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黛兒深情地望着霍普斯說:“是你的合夥人劉萬程先生,是他讓我改變了主意。”
霍普斯看着卡黛兒問:“他去找過你了?”
卡黛兒說:“是的。原來,我感覺我很瞭解你,也知道站在你的角度上考慮問題。可是,和劉先生見過之後,我發現我錯了。”
她看着霍普斯,慢慢說:“劉先生告訴我,你其實有三個孩子。艾爾夏、喬和道林。我讓你將公司放棄,就等於是讓你拋棄你的孩子。我現在明白了,這對你來說,太殘忍了!”
霍普斯激動起來:“是啊,劉先生這個比喻,簡直太恰當了!道林也是我的孩子,我就像愛護艾爾夏和喬一樣愛護着它!劉先生太知道我了。他一定是知道了我要放棄公司之後,纔去找的你,而且成功說服了你。他爲我保住了公司,還爲我讓你和孩子們都回到我的身邊,給我資金,讓我重新啓動我的研究,我真的不知道怎麼感謝他纔好。”
卡黛兒就接話說:“是啊,是劉先生用他的慷慨,拯救了我們的家庭和你的事業。霍普斯,你必須對得起劉先生,要不然,我們沒有臉在這裡做下去,也沒有臉回到我們的家!你知道嗎霍普斯?”
三天以後,老魏就在劉萬程住的酒店裡,在他隨身攜帶的筆記本電腦上,看到了道林公司設備的所有資料,光刻機、刻蝕機,還有芯片檢測的所有技術。
老魏激動地渾身顫抖,好久纔對劉萬程說:“劉總,這些東西,一百萬美刀絕對不貴。”
劉萬程卻臉色嚴肅說:“如果我們不能吃透它,把它仿製出來,就貴了!魏工,這些資料不能出境,也不能形成紙質文件,你必須要在這裡吃透它,把它完全記在大腦裡,然後回去仿製出來,我們的功夫纔算沒有白瞎。”
老魏說:“其實,我們的技術已經過了半山腰,離山頂只有一步之遙了。現在我回去,只要購買我們自己同類設備,稍加改進,把霍普斯的這個理念加入進去,製造這個精度的設備,已經不成問題了。”
劉萬程就笑了說:“怪不得霍普斯的技術這麼容易就讓人家給弄去,原來只是一層窗戶紙。”
老魏說:“是,其實就是一個方法,別人沒有想到,他想到了。不過這個方法,是不是還能造出納米級的設備來,我還得回去再做實驗來證實。”
劉萬程說:“魏工,你知道,我是答應了霍普斯,爲他提供後續資金支持的。想毀約,不讓他繼續研究下去,只有一個辦法,就是你比他提前研製出更新的設備,讓他的研究毫無意義。到那時候,我們再設法把他和他的團隊,都弄到我們那裡去幫你。”
老魏臉色鄭重,半天說:“劉總,你這不是讓我和霍普斯競爭吧?”
劉萬程承認說:“就是競爭。不過這是我無奈地選擇,畢竟同時支撐兩個同樣的實驗室,我還沒有這個能力。我當然希望獲勝的是你,因爲你的研究成果,是完全掌握在我們自己手裡的。霍普斯成功了,我還得再想辦法偷他的,很麻煩的。”
老魏就笑了。這個劉總,歷來不按常規出牌,可他的辦法,卻可以做到別人根本做不到的事情。”
老魏說:“一定是我先成功。就憑現在這個技術,我也可以申請國家補助,而且,我敢保證,國家可以至少給我投一個億!”
劉萬程就迷惑地看着他,這小子別再是國家的人吧?
老魏知道他誤會了,就笑着解釋說:“你知道去年發生的‘某芯’事件吧?”
劉萬程搖搖頭,他還真不知道。
老魏就告訴他說:“一個留學回來的大學教授,吹牛說他在國外就是幹這個的,製造出了雙核144管腳的中央處理器。國家對這種高科技歷來十分重視,可惜的是,那些專家們都是外行,被這位教授欺騙了,給了他一個億做獎勵,希望他爲國家高科技貢獻力量。
那個教授我認識,在國外公司的時候,只是個芯片檢測員,水平一般。要知道,檢測不是核心技術,人家才允許他參與,而芯片製作這種核心技術,人家根本不允許中國人蔘與,他根本就沒見過,一點也不懂。
可是,我們的專家也不懂。當時宣傳他的時候,我就知道他是在欺騙。因爲他連設備都沒有,只靠功能性電路設計,就算他設計出來也生產不出來,何況設計他也不懂呢?
他的那個‘某芯’吹噓的技術,其實還沒有霍普斯這個技術先進,只有0.8微米,而霍普斯已經到了0.13微米了。”
劉萬程就搖頭,表示不懂。
老魏就解釋說:“他那個吹噓的東西,只能製作MP3這種閃存,而霍普斯這個設備,可以製作奔騰3的CUP,這下你明白了吧?”
劉萬程就睜大了眼睛,我靠,這不是頂尖技術嗎?
老魏一笑說:“我們還摸不着邊的東西,在這裡已經被淘汰了。奔騰現在是90納米的技術了,可以製作雙核32位的處理器了。所以我說,那個‘某芯’那麼落後的技術,何況他還不是真有這技術,都可以騙國家一個億的資金。我要把這技術拿出來,那全國都得轟動了,別說一個億,十個億國家都肯投!”
劉萬程卻嚴肅了說:“魏工,我們不能去申請國家獎勵,也不能暴露我們擁有的技術。”
老魏就不解地問:“爲什麼?”
劉萬程說:“我是從國企裡出來的,魏工你也曾經服務於大型國企。我們暴露了我們擁有的技術,不要說你去找國家申請資金,就是你不去找,國家也會找到你,給你錢。然後,你再想想,這個東西屬於你還是屬於國家?
當然,我們也願意這個東西掌握在國家手裡,更快向前發展。可是,那樣的話,研究室的用人權,科研方向,還能由你我說了算嗎?你設想一下,在一個國企狀態下,可以研究出什麼東西來呢?像你這種只知道搞科研而不知道造假的人,會不會被邊緣化?研究室裡那些骨幹,是科研人員呢,還是一羣馬屁精?”
老魏恍然大悟說:“對,我們必須保密,絕對不能透露一絲一毫信息出去!”接着就不無遺憾地說,“可是這樣,我們就沒有充足的資金。像我們這樣的技術,本來可以生產中央處理器級別的產品,擁有自己的源代碼和IP,這是一個難以想象的巨大利潤啊!不暴露,我們就不能生產這個,甚至連MP3都不敢生產,只能生產傳感器這些低檔產品太可惜了呀!”
劉萬程說:“不可惜。在國家利益面前,我們個人吃點虧不算什麼。我們就拿它來生產低端產品,只要足夠我們支撐科研的就好。當你的研究出了成果,我們就把目前的,霍普斯的這個玩藝兒公佈出來,國家要,我們就無償奉送。國家要成立實驗室,就讓他們研究,我們還是幹我們自己的,不參與。
這時候,我們再生產擁有自己知識產權的中央處理器,也爲時不晚。
ωωω● ttKan● ℃O
總而言之,我們必須研製一代,運用一代,貢獻一代。魏工,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老魏說:“劉總,我明白,我們必須不受外界干擾,來加快研究速度,否則,我們會始終落在國外科技的後面。”
劉萬程就笑了:“知我者,老魏也!”
老魏也笑了:“以後就叫我老魏,別叫魏工,這樣我聽着親切。”
兩個人對視一眼,就都會心地笑了。
有了核心技術,老魏就得設法尋找這方面的人才了。他在國內和國外的好多公司裡幹過。國外的公司是不允許他接觸到核心技術的,他乾的很鬱悶,纔會回到國內發展。可國內的條件和管理體制,又讓他失去了做研究的基礎,更鬱悶。
跟了劉萬程以後,他竟然有了如魚得水的感覺。劉萬程說“知我者,老魏也”,他心裡想說的卻是“知我者,劉總也”。而劉萬程不僅知他,還能擁有比他更高的遠見,更瞭解國企的弊端,爲他創造一條更理想的科研之路,這讓他十分欣慰。
科研人員不是全才,在管理和大方向上,得有個替他們掌握全局的人。而劉萬程,恰恰就是這個人。
相信那個“某芯”的“發明者”,一開始的動機,也不完全就是爲了造假。他很可能是想設法擁有了資金,來做他真正的“某芯”。
如果他當時像他老魏一樣,碰到劉萬程,恐怕就不是那個可悲而又可嘆的結果了。
當下,老魏就和劉萬程商量尋找IC人才的問題。老魏可以在這裡尋找留學的學生,以及過去一起工作的同事,去遊說他們。
有劉萬程這樣的好老闆,相信大家都有愛國心,只要待遇不減,有相當的科研環境,大家一定會願意回去的。
劉萬程就囑咐老魏,不要在薪水上過於計較,就算比在這裡要的高一些,也是可以接受的。
“可是,這個行業的薪水都很高,是一筆不小的支出。而且,我需要很多專業人才。設備研發方面,集成功能電路設計方面,高複雜電路檢測方面,最少也得三四十個,僅這些人的工資,一年至少也得兩千萬啊!”老魏有些爲難說。
“沒關係,你去找就是,不用考慮錢。”劉萬程叮囑說,“我們要的人,不光要有真本事,更重要的,是要和你老魏一樣,有良心!像那個急功近利的‘某芯’,本事再大,我們都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