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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海濱市,豔陽高照,清風拂面,大海平靜無波,在陽光下是一種動人的深綠。
龍鳳結伴江湖游回來,已經是第七天。
這七天裡,孫琴一回來就投入到緊張的工作之中,她還有相當一部分游龍系列沒有完成,社長老頭早就急了,礙於她是全社的功臣,不好明着打斷她的假期,但也旁敲側擊地早就在做她的工作,假期一結束,當然名正言順地第一時間召喚她回去,李凡又開始了他輕鬆自在的逍遙生活。
睡覺、喝咖非、看海三點一線,日子雖然過得清閒無比,但很快他就又有些無聊起來,國安局的那件事情不知辦得怎麼樣了,剛準備打電話問問,局長的電話先到了,看來合作多年的老夥計還真是心有靈犀一點通!
電話接通。
李凡說:“我正準備找你聊聊天,你倒先來電話了,情況如何?”
局長微笑:“情況基本查清,首先,我得感謝你提供的線索,沒有你的啓發,我們不可能這麼快有結果!龐三果然沒有死,他也果然有陰謀!我們調查了龐三的借屍還魂,也查了西北狼事後全體公安幹警和政府官員的通訊記錄,終於有一個人浮出水面,把這個人抓起來一審,他交待了他的指使者和整個行動計劃。”
他說得簡單,但要從這千頭萬緒的資料中找到這個人卻是千難萬難的。國安局所有地情報分析人員經過近十天的日夜操勞,終於發現這兩件事都輿同一個人有點聯繫。纔將分析人員的注意力集中在那個人身上,最終在他身上獲得突破。
李凡鄭重地說:“這麼說,你找到那雙黑手了?”
局長回答:“是的,我們已經知道了全部的內幕,這個人叫許幕天!”
李凡皺眉:“這個名字我很陌生,是什麼人?”
局長微笑:“這個人在民間沒有多大的名氣,是因爲他只是一個商人!”
李凡不解:“一個商人有這麼大的能量?你們不會又抓了一個爲別人頂缸的人吧?”
局長說:“這個人不會爲別人頂缸,倒是有無數的官員爲他頂缸!
這個人近幾年比較收斂,但五年前,他卻是一個紅透半邊天的風雲人物。也是一個政壇人物,任過省委副書記。國家有關部委地主要負責人,因爲進入領導核心失敗。一怒棄官經商,自創環球實業公司,目前個人資產達數十億美元!“李凡微微吃驚:“這個人還真的讓人佩服,不但會做官,還會賺錢,但是,這樣地人爲什麼要做那樣的事?安心賺錢不是很好嗎?”
局長嘆息:“人地慾望永遠是無止境的。有了花不完的錢之後,自然有他新的追求!”
李凡承認:“這是事實,慾望是人性的本能,不管是小人還是聖人都不能免俗,他的慾望是什麼?”
局長微笑:“說是慾望可能只是一個大的概念,或者應該說是他還有野心!政治上地野心!”
李凡說:“以他這樣的身份和經歷。想當的官肯定不小!野心肯定也不會小!國家部委主要負責人他都不放在心上,他還想當多大的官?還想進入領導核心?”
局長說:“爲什麼不?”
李凡笑了:“一個在野的商人還想進入國家的領導核心,豈非癡人說夢、緣木求魚?”
局長嘆息:“一個人有了慾望。就會失去正確判斷地能力,或許他也不一定是要重新從政,而只是幕後控制,做一個實際上的高層領導!”
李凡說:“你這麼說,我倒更加無法理解了,京城的領導何止上千,個個都是人精,能受一個連身份都不敢暴露地人的控制?”
局長嘆息:“可是偏偏就有那麼多的官員受到了他的控制!據查,此人善於探查官員的私生活,有不下百名官員在他手中都有把柄,這麼多年來他生意做得順風順水,也跟這些人的保駕有關!也可能正因爲他這些年來不管做什麼都順利無比,才從另一個方面讓他的野心更加膨脹!按照他的計劃,將他不能控制的人神不知、鬼不覺地除掉,他所控制的人就有一部分人可以自然升上來,假以時日,雖然未必真的能達到他的要求,但最少可以使他的勢力更大,生意更好做!爲了達到這個目的,他暗中培植了黑幫,也培植了政治幫手,還用高價聘請了好幾十個武功好手。你對青龍幫與虎嘯堂出手,無意中將他培植多年的外圍勢力削弱,所以,他才也恨上了你,想將我們九個人一起身死!而且據他的一個高級狗頭軍師所說,他的本意是想借你之手來殺了我們幾個的。”
李凡淡淡地說:“可惜他的陰謀沒有得逞,相反暴露了自己!”
局長感慨地說:“只差一點就成功,他算錯了一件事,那就是你的辨身能力,如果你沒有當場發現這酒中有身,他就成功了,半年後,我們幾個人陸續死去,就算你不死,也必定會懷疑我們受國家的指派對你不利,你要麼走向國家報復,要麼是心灰意冷,不再爲國出力,無論哪一點,都達到了他的目的!但你怎麼會這麼快就發現有身,這連我都不明白!”
李凡微笑:“本能而已。算不得什麼,你提到身,我倒想起來一個東西,我手中還有一瓶天理丸,或許你們可以拿去化驗一下,看能不能找出身藥成分,如果能夠製造出鞘藥來,也不怕將來再出這樣地事!”
局長大喜:“這太好了,我立刻派人來拿!”
李凡笑了:“拿東西倒是跑得飛快!那個人你們怎麼處置?夠不夠得上死刑的級別?”
局長嘆息:“這絕對是一個狡猾至極的人,他已經跑到了馬國。目前我們正在與馬國方面協商引渡,但馬國方面稱這人已經加入了馬國國籍。中國方面如果要引渡他回來,必須提供國際上認可的犯罪證據。而我們提供的證據馬國方面尚不認可!“李凡說:“無非就是一個人,到了馬國,他也翻不起多大的浪來,不安定因素算是解除了,祝賀你!”
局長說:“還不到慶賀的時候!”
李凡驚詫:“怎麼說?”
局長嚴前地說:“但這個人與別人不一樣,他原先的位置就高,接觸層面也高。還有一張龐大的關係網,這張網更是涵蓋了中國的各個社會層面,而且這個網中全部都是他地魚,他手中有太多的東西,這些東西比一百個專業特工所能收集到地東西都有用得多!特工最多能掌握一些死情報,而他掌握的是活情報!這些活情報地情況我們偏偏一無所知。如果馬國方面以提供保護爲條件。將他所掌握的情報,包話一些尚未暴露的官員秘密都套取的話,對國家各個方面前是一個極大的危害!起碼是一個隱患!這恐怕也是馬國人刻意保護他的真正原因!”
李凡明白這個隱患指的是什麼。哪怕是一次經濟上地談判,如果談判桌上坐着的人有一個足以讓人身敗名裂的把柄捏在對右手中,那還有什麼好談的?自然是幫別人幫到底!更何況還有其它太多關係着國計民生的、影響更大的談判?
怎麼辦?或許應該將他秘密滅口!
李凡緩緩地說:“這個人如果突然死了,是不是對國家比較有利?”
局長說:“按說是這個道理,我也明白你地意思,但這件事情有難度,我們根本不知道他躲在什麼地方,也不知道他在馬國受到了什麼樣的保護!”
李凡微笑:“你們不知道,但中情局的人肯定知道,或許我可以重新去馬國一趟,感謝他們幾年來對我地厚待和熱情的送行!”
局長笑了:“想再一次馬國揚威?但你與他們一見面,提出來意,這件事情就算是擺上了桌面,只能按程序來解決,而不可能有任何私下的行動!”
李凡說:“今天說得太多了,這樣吧,明天我來北京,我們當面談,天理丸我會帶過去,你也不用派人來拿了!”
局長大喜:“我正尋思派誰去拿藥更合適,這藥對我們而言,只是一種研究價值,但在別有用心的人眼中,卻是無價之寶,你親自送過來自然更穩當!就算是你,明天帶來時,也得小心點!”
李凡微笑:“當然,這藥有如此奇異的效果,自然是那些居心不良的人心中至愛,而且絕對是有價無市!”
天理丸已被他盡毀,設備也全成了粉,配方雖然沒有找到,但估計也已一把火燒成了灰,眼前應該不會再有人能配,所以,理論上說,全球只此一瓶!
但他能從太陽國把它帶回來,要是送不到北京豈不是笑話?而且還沒人知道他身上有藥!
藥的事情他並不擔心,但那個許幕天的事情他還沒有拿定主意,這個人目前對國家有極大的隱患,而且對他本人也有過多次陰謀陷害,雖然沒有成功,但他們之間總也算得上有過節的,於公於私都不能放過他,只是有兩個問題。第一是,這個人在馬國有一段時間了,他的秘密到底還是不是秘密,如果這些秘密已經成爲馬國地文件檔案,再殺了他也於事無補;第二是,他如果去了馬國,找上中情局又怎麼辦?再上演一幕逼宮的鬧劇?這樣的事情可一而不可再,也沒什麼意思。
暮色漸濃,李凡坐在海邊還是一動不動,突然。他想到一個問題,許幕天是一個極度狡猾的人。目前,中國正在與馬國就他的事情進行交涉。他肯定不會輕易將他的秘密和盤托出,因爲這是他的籌碼,也是他的價值體現,他一定會等到他的事情徹底塵埃落定之後,纔會將他的籌碼交出,他如果已經失去利用價值,馬國還會如此保護他?一個國家犯得着爲對一個品性低劣地叛國者守信而與另一個大國發生爭端?目前馬國刻意保護他自然是因爲他的秘密還是秘密。還有利用價值。
就算他一時糊塗,已經泄露了部分秘密,只要知道了他所泄露機密地內容,也可以採取相應的對策,他如果將某個官員地什麼違法事實告訴了馬國人,只要中國知道了這個人是誰。將他抓起來法辦,那麼這個秘密就不是秘密,馬國人知道也毫無價值。一個囚徒是無法爲他們做什麼的,囚徒的把柄也沒有任何價值。
不管如何,還是得去馬國一道,相信他們也不敢把他怎麼樣,見面之後,或許還會向他敬一杯酒,畢竟在太平洋上空的空難事情上,李凡還是口下留情,讓他們避免了一場國際遣責,他們見到他也應該有愧疚吧,或者有更多的害怕!
北京依然繁華,繁華中透出大氣;北京也依然莊嚴,莊嚴中透出歷之的厚重!
國安局局長辦,李凡坐在椅子上,局長在專心看着他手中的這一瓶黃色地晶體,這隻瓶子並不大,和一個普通墨水瓶子的容量差不多,但這裡面的晶體足有數萬顆,不知道這種東西需要幾顆就可以達到它那種神奇的效果,如果一顆晶體一個人,這瓶藥足以將全中國各條戰線上的精英全部毀滅,各條戰線上的數十年地研究成果將全部成爲別人的戰利品!
李凡看着他專注的神情微笑:“不用看了,你也看不出什麼名堂,送專業研究人員研究一下就知道!”
局長點頭:“好吧!你先談一下下一步地設想,你的意思我明白,是想去幹掉他,對不對?”
李凡沉吟半響說:“也不盡然,或許我可以先去了解一下情況,最好是能將他帶回來,依法查處,畢竟他手中的秘密不僅僅對馬國有價值,對中國更有價值!”
局長笑了:“你有這個想法,我真的很欣慰,凡事能夠依法辦理當然是最好不過,如果能夠順利地將他帶回來,正可以將那些官員的劣跡全部查清,澈底消除這些政壇上的腐敗分子,這個危機也就澈底解除,但這件事情做起來太難!”
李凡點頭:
難的是找不到這個人的住址!只要找到這個人,就一切好辦,大不了殺了他,也比讓他落在馬國人手中強!“局長微笑:“最難的一點已經解決,我剛纔收到消息證實,這個人住在n市,詳細地址都有,而且還有一個英文名字和一個編外身份,英文名字是最常見的傑克,編外身份你猜是什麼?”
李凡大喜:“有了他的住址?太好了,有這一點,我保證這次行動會成功!你們的情報人員還真的挺了不起!身份的事情不是我考慮的範疇,管他是什麼身份,哪怕是馬國總統都沒關係!”
局長笑了:“他的住址並沒有想象中那麼難找,由於兩個國家圍繞一個人發生爭端,這個人在馬國也是風雲人物,雖然馬國方面也想讓他儘量隱蔽,但卻逃不過他們本國新聞記者的眼睛,連記者的眼睛都逃不過,當然逃不過我們的專業情報人員的耳目,今天消息,這個人位於馬國n市s大街372號,身邊只有三個人。
兩個男的,一個女的,據查,都有極高地武功。他的編外身份你不願意猜,我可以告訴你,他是中情局亞洲事務部的編外顧問!“李凡淡淡的說:“能夠給他提供保護的是馬國,是市情局!而不是他身邊的人,所以,他身邊有沒有人保護都一樣!這樣吧,這事情我徵求你的意見。要不要我去,要。一句話,我明天就可以是。不要,也是一句話,我明天也是,回家!”
局長盯着他:“在等待國家授權?看來你這次去沒打算依法辦事,否則,你不需要國家授權!”
李凡微笑:“各國都有自己的法律,標準也不太一樣。我是中國人,去的是馬國,我要遵守的是哪一個國家地法律?如果手腳捆得太死,我會不太舒服,你如果說一句‘爲國爲民,便宜行事’。我會方便得多!”
局長笑了:“好!這話我說過!其實你行事向來就是這個標準,今天我也代表國家正式地向你下一回命令,把這個人帶回來。萬一有什麼臨時間題……便宜行事!”
李凡點頭而出,這個老狐狸,“爲國爲民,便宜行事”!
這話怎麼聽都是一個大框框,而且框架還是橡皮做的!不過,他也懶得去細說,沒有這句話,他一樣會去做,有約束他也去做,爲國爲民,本來就是他地行事標準,突破一些規範大不了再用法律制裁他一次,只要能爲國家澈底消除這個隱患,他可以再在馬國囚禁三年!
n市沒什麼大改變,也許一個地方發展到了一定的程度很難再有突破,就象他地功失一樣,到了目前這個程度,基本上就處於一個靜態調整的階段,想再進一步難於登天,這也許就是他功失的極限,起碼是現階段的極限,李凡並沒有打破自身極限的想法,這幾年來,還沒有人夠得上讓他重新審視自己功失的不足。
他已經在第一時間找到了他的目標,這是一棟商業區地四層摟,相對於周圍的建築來說,這棟摟顯得很不起眼,也絲毫沒有張揚的意思,如果不是有國安局的情報在先,他是絕對想不到這個數十億美元資產的大富豪會孤獨地生活在這裡,氣勢盡消,而且時刻都在提心吊膽!得勢麻雀強似鳳,落魄鳳凰不如鷂!落差確實有點大,但這個落差卻是他自己找的!
李凡也在嘆息,爲什麼這些人如此愚蠢,擁有絕大多數人一生都不可能有過地權勢,也有了別人一生都不可能擁有的財富,爲什麼偏偏不知道珍惜,偏偏還爲了自己的慾望而葬送自己已經擁有地一切?
黑三角老大昆生有了鉅額財富還想着去擴大規模、龐三到了副廳長的高位還想着重振虎嘯堂、暗夜首領雖然不知他還想做什麼,但他不安心在草地上曬太陽就說明他還有別的慾望、這個人官當得夠大,錢多得關起門來都數不清,居然還想着控制政府高層官員,做一個地下中央領袖,難道真的是慾望無止境,非得到“落魄不如雞”的時候纔會有一絲的悔意?
也許這就是人性的弱點,他們對慾望的追求成就了他們的輝煌,同樣,他們對慾望的過度追求葬送了他們的一切,或者包話他們的生命。
慾望,其實是一箇中性詞,沒有慾望的人是一個平庸的人,沒有追求的社會是一個沒有希望的社會,但關鍵是有度,這個“度”到底如何來把握?
夜幕下,大街已寂靜,大摟裡燈光明亮,又是一個探訪的良機!看看這間大摟裡到底有沒有這個人,與照片對照一下,驗明正身,這與古代刑場驗明正身沒有任何本質的區別!
在夜的濃黑中,李凡身子微微一閃,在街頭消失,已進入大摟裡面,這次探訪他非常放鬆,因爲他知道這是他所有任務中最沒有危險性的,起碼在這棟大摟裡他不會有危險,許幕天曾是政治家,他所關心的是馬國方面是否真心爲他提供保護,如果是,他就不會有遣送回國的危險,如果不是,憑他現在的地位,也無法去向他們要求更多,至於一些小的來自馬國的社會治安問題,他有三個高手保護,中國方面要抓他回去,必須先過馬國這一關,只要馬國不鬆口,中國的警察站在他面前都只能看着他喝茶。
四層摟李凡都已簡單地轉了一遍,三摟、四摟根本沒有住人,一把大鎖上滿是灰塵,看來只有連在一起的一、二層摟纔是目標所在地,李凡悄悄繞到一摟的窗戶,裡面只有電視的聲音,而看不到任何東西,因爲一幅厚厚的落地窗簾將整個窗戶遮得嚴嚴實實。這個老頭到底在不在裡面,如果不在,就不能先打草驚蛇,很快,他有了一個判斷,他肯定不在,因爲裡面沒有人說話的聲音,電視裡面的聲音卻在耳,這是一個相對帶點黃的節目,牀上戲的時間相當長,這個老頭應該不會有這個興趣吧?或許在二摟可以找到他的目標。
李凡身子微微一動,無聲無息地趴在二摟的窗臺上,窗子上依然有窗簾,明亮的燈光透過窗簾,表示這裡面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