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這個煥姨也不避諱,她在遊家半輩子,說看着聖朝成長也不爲過。
“是啊,從少爺的爺爺一代開始的,只是那時候只是剛起步,初具規模,後來就是少爺的二叔接的手。”
“不是遊墨炎的爸爸嗎?”鍾戀芙放下勺子,留下見底的碗問着。
煥姨笑了笑:
“不是的,老爺是家裡的幺子,古代不都以長爲主嗎,少爺二叔接手也毋庸置疑,只是他的經營之道稍稍偏離了正軌。”說到這裡,煥姨才頓了頓。
鍾戀芙依舊安靜的聽着她說下去。
“後來就是老爺接手了,也把集團的方向正了回來,一直在壯大,到少爺接手後只是兩年,這影響不是同級企業可以比擬的了。”
顯然,即使煥姨只是管家,但對於遊家的事業也很自豪,就像自己家似的。
但她卻沒有明說遊墨炎的二叔經營不當的具體事件,鍾戀芙只能自己猜個大概。
“會不會遊墨炎二叔當年的有些東西沒有處理乾淨,不然爲什麼遊墨炎身邊需要許南這些不尋常的保鏢?”這只是她的揣測,她只是想知道第二代聖朝經歷過什麼。
煥姨皺起眉:“這些事,我們作爲下人也不清楚,但留下後患也不是老爺的處事,孱家也搬去了國外啊,孱氏在國內的生意是極少了的。”
“對了,聖朝能有今天也算有孱氏的功勞,按老爺的話,有競爭也就有力量了。
“孱氏去了法國?”她想起,與沈遷一起喪命的人也被人帶去了法國。
煥姨看她喝完了湯,正要收拾,鍾戀芙看出她不想多說,才用圓潤的雙眼看着她出聲:
“煥姨,你就當給我講講故事吧,我也只是想跟人說說話。”
這些東西在新聞上公佈的總和顯示相去甚遠,只有離事情最近的人才知道得最真切。
煥姨猶豫幾秒,最終又坐了下來:
“孱氏啊,說起來兩家表面關係並不差,兩家夫人關係本來也挺好,即使二爺遊宗的死間接由孱氏造成,但後來據警方的說法,孱氏私底下做着黑暗運營,被二老爺察覺了。
他也差點走上那條道,想着要與孱氏交易,但以孱氏交易的內幕爲後盾,保證自己涉黑的隱秘不被外界知曉,因爲如果聖朝要被監察,舉報的肯定是對手孱氏,二爺以爲知道他們的黑幕孱氏也就不可能揭發他了。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孱氏裡的一個人卻站出來要揭發這一切,好像說姓沈。
孱氏卻不承認那人是他們的人,爭執不下,關係也就僵了,二爺的死雖然說是警方失誤,但混亂間誰開的槍誰清楚呢?
姓沈的即使死了也就那樣了,但是孱氏也一直都不承認他是自己人,只是姓沈的人走了就罷了,卻連同孱氏前董事余子明也傻得用並替孱兵這個老狐狸背了鍋,讓他安然逃到了法國。
警局只是以普通交通事故來處理,但車子殘骸中搜出了揭發人涉黑的種種跡象,沈遷成了罪人,余子明應是被孱兵帶走了吧,說起來,他們算是兄弟的。
後來說,孱氏黑暗運營的證據也找着了,只是處理比較低調,因爲那場車禍中,孱氏董事人余子明實則沒有涉黑,聰明人都知道他只是被孱兵利用,一直做着不苟的事也未察覺,只是事到臨頭孱兵怎麼會承認呢?
所以,孱兵改了國籍,取締違法經營,帶着他的遺體走了,還顯得多麼仗義,像是爲公司人員的不法行爲負責的樣子。”
煥姨說得投入,眼裡帶着些許的抱怨,對孱兵的憤恨也不自知,直到說完纔看鍾戀芙皺着眉像在思索,隨即笑了笑:
“你看我,一說就沒完了,多少年的往事了。”
“您接着說吧,我知道您沒說完。”鍾戀芙串聯着信息,只想往下聽。
煥姨猶豫了會兒還是往下說了:
“後來啊,夫人生了大少爺的時候才知道中毒了,所以少爺身體不好,這個你可能不知道。”
鍾戀芙自然是知道遊歐澤身體不好的事,但不知道是因爲他母親中過毒這種原因。
“夫人年輕時也確實是美人,孱夫人妒忌也說得過去。怪也只怪男人的花心,唉!”她輕輕嘆着氣。
所以孱家和遊家的恩怨已經完全蓋過了表面的那點友好關係,家庭的、生意場上的交織着。
直到煥姨似乎因爲講了一段“故事”而輕鬆的離開,別墅裡依舊只有她的臥室開着燈。
鍾戀芙看着煥姨帶着淡淡傷情的臉:“所以,那晚的車禍死的除了沈遷,就是孱兵的兄弟余子明,是嗎?”
煥姨只是輕輕的點頭,根本沒有注意鍾戀芙能夠說出沈遷的名,回憶似乎漂的很遠:
“那晚的天氣特別糟糕,雨下的出奇的大,混着雷鳴閃電,就像預示着
一場浩劫,也洗刷了孱氏的所有黑暗生意。”
聽煥姨說,余子明最多算是合作股東,但卻是孱氏大事小事的實際經手者,孱兵也就在幕後做資金支持,人脈、具體往來都不經手的,也因此孱天順理成章推掉了罪責。
鍾戀芙始終沒有搭話,卻靜靜的看着煥姨臉上的神情變化。
良久才放下不知何時抱起的膝,狀似只是隨意猜測:
“他應該長的一表人才吧,加上一身的才幹,孱兵纔會放心的讓他放手去做,也很重情義,所以纔會冒着生命危險,擋下所有罪,甚至和沈遷同死。”
煥姨只是點頭。
“所以,難免迷倒無數的女人,也……包括煥姨您吧?”
鍾戀芙說完沒有看着煥姨,她不想她覺得太尷尬,但顯然煥姨對她的猜測愣了一愣,閃爍的目光卻沒逃過鍾戀芙的眼。
她微微笑了笑:“您不用覺得難爲情,我都說了只是在聽故事,哪個女人沒情竇初開呢。”
煥姨這樣的思緒講出來,能知道孱氏最高執行者的消息,只能說明她密切的關注着這個與她距離很遠的男人,就只能有一個解釋,那就是愛慕。
女人的愛,給予她的是無窮的力量,能令她變得自己陌生而愛慕者欣賞,能催生勇氣,能美化容貌。
就像煥姨這樣對他恨不得每一分一毫的關注,或者孱夫人當初羨嫉的毒害,都是因爲這股力量。
“他只是把我當做妹妹,當初他也可以進聖朝,只是二爺的方式他不喜歡,也就進了孱氏,殊不知那纔是真正黑暗的地方。”
鍾戀芙以爲她不會再說了,卻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這卻讓她微微皺起眉,那她爲什麼還可以在遊家呆這麼多年?
“老爺對人一向很好,我對遊家是沒有二心的。”煥姨微微笑着看了鍾戀芙,“我也不能怨孱氏,即使孱兵讓他揹負了所有孱氏的黑暗操作,所有人都以爲是他對兄弟的情,悲痛的改國籍不再追究他的過錯,實則卻是保全了自己。
但孱氏這條路是他自己選擇的,誰也怪不了。怪只怪他不該傻到用命去保全那個老狐狸。”
這樣說話的煥姨,讓鍾戀芙覺得她的透徹,明白的看着世事的變化,卻放在自己的世界裡,從不言說,也不表露,只是過自己的生活,所以她在看到煥姨的第一眼纔會有那種歷經滄桑的深沉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