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接到電話的許南出閣樓的陽臺看了一眼,別墅裡燈光依舊,但他的要求自然照辦,只好開着車沿着出去的大道,快要離開南郊範圍時纔看到了他的車停在路邊,沒有開燈,沒有啓動引擎,一片安靜。
許南微微蹙眉,和他並排停在一起,車裡的遊墨炎只按下車窗,遞出一張照片:
“讓阿坤看看是不是經過技術處理,有沒有價值的信息。”
許南接過,還沒看清照片上的人,旁邊的車就已經一陣風呼嘯而去,沿着遠離別墅的方向,一會兒就沒了影。
拿着照片的他不解的挑眉,卻也知道一個傲視天下、習慣了掌管的男人和一個倔而要強的女人在一起,果真不容易,可對於感情,外人無法多說,許南只知道自己能做的只有儘快翻案,這樣纔算對她、對慄鋒的交代。
那一晚,別墅裡只有一個人,和過去兩個月相似,只是人換了,別墅不是烏黑一片了而已。
也在她的意料之內,連續兩天,她都沒能見到他,他一步都沒有再回來,她能做的只有不讓自己放空了,不讓自己總心情低落。
《巴黎女人》翻來覆去的看,忽然沒事可做的照着雜誌裡的服裝上手勾畫。
可惜,她學畫畫幾乎是在小學以前,那點底子也就只夠她能把服裝複製下來。可對於現在無事可做的她,卻樂此不疲,甚至給自己端了杯咖啡,打發時間。
所以,後院裡的風景豐富了,多了一把小椅子,總是習慣歪躺着的女人規矩的坐着,一杯咖啡在手邊香氣繚繞,面前是鉛筆、畫紙、一本雜誌。
金雕依舊安靜的坐立一邊。
她一坐能夠坐一上午,只是咖啡從來不喝,聞着香味直到冷去再換,腦子裡不再胡想,看着越來越熟練的畫筆,她嫺靜的臉上偶爾露出淡笑。
別墅兩側的小閣樓裡,是和她相似的安靜,甚至肅穆,卻是不一樣的忙碌。
連一坤已經兩天,幾乎除了吃飯時間就一直穿梭在機器之間,那張照片隨着他在各個儀器之間來回。
照片看起來依舊完好,只是連一坤手裡也多了一層薄薄的絮紙,看似只是一張純白的薄紙,卻在他把它放進靛藍藥水後呈現了點點字跡。
許南這時候推門而進,看到的就是他小心謹慎的夾起薄紙,放在眼前細看,顯示微微皺眉,而後卻勾起了嘴角,看到許南進來,對着他露出輕鬆笑意:
“沈遷還挺聰明,早知道自己會走上這條路,還知道給自己留着一手。”他說着把紙張貼在透明板膠
上,聳了聳肩,語氣裡帶上了嘲諷:
“政府還真‘如’他的願,讓他脫離了組織,失去了常人的待遇,這案子翻得真值,能爲所有默默無聞的線人爭回信心、尊嚴。”
許南只微微點頭,所以應該感謝孱兵陰錯陽差的翻老賬,政府應該感謝戀芙堅持翻案的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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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一坤把貼了薄紙的膠版樹立放在投影儀上,投影儀之後卻加了碼磁器和光熱儀,嘴裡一邊和許南解釋着:
“他用的七十年代的辦法,透磁印射,上面的字,只有打了磁的投影,加上光熱加溫纔會顯示。這辦法早就因爲隱秘性不夠,幾乎沒有推廣就消失了,也正好給沈遷了一個利用機會,誰都不會想到他會用別人淘汰的老辦法。幸好我查閱得廣,不過這些機器可費了不少心。”說着指了指各式機器。
許南只會意的拍了他一把,嘴裡說着恭維:
“知道你厲害。”
他每一次辦了大事,總需要這麼一句肯定才舒服似的。
果然,連一坤一笑,卻也滿是玩笑的控訴“這恭維不夠發自肺腑。”
這時所有東西都準備完畢,連一坤纔看了許南一眼,開了開關,等了好一會兒,隨着光溫升高,大屏幕上終於投影出了隱在薄紙上的磁跡。
了了兩行印記:代號白杏;圓環路327。
“什麼意思?”連一坤看着兩行字自言自語。
許南卻只安靜的看了兩眼,只微微思索,纔對着連一坤說話:
“白杏,不是沈遷線人碼就是事件代碼,圓環路327……我去過。”說完又拍了拍連一坤的肩,這回沒說話,卻滿是肯定:
“照片切拆前作了記錄嗎?”
“全程記錄,不會被懷疑是捏造。”
許南點頭:
“全部整理好,晚上和少爺報一下,我帶人去圓環路。”
看着許南說完就要出去,連一坤才微微挑眉,對着他的背影:
“爲什麼不是行動前和少爺說一聲。”按說許南去那兒前是得和少爺說一聲,否則出個差錯或是驚了人兒沒辦成事,他就得都擔着了,知道這件事上許南一直勞心勞力,就怕出了事,少爺一急,他會受委屈。
許南卻只留了一句:
“少爺去見林奇,沒空。”然後就沒了影。
連一坤也就挑眉,反正他辦事從來都穩重,找個地方而已,應該也沒什麼事。
君悅娛樂依舊那麼華貴絢爛,林奇見遊墨炎進來,在前面的引路,一直上了頂
樓他專用的包廂。
而他們身後的熱鬧依舊,包廂的門一關,只留下隱秘謹慎。
很久,林奇才從裡頭開了門候着送行。
包廂裡只有兩個人,一個新任廳長,一身正氣,筆直地坐在一邊,嚴正看着對面的隱在昏暗光線裡的男人,看不清男人的臉,但他知道是遊墨炎。
他今天來找他是因爲翻案難度不小,牽涉的人物上達將軍,下至具體小警員,有些力度不好實施,難以通暢,甚至有人身危險,倒不是他怕,就是案子進展不了。
但對面的人聽完,只微微思索,只聽他最後說了一句:
“無論案子牽涉什麼人,你只管繼續放手查,有人身威脅就到這兒找人,所有問題你都不用擔心。”
“多謝遊先生肯援手,王某一定透查,這也是對以往政府對線人待遇的反省機會,有勞遊先生爲社會費心了。”
對面的人卻只是挑挑眉,沒有說話,只心底低語,若不是爲她,他不會這麼無私,最多隻插手部隊能管轄的特殊區域。
“不送。”昏暗裡的男人低沉的說了一句,最後一次舉杯。
對面的王廳長才拿了眼前那杯貴到咋舌的酒幹抿了一口,然後纔出了包廂,來時臉上的壓力減了大半,同時也不得不對遊墨炎給出不一樣的印象,他不是隻以利爲本的商人,身上那種嚴正,即便昏暗的看不清臉,卻也擋不住,看得出,黑暗勢力猖獗不起來有他的原因,這些傳言不假。
只是這樣的人若是和社會反着來,可就滅頂了,幸好他不是!
王廳長出門的同時,林奇身前也來了一個人,酒保套裝,身材卻建勻筆直,在林奇耳邊說了兩句話,然後轉身離開,一會兒就沒了影。
林奇嚴正的臉微微沉了沉,復又進了包廂,把門掩上。
坐在裡面的男人見他又關了門知道還有事,也沒問,只等着林奇自己開口,見他走到自己跟前才低低的開口:
“少爺,手下說余天在這兒,身邊只帶了唐潮,不過……孱老頭的黑勢力找上他了,可能會有點麻煩,我現在送你出去。”
坐在椅子上的人卻只微微挑眉,安靜的思索片刻,不知想了什麼,一會兒才起身,出了包廂,對着身後的人說着話:
“不用跟着我,我去看看,你去讓幾個人便裝進廳,門外派一隊阻截,想進來可以,出去就得有個交代,君悅不是他們能鬧的地方。”
林奇猶豫了一下,雖有些疑惑但只好照辦:
“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