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樣貌很是周正,一副腹有詩書氣自華的氣質極爲儒雅,並沒有這個年紀大多數人的中年油膩感。
白色的唐裝很是熨帖的穿着身上,腳下一雙老燕京千層底,身上再無其他累贅的裝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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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的身邊,是他此刻目瞪口呆的兒子。
“他......他!”指着奔向遠處的背影,張挽瀾結巴了起來。
旁邊穿着一身黑西裝的保鏢湊上前來,諂媚的說道,“少爺,如果你喜歡那個女孩,待會我們就將這個女孩子送到你牀上。
“不是......而是......”未來的外交官張挽瀾眨巴着眼睛,顫抖的手並指成戟,指着吳楚之的背影,有點口不能言。
這衝擊力太大了。
他的父親見狀淡然一笑,知道全部信息的他輕輕拉下眼前自己兒子那平舉着的手,扭頭對着保鏢搖了搖頭,“不行,他們不能動。”
扭過頭來,望着眼前呆愣卻帶着點欣喜眼神的兒子,中年男人平靜的開了口,“挽瀾,他叫吳楚之。”
張挽瀾心裡陡然一驚,轉過頭來看着自己的'生父'顏義山,一臉的驚駭。
什麼意思?
他都只知道吳楚之這個人,不知道他的名字,而自己這生父卻知道,而且貌似非常的瞭解!
從保鏢那囂張跋扈的話語裡,聰穎的他很清楚,自己這便宜父親的能量到底有多大。
這是燕京!
首善之地!
如此惡行,卻能輕易的從保鏢嘴裡說出。但生父的話語,只是'不能動'!
這代表着什麼?
張挽瀾緊蹙着眉頭,心裡泛起了滔天巨浪。
第一,生父對自己周邊的人和事情瞭如指掌。
第二,王冰冰這個腳踏兩隻船的男朋友,貌似非常的不簡單!
望着兒子和自己年輕時一模一樣的眉宇,顏義山微微一笑,“不用驚訝,你是我的兒子,你的一切,我都注視着。”
說罷,他頓了頓,給自己兒子遞過去一支菸,而後自己嘴裡叼着煙,靠在車門上。
張挽瀾望着手裡的煙愣了愣,擡頭看着自己那一臉儒雅的生父,心裡很是複雜。
咬了咬牙,他轉身接過一邊保鏢手裡的打火機,而後護着火給顏義山點燃。
顏義山愜意的衝着旁邊輕輕吐出一口煙氣後,心裡也是一陣好笑。
沒想到,攻破這倔種心防的,還是隻有女人。
拿着煙的手指點了點遠處上車吳楚之二人,“他旁邊的那個姑娘叫做秦莞,是王冰冰的閨蜜,也是吳楚之的正牌女友。”
張挽瀾的眼珠子都快掉了下來,睚眥目裂的瞪着遠處那對消失在車裡的身影。
顏義山的話,他聽明白了。但他無法接受。
外表青春可愛的王冰冰,竟然是搶閨蜜男人的小三!
身邊開始變得粗重的呼吸,讓顏義山撇了撇嘴角,扭過頭饒有興致的看着自己的兒子,戲謔的說道,“你是想說王冰冰是小三是吧?”
張挽瀾很聰明,聯想到自己的身世,臉色頓時冷了下來,“和我媽一樣?”
顏義山無置可否的望着天空,他本不想解釋什麼,以他的地位,他的所做作爲也無需向人解釋什麼。
但是面前站着的是他的兒子,儘管他的孩子不少,但兒子就這麼一個。
顏義山嘆了口氣,沒去直接反駁,而是給自己兒子說着父親應該說的話,“現在這個社會,90%的女人看上的都是10%食物鏈頂端的男人。
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麼?”
說罷他將頭轉了回來,看着兒子脣邊的青澀絨毛。
不待張挽瀾回答,
他自顧自的說着,“食物鏈頂端的男人,佔據了50%的女性資源,而且都是較高質量的那一部分。”
張挽瀾很想反駁生父這番價值觀極其不正的話語,但是張了張口,卻發現自己無從反駁。
你可以偉光正的去吼口號,但是永遠無法改變社會的現實狀況。
因爲,這是人性。
顏義山笑了笑,“站在食物鏈頂端的男人,女人對他們而言就是一種戰利品。那麼,掌握了絕大多數社會資源的他們,爲什麼不能擁有更多的戰利品?”
“那麼,感情呢?一個人,怎麼能夠同時愛上兩個人,甚至幾個人?”雙手攥緊拳頭,張挽瀾的眼裡滿是怒火。
不僅僅是王冰冰的緣故,還有他的母親。他很想知道,他的母親對於眼前這個男人,意味着什麼。
顏義山深吸了一口氣,伸出手去,想去拍拍兒子的臉。
毫無意外,被張挽瀾躲了過去,他順勢拍了拍兒子的肩膀,“當一個人爬到食物鏈頂層的時候,就不會對感情有太多的熱情了。
因爲他沒有時間和精力再去陪一個人成長,也不會對別人有什麼訴求。因爲這些對於他而言已經毫無價值。
真正站在風口浪尖上,經歷過大風大浪之後,他的眼裡只有利益得失,和自己利益無關的事情,甚至連眼皮都懶得擡一下。
因爲是浪費時間,有限的時間,只會陪着值得陪的人。”
張挽瀾聽懂了顏義山的言外之意。
高中畢業考上外交學院後,他曾經和這位生父有着徹夜的長談。
他的母親,是顏義山的初戀。
沒能光明正大的走在一起,有着太多的歷史因素和命運的捉弄。
曾經,他也曾將自己代入到顏義山的角色裡面去思考。
結果,很是沉默。
曾經無權無勢的生父,要想從那座大山裡爬出來,除了他自己的努力,貌似最可行的法子便是借勢。
可以理解,每個人都有嚮往更好生活的權利。
但不能原諒,因爲顏義山拋棄的,是他的母親。
不過,此時讓他感到手足無措的,並不是父母的恩怨。
而是,他很難理解,爲什麼他視之如女神,珍之如硅寶的王冰冰,竟然甘心去做別人的小妾!
顏義山遞過來的幾張照片,讓他無法直視。
遠處的那輛車出現在照片裡,還有王冰冰臉帶潮紅的下車漱口。
顏義山桀桀的笑着,“是不是有點噁心?覺得自己怎麼都舔不化的冰山,卻甘願臣服於別人的胯下?”
張挽瀾靠着背後的車子,肩膀軟了下去。
“你選的這個王冰冰很聰明,和普通的女生不一樣,她清楚的知道什麼纔是優質男人。”
“他不是!他就是個學渣,一個渣男!”張挽瀾憤怒的低吼了起來,怒視着眼前的可惡男人。
顏義山不在意的搖了搖頭,拉着張挽瀾在路邊保鏢們支好的下馬紮上坐了下來。
“很抱歉,兒子,我不得不說,你眼裡的優秀,和現實社會中的優秀,並不是一個概念。”
“有錢有勢纔是優秀?”
張挽瀾轉過頭直視着顏義山的眼睛,嘴角上帶着幾分譏諷。
顏義山不以爲意的點了點頭,兒子嘲弄的眼神並不足以干擾到他此時的心境。
機會很是難得,他缺席了兒子的太多的成長。
眼見着張挽瀾的長大,作爲父親,無論兒子對今後路線的選擇是什麼,他都要給他補上這麼一課。
男人向上攀爬的動機是什麼無所謂,重要的是,那顆向上攀爬的心。
沒有受到張挽瀾話語的影響,他自顧自的說着,“很多小姑娘對優質男人沒有什麼概念,以爲那些整天和自己聊天的暖男就是優質男人。
其實那些暖男本質上就是因爲沒有視野,無所事事,想單純的通過情緒價值和跪舔,去矇蔽那些涉世未深的小姑娘。
真正的優質男人,哪有那麼多的時間陪女人去聊天?
他不會被任何一個女人撥動情緒。因爲從底層向上爬的過程,就是不斷丟掉無用東西,不斷丟掉自己幻想的過程。
當你失去過很多,然後看過很多虛僞的嘴臉之後,經歷過大起大落之後,你的心就會變得冷漠,變得麻木,對任何事情都不再抱有幻想,你的注意力也只放在自己的世界上。
真正成熟的男人,如果你對他沒有價值,他連一句話都不想跟你多說。不管你們以前關係多好。他會只把精力和焦點放在強大自己的人和事上,愛我者我惜之,不愛我者我棄之。
你已經長大了,也開始接觸社會了,你大可以靜下心來看看,在社會裡,有很多強者都這樣,跟他以前的朋友慢慢都不聯繫了,你看着他的圈子,好像是越來越小,其實是他知道什麼叫無效社交。
等你到30多歲的時候,你會突然發現,那種爲了建立關係的討好,其實在別人眼裡就是一種軟弱,久而久之這種軟弱會變成你的性
格,你會特別在意身邊家人和朋友對你的看法。
這會是你整個生活中很多問題的根源,就是你總在意普通人對你的看法。
我今天說的話也許很殘酷,但請你不要再這麼幼稚下去了。
你的夢想是成爲一個出色的外交官,在國際舞臺上揮斥方遒,那麼你必須清晰的看到這個社會的根本法則。
否則,你將來就算站在那個位置上,也是禍國殃民的主!
記住,少數的人,擁有這個世界絕大多數的資源,這纔是整個世界的真相!
強者,乃至強國,是無需在意別人的看法,因爲那些人會爲強者的一切行動找到合適的理由。
否則,他們連存在的必要性都沒有。
一切的道理,只有在刀劍槍支火炮飛機導彈的保護下才行之有效。
國家的尊嚴不能寄託於輿論的同情上,只有弱者才需要同情!
歷史總是在軍刀上前進,這個世界就是弱肉強食的世界,你要生存、要尊嚴,就需要有強大的實力。
正如你在看待吳楚之和王冰冰的問題上一樣,現在你的看法對他們而言沒有任何的價值和作用。
實際上,在你沒有混出個樣子的時候,那你周圍的親戚朋友,包括你的兄弟姐妹,甚至父母都看不起你。
尤其是當你人到中年的時候,你又遇到點兒事兒的時候,你會在一瞬間感受到,人性在利益面前的那種脆弱和薄涼。
兒子,請記住今天爸爸給你講的,人們往往喜歡在弱者身上找缺點,在強者身上找優點!”
張挽瀾閉上了眼睛,沉默了良久。
而後睜開眼睛的他重重的點了點頭,“所以,這個吳楚之,是個強者?”
顏義山鄭重的點了點,“你這個情敵的強大,遠遠超過你的想象!”
說罷,他的嘴角翹了起來,“事實上,我下一步會和他合作。”
看着兒子臉上驚詫的模樣,顏義山心裡一樂,卻不想做更多的解釋。
望着遠處那遲遲還沒啓動,顯然在做着一些不可描述事情的GL8,顏義山無奈的撇了撇嘴,
“其實我們家,和他家,是世交,真正的世交。”
幫兒子把王冰冰搶過來,不是不行,但是沒有必要。
他看出來了,王冰冰就是張挽瀾成熟道路上的一塊磨刀石。
與其搶過來圓了兒子的夢,不如一直放在那裡,時時刻刻礙着眼睛,刺痛他那顆還稚嫩的心。
男人,要想成長,怎能不放棄一些東西。放棄的越珍貴,爬上去的動力就越強。張挽瀾有些迷糊,疑惑的看着自己的生父。
世交?哪門子的世交?
“事情要從上個世紀早些年開始說起……“”
顏義山心裡一樂,面上不露聲色的慢慢講述了起來。
願意聽家族的往事,這是個好現象。不着急,慢慢來。
'張挽瀾'這個名字遲早會改成'顏挽瀾'的!
有存檔,必然就會有讀檔。
GL8裡的秦莞毫不客氣的鑽進吳楚之的懷裡,取下口罩便是小嘴一癟,眼淚花不要錢似的灑了起來。
吳楚之好笑的輕撫着她的背,將她的嬌軀在懷裡挪了挪,方便着她的動作。
一隻小拳頭在眼角鑽着,另外一隻手攬着他的脖頸,秦莞哭得泣不成聲,“嗚嗚嗚..楚楚......我想你......”
吳楚之沒有插話,他知道秦莞現在需要的是他陪着她,讓她能夠盡情的傾訴。
他一邊輕撫着她的背,一邊不時的遞着紙巾給她擦眼淚鼻涕。
好半天,秦莞才恢復了過來,望着座位邊一大堆的廢紙團,不好意思的衝着吳楚之笑了笑。
而後她嘟着小臉,虎虎的看着他,“你都不說你想我!”
吳楚之眨巴眨巴眼睛,而後配合呼吸收縮了一下括約肌,輕巧的完成了一個提肛運動,戲謔的說道,“我更喜歡用實際行動來證明。”
坐在他懷裡的秦莞小臉一紅,一雙美目羞赧的瞪了他一眼,嬌啐着,“一天到晚儘想着那事!”
吳楚之嘿嘿的笑着,見她情緒安定後,自然手也開始不安份了起來。
秦莞那巴掌大的小臉越來越紅,看着周圍無人的停車場,咬了咬嘴脣,主動湊過去獻上了自己的香脣。
車子出了機場,躲在後排整理好自己被弄亂衣服的秦莞,長腿一邁坐在了副駕駛上。
“好餓!飛機上都沒怎麼吃。”
“巧了不是?等你,我也沒吃。”雙眼平視前方的吳楚之,並不敢扭頭看着身邊的佳人。
不是心虛,而是害怕擦槍走火。
剛剛他也是百般忍耐,久別重逢的兩人才在最後關頭剎住了車。
車內運動也不是不行,可畢竟是機場的停車場,GL8的懸掛調教的很柔軟,容易位移。
對此心知肚明的秦莞抿着嘴直笑着。
雖然只是去年年底她生日那天圓過一次房,但倆人從大學一開始便同牀共枕過,這種狀況,她很是清楚。
“再笑!信不信我現在直接開回家!”
吳楚之色厲內荏的狠話,讓一邊的秦莞笑出了聲。
少女略帶嘲弄的嬌笑讓他臉上有點掛不住,但高速公路上吳楚之也不敢造次。
“先吃飯!再吃你!到時候你可千萬別叫爸爸!”
秦莞嬌俏的哼了一聲,她知道今晚是肯定要被吳楚之折騰的。
畢竟他憋了那麼久。
但是,這不妨礙她臨死前叫囂一次,“誰怕誰?只有累死的牛,沒有耕壞的地!”
下了機場高速,吳楚之順着北二環拐到了內側的西直門。
這裡有離倆人愛巢最方便的東來順。
最近的其實是鼓樓,但是旅遊區並不方便停車。
當然,最重要的是,蕭玥珈的那座四合院,離鼓樓太近了。
“楚楚,我們這樣會不會被人笑話啊?”秦莞一邊偷偷的向麻醬碟子里加着老乾媽,一邊悄悄的問着。
吳楚之吃的滿頭大汗,他的味蕾很習慣麻醬汁兒,加點兒韭菜黃,來點兒糊辣椒,誒~小日子就是那麼美!
東來順的名氣很大,不過吳楚之更愛簋街的北平三兄弟。
味道其實大都一樣,誰也不能說就一定比誰好上多少,不過簋街那家的京韻大鼓還是挺有意思的。
但是現在暑假的時點,去簋街這種熱門地區,純屬找不自在。
“沒事兒,不要在乎別人的眼光。再說了,別人看你,是因爲你長得太漂亮了。”
秦莞嗯哼了一聲,又加了一坨豆腐乳,目不轉睛的看着他,“就是不知道,是我漂亮,還是你那個小師姐葉小米漂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