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玉是在內陸長大的,生平極少出海,至今只有幾次乘坐海船的經歷,一次是跨海出征臺灣,擊敗荷蘭殖民者,剩餘兩次都是在泉州之戰中的出兵和撤退,再就是跟隨鄭成功去見吳三桂的時候的那一短暫的旅程,因此,這時候見到這幾艘戰船的時候顯得興致勃勃,想要上去揚帆起航,出海逗一逗風。
可是還不等他上船,就有人找來了,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將軍府松下美惠子的丫鬟小玉,項玉一陣納悶,她怎麼找上來了,難道是府中出了什麼變故?
原來自從那天湖邊郊遊回來之後,松下美惠子便時常獨自暗暗哭泣,小玉發現了好幾次,她不知道發生了何事,自然是要向她詢問的,美惠子只是不說,顯然是有什麼心事的,小玉沒辦法勸服她,只好找到項玉這裡來了,試着讓他出面解決。
項玉以前並不知道松下美惠子有什麼心事的,但是她是以日本國的公主的身份出逃的,她的身上揹負的事情和秘密絕對不是那麼簡單的,也真是難爲她這麼一個年輕的女孩子了,真是不知道這一年的時間她是怎麼度過的,光是這份樂觀項玉自己都自忖做不到。
兩人連忙向基隆城趕去,一路上小玉欲言又止,像是有什麼話想要對項玉說,但是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項玉見她猶豫再三,忍不住問道:“小玉你一直在你家小姐身邊,這幾天她除了經常偷偷的躲着哭泣之外還有什麼異常的舉動嗎?”
小玉想了想,說道:“小姐她這幾天一直在忙着改善她的飯糰和摺扇,想要多做出一些好吃的飯糰送給那些剛剛來到這裡的難民們,摺扇則是我跟她一起製作的,是要送給難民中的小孩子的,除了做這些事小姐她自己沒什麼時間的,所以我倒沒發現她有什麼異常的······噢!對了,小姐她最近幾天一直在念叨着他父皇的名字,我想她或許是想家了吧!”其實還有一件事她始終沒說,那就是松下美惠子特意爲項玉縫製了一條披風,卻一直沒有送給項玉,卻不知道是什麼原因。
項玉想了想,很有可能就是因爲她想家的緣故了,像她這麼大的年紀的時候項玉還在念高中,每個月回家一次還不是十分想家,更何況她可能一輩子都回不到日本了,加上距離又隔得這麼遠,想家是再正常不過了。
兩人一路無話,很快就到了將軍府,這個時候將軍府早已經修好了,府裡面雖然還是稍顯冷清,但是至少不是完全沒人,林管家接到項玉到府的消息,很快就迎了上來,項玉跟小玉這時正好穿過了大門後面的大院子,走進了後花園。
林管家一見到項玉馬上就要跪拜行禮,被項玉瞪了一眼,這才忽然想起來老爺之前說過不許下人跪拜,嚇得他連忙改跪爲拜,還是惹得項玉老大不高興。
“小姐現在在房間裡面嗎?”項玉心裡微微有些不快,他進院子的時候掃了一眼,花園裡面的佈置有些奢華,堆砌的假山,從外面引入的河水,到處都是紅木製作的傢俱,院子裡面的四隻石凳竟然全都是大理石製成的,再加上高大的府牆,這一切都使的他對這個林管家有些不滿,對於何安也有點點生氣,雖然他之前曾說過一切用度找軍中報銷,但是一個自己都不住的府院至於搞的這麼好,用得着花上這麼大的開銷嗎?
“回大將軍的話,小姐她將自己關在房中已經大半天了,連午飯也都還沒吃呢,大將軍您還是去看看吧!”林管家剛剛又去松下美惠子的院子送了一次午飯,這時候正端着之前的沒吃的飯菜下來,項玉嘆了口氣,這都絕食了,究竟是什麼事?
“小姐,大將軍來看你了,小姐,開門啊,我是小玉啊!”松下美惠子的房門從裡面關着在,小玉試着推了一下,沒有推開,急的在外面大喊起來。
這時項玉也走到門前,他試了試門,門顯然是上了栓,於是喊道:“惠子小姐,我是項玉,請你把門打開一下,讓我進去好嗎?”
屋內沒有絲毫動靜,項玉將耳朵貼上去傾聽了一會,裡面十分安靜,並不像是有人的樣子。
項玉疑惑的看了林管家一眼,意思是說,你確定小姐是在房間裡嗎?
林管家十分肯定的點了點頭,項玉察覺不妙,讓小玉和管家退開了一些,他向後退出幾步,猛地向前衝去用撞在門上,門栓從裡面發出“咔”的一聲就斷掉了,項玉衝進屋內,這還是他第一次走進松下美惠子的房間,房間內佈置的十分簡單,只有兩張桌子,一張牀,在牀與門之間隔着一道粉色的屏風,或許是十分喜歡粉色的緣故,兩邊窗戶的窗紙是粉色的紙糊的,窗簾的顏色也是粉色的。
項玉繞過屏風,向後望去,之間牀上扶着一個人,看上去像是熟熟的睡着了。
“公主殿下?”項玉喊了一聲,松下美惠子並沒有回答他。
項玉快步走到牀邊,扶起她一看,胸口處還有起伏,不過呼吸顯得十分孱弱,項玉左手感受帶了一絲溫熱,他低頭一看,牀上有一團鮮紅的血液,項玉心中大驚,低頭一看,果然在松下美惠子的左手手腕上發現了一道長長的口子。
“快去喊醫生,快去喊大夫!”項玉對着門外咆哮道,松下美惠子在房中自殺,這些人竟然沒有一個人發覺,簡直就是毫無用處!當然,松下美惠子自殺跟這些下人是沒有什麼關係的,責任自然不能怪罪於這下下人,但是這個時候項玉哪裡還顧得上這些,他大爲驚恐。
怎麼辦,怎麼辦!項玉知道這個時候絕對不能慌亂,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首先要做的就是給她止血,對!先止血!
項玉之前學過一部分急救的知識,知道給動脈止血需要再近心端約束壓迫動脈能夠起到止血的左右,松下美惠子是割腕自殺的,項玉連忙取出一條手絹,手絹是粉紅色的,就是之前松下美惠子送給他的,他在美惠子左手上臂處繫上手絹,將它系的緊緊的,以起到壓迫動脈的作用。
果然,在他將手絹繫上去之後,美惠子左手手腕處的傷口的流血量開始慢慢變少了,項玉感覺到她的身體十分冰冷,於是將她擁入懷中,用自己的熱量給他取暖,松下美惠子慢慢的睜開了眼睛,迷糊着眼睛看着擁攬着自己的的人,這人正是她朝思暮想的情郎,雖然臉龐看的不是十分清楚,不過自己能夠感覺到他身上熟悉的氣息。她不由得試着將身體向上稍微移動,好讓自己能夠看清楚他的臉龐。
“不要動,你的傷口的血還在流血,等一會等血小板凝結之後血不流來的纔可以動,好不好?”項玉怕她還要自殺,於是手臂上的力變得更大了一些。
“將軍,割腕好痛啊!惠子再也不要割腕了,下次改成投湖好了!”松下美惠子微章了小嘴,低聲吐出一段讓人哭笑不得的話。
項玉將右手食指貼近她的嘴脣,輕聲道:“瞎說什麼胡話,好好的活着,幹什麼非要去尋死,死了有什好的,那地底的閻王一看你這個年輕的女鬼,就問你,呔,兀那女鬼年紀輕輕的怎的尋死覓活,黑白無常給我將她壓赴十八層地獄好生反省,到時候看你可怎麼辦!”
松下美惠子嚇得一吐舌頭,由於傷口的血漸漸的止住的關係,她的精神看起來稍微好了一點,嘟囔道:“在我們日本可沒有十八層地獄的,我們死後都要去見神靈的!”
項玉伸手輕輕颳了她的鼻子一下,說道:“你如今可是在我們中國的地盤上面,當然是要遵循我們這裡的法度,就算是要見神,也是要去見我們的觀世音菩薩。”
松下美惠子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小臉一紅,粹了項玉一口,嗔道:“纔不要跟你一起去見菩薩呢,你想的美!”
項玉好沒摸不着頭腦,正要問她原因,這時林管家把城中的醫生請了過來。
項玉連忙扶松下美惠子躺好,然後退到牀位,給大夫騰出位置。
大夫給她把了把脈,然後微微點了點頭,又看了看她左手手腕上的傷口說道:“這位姑娘的傷口不是很深,怕是害怕疼痛下手時沒割下去,這才使得你們有時間給她止血,嗯,這個綁紮的位置非常好,及時的止住了血,但是這位姑娘還是失血很多,所以身體會很虛弱,我先給她將傷口處理一下,然後給她開幾放滋補的藥方,你們照着方子上面的藥抓給她吃上十天就好了。另外,這段時間要防止傷者的傷口處進水,以防邪氣侵入機體。”
大夫說完之後便取出隨身的藥箱,用一種紫色的藥水將松下美惠子的傷口清洗乾淨,然後塗上中草藥,再用白布包紮好,然後遞給小玉一包藥材,叮囑道:“這包藥材就是給這位姑娘換藥的時候塗覆的,每隔三天就要更換一次,直到藥材用完之後即可不敷,這樣這位姑娘的手腕上就不會留下疤痕了。”
“多謝大夫!”項玉對這名大夫的印象不錯,看起來醫術十分高明,甚至還有祛除疤痕的藥材,再想到後世的各種神棍中醫,簡直就是印證了魯迅先生的那句話:一代不如一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