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懷安和王楨先到了楊家,楊母和楊父見他夾背裝的滿滿當當的,嗔怪的說了他兩句,高興的把東西提堂屋放着了。
楊大哥笑道:“就等你來,我們去河邊下地籠,網魚。”
“放心,早就準備好了!”周懷安笑着把掛在車龍頭上的魚網取了下來,“我們先去把地籠下河裡,就去山上掏蜂蜜、撿菌子,找草藥。”
楊大哥聽後笑道:“還是你說的對,等下午再上山,哪還有菌子撿!”
楊母放好夾背出來,見三人在收拾東西,準備去河邊,“你們不吃了晌午飯再去啊?”
周懷安笑道:“沒事的媽,我們帶上月餅進山,耍到下午兩三點鐘回來,起了地籠回來吃飯剛合適!”
楊父慈愛的看着兩個女婿說道:“讓他們去吧,難得聚到一起,王楨又沒進山去看過,懷安把槍都帶來了,沒事的。”
楊母聽後只得點頭,“好吧,我給他們準備吃的和喝的去。”
楊大嫂聽後說道:“媽,你在這陪他們坐一會兒,我去拿水和餅子。”
楊母:“蒸籠裡還有發糕,你給他們帶一些,把西瓜也給他們帶一個。”
楊大哥聽後忙道:“媽,我們是進山不是野炊,帶上水和吃的就行了。”
“又不是給你吃的!”楊母嗔怪的瞪了他一眼,就朝大門走去,邊走邊喊,“家婆的小幺幺,來家婆抱抱!”
“你看我媽,有了外孫連女兒都看不到了。”楊冬梅笑着把孩子遞給了她,“把你外孫子帶好,我們今天和姐姐、姐夫一起進山耍一圈。”
“你們都這麼大了,自己不曉得進來啊!”楊母高興的抱着外孫親了他臉蛋一下,“家婆的小幺幺,想家婆了沒?”
楊春燕笑盈盈的看着他,“小九兒,跟家婆說,還記得的!”
“這麼小的小人,哪記得那麼多!”楊父笑着走過來,從楊母手裡接過孩子,“我帶着孩子,你去幫着把吃的拿出來,讓他們好好去耍幾個小時回來。”
“要得!”楊母去竈房幫着楊大嫂準備吃的去了,兩老自從女兒女婿進門,臉上的笑容就沒停下來過。
原本不着調的女婿也越來越有本事了,從小就讓人省心的小女兒,找的未婚夫還是師傅的孫子,家境好,有本事、學歷還高,每次來對他們也很尊敬,最主要的是,對小女兒很好。
周懷安幾人坐下換上帶來的黃膠鞋,楊大哥掏出一本帳薄還有一本存摺,“你看看賬,今年的紅利都存裡面了。”
“看賬本眼睛累,我喜歡看錢!”周懷安笑嘻嘻的把他遞過來的賬本放八仙桌上,翻看存摺了看,裡面存了將近三萬塊,轉手就遞給了楊春燕,“大哥,辛苦了哈!”
楊大哥看後高興的說:“比起種田,這算啥辛苦!”
周懷安:“對頭,種田想攢這麼多錢,十年都攢不上。”
王楨笑道:“下半年你們只管放開手去收貨,只要和以前的品質一樣,不管多少那邊都全接。我還向他們申請了一萬塊的預付款,下個月就能到賬了。”
周懷安高興的點頭,“這個你放心,我們不會自己把自己的路給斷了。”
楊大哥聽後對兩人說:“爲民兄弟倆一直都想幫我收貨,這一季在這幫我幹了兩月,兄弟倆做事都很穩妥,我打算下半年讓他們倆去收塊菌。”
周懷安想起楊大哥在收紅菇的時候,他兩個大舅哥也和周大田他們一樣,出去幫着收貨。結果送回家的貨爛的、捂壞的一大堆,那一次就虧了四百多塊。
“大哥,親戚歸親戚,收之前得把醜話說在前頭,不成熟的貨品質不好的貨,即使送回來我們也不會收。”
楊大哥點頭,“這個你放心,吃一塹長一智,這次我學你,先把協議簽好,他不做想做的人多的是,我不可能再拿我們的錢去做人情。”
王楨也道:“對!生意歸生意,人情歸人情,這樣大家才能長長久久的相處下去。”
“親兄弟明算帳,大家心裡明明白白的相處起來也舒服。”周懷安說着話頭一轉,“那邊啥時候把拖拉機運過來?”
王楨:“昨下午我打了電話,那邊說下月中旬來拉貨,就把大拖拉機拉過來。”
楊大哥聽後問道:“買的啥牌子的大拖拉機啊,花了多少錢?”
王楨:“東方紅的,聽說拿的優惠價,一共花五千五。”
楊大哥:“五千五值了,上次我在農機站問了一下,說是要六千多。”
周懷安一臉肉痛的說:“我四成股份,就要出兩千多。” 楊大哥笑着拍了他一下,“別叫了,你咋不說你分的紅利也多呢!”
“這倒也是哈!”周懷安笑道,“這段時間天天都在拿錢出去,幸好你修房子的時候,多砌了兩間烤房,不然又得像我這樣進的還沒出的多。”
楊大哥:“據說新手第一次進山運道會比較好,咱們今天進去找幾窩大貨,說不定就把虧空添補起來了。”
周懷安:“兩千多的虧空,那得是多大的大貨喲?”
楊冬梅和楊春燕揹着夾背,提着背篼走了過來,“出發了!”
“好嘞!”周懷安拿起放在牆角的夾背,幾人也拿起楊母準備的砍刀、藥鋤、鋤頭,一起出門朝河邊走去。
到了河邊,楊大哥帶着幾人去了一條河溝,拔了一把草挽好將地籠塞好,放好後用繩子繫好,周懷安則把另一口地籠下到入水口邊的剌耙果樹下。
王楨好奇的看着,“溝裡都有些什麼魚啊?”
“大口鰱、鋼鰍、黑魚,石斑魚、白條魚……”楊大哥一口氣說了十來種,“運氣好,還能抓到團魚。”
楊春燕覺得大口鮎好吃,比他們上次抓到的鬍子鰱好吃多了。鬍子鰱吃着有股土腥味,大口鰱的肉鮮而不腥,白條魚肉質也細嫩,就是刺有些硬,沒桃花魚好吃。
幾人下好地籠,便朝山上走,橫山的山石頭多,看着沒富牛的山植被好,加上有一段時間沒下雨了,山坡上到處都是枯黃的一片。
過河後,上了一條羊腸小道,路邊長着不少刺梨,熟透了的早就被上山撿菌子的小孩摘光了,偶爾還能看到一個青黃色的。
楊冬梅笑着對王楨說:“我們在街上走平路習慣了,腳提的低,走山路的時候得把腳提高一點,就不容易摔倒了。”
王楨笑道:“難怪我第一次跟爺爺去縣城後面那座山採藥的時候,常常把自己絆倒了。”
楊冬梅好奇的問:“啥時候的事啊?那現在咋沒去了呢?”
王楨:“不準自由買賣那些年,我們隔斷時間就要去後面那座山採一次藥,後來有人送草藥來賣,我們就沒去了。”
楊冬梅:“難怪我見你走山路也很快!”
王楨:“以前最喜歡的就是跟爺爺去採藥了,還能打點野物回去打牙祭!”
楊春燕好多年沒進過這邊的山林了,走在小道上,有些找不到前世進山找草藥、撿菌子、找野果子的路了。
“大哥,你有哪些窩子,帶我們去看看有沒有好東西?”
楊大哥看了一下,指着右邊的小道,“那我們從這邊上去,第一道樑子上有一大片桑樹林,想要找大貨,只能去那看看了。”
楊春燕聽後想起那片桑林已經好多年了,以前她們經常爬上去找桑泡,還有桑螵蛸,她記得半山坡有一個巖洞,從裡面流出來的水冰涼冰涼的,聽說巖洞頂上還住着不少蝙蝠。
走過幾棵水麻柳樹時,只見一顆顆連成串,形狀有點像一隻只的小元寶的果實向下垂吊,從地面向上望去,一串串密密麻麻掛在樹枝上,彷彿又像一串串翠綠的項鍊,煞是好看。
小時候最討厭這種樹,一到春天上面就有不少八角須、花花綠綠的令人汗毛倒立的豁辣子,這種東西一旦掉在身上,皮膚會紅腫,火辣辣的猶如火燒火燎的疼。
走過水麻柳樹,就進入了山林,看着到處都是枯黃的雜草,周懷安三人也不敢吸菸了,生怕有火星子飛出去,把那些乾枯雜草給點燃了。
走了大半個鐘頭,連一朵雜菌都沒看到,更不用說雞樅菌、大腳菇這些了。
周懷安嘆道:“你們這邊太乾了,得找處有山溝的地方,才能撿到菌子。”
楊大哥說:“這道山樑都沒山溝,翻過去到桑林裡纔有。”
幾人又走了一會兒,楊冬梅指着左拐向上的一條小路,“姐,我記得我們以前經常翻過第一道樑子,那邊的林子裡有八月瓜,桃金娘、路邊還有不少刺梨子。”
楊大哥聽後說道:“從桑林穿過去也能過去,路上有幾顆八月瓜。”他覺得帶着王楨,他們翻過一道山樑去看看就行了,太遠的話害怕不安全。
這時,已經走到前面去了的王楨拐了周懷安一下,指了指一邊在灌木叢裡不停的刨食,還不忘記不停扭頭警惕的看四周的麻灰野雞。
周懷安順着他指的方向看過去,半蹲着擡槍瞄準野雞扣動了扳機,只聽“砰”地一聲,野雞應聲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