,所有人都爲之一振,全部從火堆旁站起來各抄傢伙。是宋大舌頭那邊,代書箱提着槍第一個衝過去,陸樹庭、龔大牛、董學升、孔昭強緊隨其後。小猴子則組織全排的人戒備。
砰,砰,砰……槍聲不時響起。代書箱暗暗納悶,槍聲不像是從外面打來的,應該是3排內部自己在開火。這是怎麼回事,發生內訌了?不可能啊,宋大舌頭的號召力還用多說。他提着槍加快腳步,很快衝到3排的駐紮地。
宋大舌頭不在,原地只有少數幾個士兵在守衛。地上有幾灘血,三具屍體倒在血泊中。都是3排的戰士。
“宋排長呢?”代書箱問。
“排長追下去了。”有士兵回答。
“什麼追下去了,追什麼?”代書箱問。
“日本娘們跑了,還傷了我們的弟兄。”士兵回答,不經意看看地上的屍體。
代書箱還沒怎麼樣,孔昭強先不幹了,雙腳跺得咚咚直響。“我說什麼來着,這個娘們不簡單。早交給我看管多好!嘖嘖,現在怎麼辦,怎麼辦!”
砰,砰,密林內連續響起槍聲。宋大舌頭領着人在追,所有人都急眼了,不再指望問出什麼口供,只想爲死去的兄弟報仇。
“董班長,回去叫上弟兄們,給我追!”代書箱對董學升說道,他心裡也有一口氣,被日本女人這麼跑掉令人憋屈。
“是。”董學升快速奔回1排駐地。
代書箱和龔大牛、陸樹庭奔着日本女人逃跑的方向一路追下去。
雨還在下,打在樹葉上發出細微的沙沙聲。三個人一路狂奔,其間不斷改變着方向,因爲槍聲的方向也在不斷改變。日本女人很狡猾,沒有走直線,而是在大森林裡兜圈子。代書箱一直奔着槍聲的地方跑,避免了很多彎路,很快便追上宋大舌頭。
宋大舌頭正帶着部隊在林子裡搜尋,似乎是把人追丟了。
代書箱跟宋大舌頭見面,問怎麼回事。果然如他所料,追到這裡以後人沒了。宋大舌頭一腦門汗,累的也是氣的。日本女人的殺傷力和體力超乎想象,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仍然沒有幹掉對方。他承認以前太大意了,釀成了現在的局面。
代書箱示意宋大舌頭別太着急和自責,她逃不掉,不是追到這一帶追沒的嗎,肯定沒離開這片區域。這時候董學升領着兩個班的兵力趕到。
“方圓兩百米,給我搜,一片樹葉也不能放過。”代書箱下達命令。
幾十號人分散在一片不大的區域拉網式排查。細雨濛濛,籠罩着大地,打溼了人的衣服和頭髮,雨水順着額頭往下淌,流進眼睛裡。沒有人敢眨一下眼,誰都知道附近隱藏着一個危險分子,殺人不眨眼的女魔頭。
啊……樹叢裡傳出一聲慘叫。代書箱心頭一緊,心說完了,有兄弟危險了。緊接着槍聲大作,驚呼聲和慘叫聲驟起。
代書箱飛身朝事發地點狂奔,距離不過百十米,眨眼即到。地上躺着好幾具屍體,都是自己人的。一株大樹後面躲着一個人,不斷朝中國軍人射擊。代書箱明白了,日本女人從戰士手裡躲過一把槍,現在正亡命式的抗擊。他正好處在日本女人的右側,掩體對他不管用。
代書箱舉起槍對準日本女人的手臂,直到現在他還想留着活口,這個女人太不一般了,或許能套出重要的口供。
砰,火蛇噴涌。日本女人的腦袋頓時炸開。有人先於代書箱出手了。噗通,屍體重重栽倒。突突突,砰,噠噠噠,槍聲四起,很多戰士朝着屍體瘋狂射擊,這是一種發泄,心中淤積的怒火要發泄掉。
足足兩分鐘槍聲才停下,樹下的日本女人屍體被打沒了,連骨架都被打碎,血肉碎片濺出老遠。
代書箱暗叫可惜,不過他沒有責怪誰,戰士們的情緒已經失控,需要一個發泄點,強行阻止的話會發生問題。
現場一陣沉默,大家默默盯着死去的戰友,每個人死得都很慘,皆是一槍命中要害斃命,其中一個戰士是被一截樹枝穿透心臟死的,槍也被奪走。足見這個女人多麼兇殘。她不死,誰都不會答應。
雨還在下,淋在人身上,從裡到外一片冰涼。這一戰共損失了七名戰士,3排五個,1排兩個,另外1排還重傷兩個。代書箱直嘬牙花,這種損失太不值當,最殘酷的戰鬥都挺過來,卻在陰溝翻船,幾個士兵死得太不值。
宋大舌頭情緒低落,事情發生在他的部隊,他的人死的也最多,讓他一時無法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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