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本就心性倔,看着他已經出了門,心裡莫名的委屈和心酸,眼眶變得酸澀溼潤,卻緊緊捏着拳咬着牙走不動腳步。
直到他甩手狠狠關上臥室門,震得她不禁身體一震,閉眼的瞬間眼淚終於滴了下來,也終於驚醒,幾乎跑去追他。
開了臥室門卻只看到了他下了樓梯,已經到了廊廳,她只急得蹭了腳上的拖鞋疾步追了下去,一急嘴裡便喊了他,聲音帶了微微哽咽顫抖:
“墨炎!”
樓下的人步子猛然頓住,英俊的臉上卻依舊是陰沉,她幾乎沒喊過他的名,即便這一刻不是出於深情,他竟覺得莫名熱切。可他依舊只冷冷的、幾不可聞的扯了了嘴角往外走。她不是喜歡余天麼,那就讓她知道知道他也可以沒有她,就是要刺激她。
她光着腳看他已經頓了兩秒,卻又忽然提步往前,焦急得微微蹙眉,可她說不出她需要他,怕一說她便離不開。只突然喊着他:
“墨炎……”
“啊!”眼前的模糊,腳下步子焦急,猛然一腳踏了空,嘴裡的呼喊轉爲了低低的驚呼。雙手猛然伸開想要抓住扶手,卻是徒勞,腳下失重的往下滑,腳板混亂的磕過幾個階梯後,她終於強制抓了扶手穩住,腳趾卻在火辣辣的疼,手因爲抓得過急而擦破了皮。
廊廳的男人手已經放在了門把上,卻在聽到她驚呼的瞬間猛然轉頭看了過去,看着她踩空的瞬間,他眉頭也猛然皺緊,眼裡只剩焦急,早已忘了滯氣,返身想去接她。
只是剛走兩步卻生生頓住,因爲她自己穩住了自己。
見她穩住後的第一時間就是往他看來,他才冷了臉,微微捏緊手裡的鑰匙,看着她滿臉疼痛,掛着溼潤的雙眼掛着可憐,直直地看着自己,什麼也不顧又忙不迭地往他的地方趕。
他卻更是皺起眉,什麼時候都不忘達成目標,連疼都不顧,心疼之餘他莫名生氣。
她終於咬牙走到他跟前,仰臉看着他忍着哽咽:
“既然你都把我接回來了,不就是要幫我嗎,是你自己說要替我辦好這件事,現在又爲什麼忽然不了,你到底要怎樣?”
他以爲她會直言求他幫忙,卻是把責任推得理所當然,也就冷着臉看着她滿眼模糊:
“做不做是我的自由,是誰認爲我什麼都沒做?這不是如你所願麼。”
她被他的冷漠愣住,木木的看着他
滿臉的深沉和置之事外,連眼都忘了眨,眼淚卻在往外滾。
看着他又一次轉身往外走,她終於緊咬脣,聲音裡都是莫名失望,輕聲對着他的背影:
“那你爲什麼要把我弄回來?”
她就那樣一直看着他的背影,看着他明明微微頓住的動作,卻一句話都沒有再解釋,開了門大步掠出別墅。
她第一次決定爲同一件事而對一個人請求兩次,所以不顧自己穿沒穿鞋,不管自己只穿了家居服,開了門往外走。
卻在門口忽然撞上了他堅硬的胸膛,她擡起眼微蹙眉看着他。
她以爲他轉了心意,忽然放下了心,眼裡涌出溼潤。可他卻像是也未曾想到她會出來,緊皺眉看了她兩秒,一句話不說,直往屋裡走,直直上了樓。
她又一次愣在門外,心底莫名的酸澀翻涌更甚,即便不懂他的行爲,不理解他的意思,可她知道他眼裡的冷漠,從今晚的莫名對她冷淡開始,他一直這樣,不似以往的賭氣,是真的冷漠。
不過一分鐘,他又從樓上下來,在她看來什麼都沒變,他沒換衣服沒換鞋,手裡依舊只有一串鑰匙,只是依舊對她冷冷的視而不見,只帶起一陣冷風從她身邊漠然走過,只幾秒便消失在別墅前。
那一瞬間,她竟有一種被拋棄的落寞,周圍只剩冰冷,只有微微寒風吹過法國衫帶出的呼嘯,卻也帶出了她滿滿的心酸,腳上的冰冷不覺,只緩緩蹲下身抱住自己,眼淚不住滾落,聲音卻被她緊緊咬在喉嚨間憋着。
可她心底不住的控訴,遊墨炎,你爲什麼每一次出現,我都要受折磨?春節的夜晚只剩你的暴怒,霸道的擄我回來卻又這樣把我扔在一邊,又讓我回去找余天,我在你眼裡是不是就像破布玩具?隨意讓你扔來扔去?
安靜的夜,別墅外一輛轎車呼嘯而去,門外只剩一朵孤零零的黑影蜷縮,良久卻聽得到壓抑過度而忍不住的抽泣,隨着晚風呼嘯,最終只剩低低的、卻帶着令人心酸的哽咽。
離去的轎車卻沒出南郊,急剎一腳停在了了無人煙的路邊,安靜照着的只有遙遙路燈刺眼的燈光。車裡的男人緊蹙眉頭,堅毅的下顎微微繃着,腦子裡卻是她難得柔憐的祈色。
“嘭”的一聲,安靜裡他緊握方向盤的手卻瞬間握成拳砸在上面,聲音悶響,卻似不解氣,手肘撞在側窗,最後索性下了車,狠狠關上車門,只着浴袍的人就
那樣吹着冷風,似乎這樣他忽然的衝動能冷卻下去。
可他已經出來了,他已經對她冷了臉,即便心疼她,他也必須讓她知道他的存在,讓她知道知道他真正不管她是什麼感覺!
只是不過幾秒,他卻忽然可笑的扯起嘴角,爲自己這樣幼稚的心理髮笑。
露出的皮膚感受着冰冷,他終於進了車,隨手拿了手機給許南撥了過去。
而別墅門外的人莫名的委屈未消,可腳板卻已經凍得沒了知覺,甚至微微發疼,她才轉過思緒,他要做什麼她從來攔不住,那就等吧。
她也知道他爲自己做過很多,替她考慮過很多,曾經有那麼一段時間,他們甚至已經似於熱戀的情侶,他可以爲她大半夜回來解釋誤會,他知道她喜歡吃什麼,知道她喜歡賴牀,他也會給她細心擦藥,逼她喝薑湯,親自給她吹溼發。
可她一生氣,什麼都想不起,也說不了肉麻的感謝。所以不能怪他這麼對她的,她知道自己的因素很多。
可她就是覺得委屈。或許她需要的真的只是一個肯定的懷抱,真真切切的表示。
下意識的搓着發冷的手臂,她終於沒再哽咽,終於起身,可腳卻蹲得麻了,腳趾甚至凍得沒了知覺,她抓着門框移着發麻的雙腿還是挪了進去。關上門的瞬間,不由自己控制的痠麻卻終於又讓她跌下身去,也就只好依着門緩解。
腿上難受,心底委屈,她卻忽然嘲諷的笑,她的每一次落魄孤獨,都是他造成的,可每一次他卻都不會自己身邊。
她因爲懷孕而吐得肝腸寸斷時他看不到,她在小賓館裡的孤獨淒冷他看不到,她爲他的訂婚哭得幾乎麻木他更不會知道,現在依舊如此。
可這些到底是怎麼走到這一步的呢?她不知道。或許自己太倔,太追求他的堅定麼?
那就這樣吧,她不想太累,已經倔了,回不到溫馨了,他們,沒有誰會先首先軟言的,這就是緣,就讓他和她這樣的脾性遇上了,誰都不肯委屈,只能分道揚鑣。
或者,他到現在都未能分清他的心意,所有感覺都只是她自己捏造。
他不是還有婚約麼,她期望他訂的婚約。想到這裡她又一次止不住的嘲諷一笑,原來連她自己都早已理不清了。
終於起來,慢慢上了樓,一路穿過燈光,最後也只剩空蕩的燈光,她纖柔疲憊的背影進了主臥,輕輕掩上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