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秀香見她半天沒跟上來,挖了些自己認識的草藥後,又返回來看她,見她背篼裡大大小小裝了十來朵靈芝。
她笑着嘆道:“春燕的運氣就是比我們好,每次進山總能找到不少好東西。”
“別看那種砍斷了的樹樁,和已經腐爛了的,這兩種都不會長靈芝。要找那種斷了的樹樁,和剛枯萎的楓樹,找到後還要順着樹根找找看,有可能周圍都長了。”
“多謝了哈!”張秀香兩人認真記下,三人散開繼續尋寶。
楊春燕在以前留下的窩子找到幾朵靈芝後,看到山坡上長了一叢綠油油的威靈仙,向陽的幾株已經零星長出了花苞。
再過一段時間來,就能看到它潔白的美麗的花朵。
威靈仙是毛茛科,鐵線蓮屬多年生木質藤本。三片竹葉形的葉子,生長年份越久地下的根鬚就越多。
成藥爲毛茛科植物威靈仙、棉團鐵線蓮或東北鐵線蓮的乾燥根及根莖。
威靈仙性味:辛、鹹,溫。歸膀胱經。
具有祛風除溼,通絡止痛,治骨鯁的功效。主治風溼痹痛,肢體麻木,筋脈拘攣,屈伸不利,骨梗咽喉。
骨鯁用兩大碗水煎威靈仙根莖,經數次沸騰後去渣,然後加醋和砂糖,候沸後放溫,於二十分鐘內緩緩含服嚥下可治魚骨卡喉。氣血虧虛的患者及孕婦慎服。
楊春燕放下背篼,衝張秀香兩人吼了一嗓子,將幾顆有自己食指粗的藤蔓割下,順着根莖往下挖,直到累得滿頭大汗才挖出來一棵。
挖出來的威靈仙塊根有成人拳頭大,下面的鬚根像章魚的觸鬚一樣,只可惜挖斷了。
張秀香拿着兩朵紫靈芝過來,“這是啥東西?”
“威靈仙,魚刺卡了就可以用它熬湯消骨刺。”楊春燕指着坡上,“全都是年份有些久了的,你們選莖幹粗壯的挖,把小的留着做種。”
“要得!”兩人放下背篼幹了起來。
楊春燕挖了十來棵大的,小的就留下了。坐在一塊石頭上歇息了一會兒,三人繼續在山上尋找。
趙慧芳回頭,“春燕,我記得我們那次留了不少窩子,找到現在才找到兩個,可能有人來找過了。”
張秀香:“現在找草藥的人比以前多,能找到這些已經不錯了。”
“兔子,野兔子!”楊春燕大喊着,將手裡的藥鋤朝野兔砸去,兔子沒砸到,藥鋤卻被她扔到了下面的山窪裡,“糟了,偷雞不成反蝕一把米。”
趙慧芳上前,抓住她的手,“我拉着你下去撿起來。”
“不用,我抓着野藤就下去了。”楊春燕抓住一棵開着黃花的藤蔓,小心翼翼的下到山窪,撿起了藥鋤。
忽然一陣窸窣的聲音響起,她握緊了藥鋤,看到一條半尺來長的四腳蛇從左面石縫裡爬了出來,順着四腳蛇爬走的方向,發現那邊是一道筆直的陡坡,要是從這下來八成摔下來。
當她扭頭看到長在南邊坡上巖壁之中,那些粗壯的金線蓮時眼都直了,“這麼多金線蓮,這運氣也太好了吧!小兔子,以後我再也不打你了。”
楊春燕放下背篼,提着小鏟子走到崖壁前,這些金線蓮的根莖都長在一起,要先把莖幹捋順了,才能找到真正的根部,連根挖起來。
她捋順了一棵,鏟子斜插入土,往上一撬,一株完整的金線蓮被她挖出,等她挖了一會兒,纔想起忘了喊趙慧芳兩人。
就在這時,張秀香的聲音從上面傳來,“春燕,你咋還不上來?”
楊春燕仰頭大聲回答,“下面有好東西,金線蓮,你倆也下來挖。”
“金線蓮!”張秀香驚喜的聲音傳來,“就你上次給我們泡水喝的那個草木之寶,山藥之王麼?”
“對頭!”楊春燕回答着手卻沒停下來,將一顆顆金線蓮連根挖起堆在一旁。
趙慧芳和張秀香下來,看到崖壁上的金線蓮高興的嘴都合不攏了,“我的媽,咋長了這麼多?”
張秀香放下背篼,“我就說了,每次只要跟着春燕走,準能找到大貨。”
楊春燕笑道:“不打野兔子我也沒發現這裡竟然長了寶貝!”
趙慧芳:“春燕,這東西現在賣多少錢一斤?”
楊春燕:“我都好久沒上山挖草藥了,懷安這段時間也沒收到過金線蓮,不曉得漲價了沒!”
三人挖了個把小時,吃過帶着的乾糧又繼續挖了個把小時,三個背篼全都裝滿,提起來輕飄飄的就十來斤的樣子。 楊春燕見就剩下巖壁凸起的位置,還零零星星的剩了些金線蓮,忙對兩人說:“大嫂、二嫂,別挖完了,留點種子,以後還有得挖。”
趙慧芳兩人停手看了看,“就剩這麼點了啊,挖着挖着就忘了。”
楊春燕笑笑,看了看時間已經兩點多了,胸口也漲的慌,想到還是早上走的時候擠了一奶瓶奶在家,到現在兒子已經喝了兩頓奶粉,也不曉得他有沒有吵着找媽媽?
想到這,她心慌了起來,“大嫂,我們上去就回去了。”
趙慧芳點了點頭,“出來大半天了,也該回去了,小九兒在家得哭着找媽媽喝奶了。”
“就是,你看春燕的衣服都有點浸溼了。”張秀香說着將背篼裡的草藥裝好,“我先上去,綁一根繩子在樹上把你們拉上去。”
楊春燕低頭一看,果真是,忙掏出事先準備的紗布墊子墊在背心裡,把靈芝撿起來裝網兜裡面,等張秀香爬到上面,將繩子綁好,拋下來,兩人才抓着繩子爬了上去。
她氣喘吁吁的坐在地上,“月份大起來後,好久沒幹活了,像這樣的陡坡,爬上來比以前費力多了。”
趙慧芳抹了一把汗,伸手將她拉起來,“以後多出來幾次,體力就恢復了。”
“嗯!”楊春燕妯娌三人沿着原路返回,穿過片竹林到山坡前時,就看到周懷安悶頭朝山上爬。
張秀香笑嘻嘻的說:“你看還是老幺會心疼人,每次出來挖草藥,都會來接你。”
趙慧芳點了點頭,“是啊!我家那個,就算你跟他說了讓他來接一下,有時候都會忘記。”
周懷安也看到了三人,“我還以爲還要走一段路才遇得到你們呢!”
楊春燕走近就問:“小九兒咋樣?哭了沒?”
趙慧芳見她一見周懷安,別的不問,先問孩子,感嘆道:“小九兒沒出生前,春燕出來挖草藥,忙到天黑回家也不擔心,現在早早的收工回家,心裡還記掛着,就怕九兒在家餓了。”
張秀香想起以前,“咱們以前也一樣!”
周懷安接過背篼,“爺爺說喝第一頓、第二頓奶粉還沒啥,喝第三頓的時候就不高興了,喝着喝着還哭了。爺爺讓媽哄了一會兒,又兌了一些給他喝。
可能見口糧真的不在了,慢慢的也把兌好的那點奶粉喝完了。喝完後小嘴扁了扁就哭了起來,哄了他幾句才住聲了的。”
楊春燕鬆了一口氣,“看樣子湊合喝一兩頓還行,再多喝一頓就要提意見了。”
“嗯!”周懷安這纔看向趙慧芳兩人,“今天收穫咋樣?”
張秀香笑道:“靈芝沒找到幾朵,春燕打兔子沒打到,找到一大片金線蓮!”
周懷安看了看兩人的背篼,“喲~這次挖的金線蓮還挺不錯,送過去能評上特等了吧?”
張秀香:“老幺,你以前送去賣的多少錢一斤?”
周懷安回想了一下,“一等溼貨30塊一斤,乾貨350一斤,細一點的要十斤鮮貨才曬得出一斤乾貨,東西好的話還是曬乾了賣划算。”
“那我們就曬乾了再送去寧安賣!”趙慧芳兩人聽後覺得就照以前的價錢賣,今天的收入也不錯了。
四人下了山,周懷安把寄放在老鄉家的兩輛自行車推了出來,“我把二嫂家的自行車帶過來了。”
“好!”張秀香接過自行車,四人往回走。
到家後,楊春燕忙下了自行車,洗了手和臉就去抱兒子,見他睡着了還皺着小眉頭,心疼的親了他一下,輕輕擼着他後背,“九兒,媽媽回來了!”
小九兒連眼都沒睜開,就在她胸前拱來拱去,叼住口糧用力啜吸起來,吃飽後,睜眼看着楊春燕,小嘴扁了扁委屈巴巴的哭了起來。
楊春燕親了親他,將他立起來,輕輕擼着他的背心,“哦哦,寶寶乖,不哭了哈!媽媽掙錢錢去了,以後給小九兒買好吃的,交學費、買玩具……”
周懷安看笑了,捏了捏他的小鼻頭,“小東西,一點點大就認得到你媽了啊?”
“人家啥都曉得,就是不會說罷了!”周母笑眯眯的走了進來,“你三哥今天在寧安買了肥腸和豬蹄子回來,讓你們別做飯了,今晚在他那邊吃。”
周懷安點點頭,“媽,肥腸弄一半來紅燒,一半滷了乾煸,豬蹄子燉大白豆!”
“就你會吃!”周母嗔怪的瞪了他一眼,又扭頭對楊春燕說,“我砍了半隻豬蹄和剩下的那點土黨蔘燉砂罐裡了,你去看看耙了沒?”
“哎!謝謝媽!”楊春燕感激的應下,抱着小九兒朝竈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