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婉教授的是童生院的音律。
這類課程,就和宋玉前世的音樂課,美術課差不多,平時偶爾上一上,真等到有什麼事的時候。
就是,“哦,你們音律先生有事,這節課上《楚辭》。”
所以此刻,哪怕趙婉能去上課,也只是上了一節便回來了。
也還好。
在他回來之前,宋玉已經打開門窗,散去了那一股煙火味,沒辦法,這卷宗一多,點起來都費時間。
而趙婉不僅回來了,還真帶了一個“包工頭”模樣的男子,看來是真的要爲宋玉建房子了。
小宋自然不可能讓趙婉被那人瞎忽悠,隨即拿着自己前段時間抽空畫出來的設計圖,跑出去拉着那個包工頭一陣嘀咕。
而後又拉着他在那荒地上走上走下,來回指點,終於在他逐漸放光的雙目中,點頭答應了下來。
甚至還主動要免去此次建造的費用。
對於這樣的小便宜,宋玉自然是能佔就佔的。
畢竟有了自己給他的那張圖紙,他後半輩子的建房大業肯定是不用愁了。
送走了千方百計想要感謝,甚至說下午就找人來動工的包工頭,小宋纔回去。
當然不可能讓他下午就動手,建房這事,還是需要挑個良辰吉日的。
“怎麼?又有什麼秘密呀,連姐姐都要瞞着。”
趙婉端來一杯涼白開,笑着問道。
“嘻嘻,等房子建好了姐姐就知道了。現在嘛,自然是不能說啦。”小宋端起茶杯,一飲而盡。
“喲,我們的小神童現在就學會要藏着了呀?”
小宋無語的翻了個白眼,自從昨日回來之後,趙婉有事沒事便要打趣一下他神童的身份。
搞得好像自己很想當這個神童似的。
其實宋玉現在是很想出門,在那大街上好好逛一圈,體會一下當公衆人物的感覺的。
但理智告訴他,這不行。
畢竟自己的仇家,也不是吃素的。
真要那樣,說不定自己的美好生活就要止步今日了。
接下來的日子就簡單了,躲進小樓成一統。不用上課,每天睡到自然醒,醒了便和趙婉吃喝玩樂。
等她不在的時候,便看看外面送進來的卷宗。
順帶寫了幾封家書讓房日兔送回家去,免得他們擔心。
實在閒得沒事了,便看看書,趙婉書房裡的藏書也還是很可以的,甚至好多都還有寫的註釋,讀起來就更沒有難度了。
當然,也有爭辯的時候。
比如說這句話不該這麼理解啊,應該換一種解釋。
宋玉也從中體會到了趙婉這個才女的名號不是大風吹來的,而是實打實的有本事。
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不說。
還是那種上的了廳堂,下得了廚房,暖的了新房的絕佳女子。
咳咳,無稽之談無稽之談。
而在9月5日的那天,之前離開的包工頭終於帶着他的團隊姍姍來遲。
在徵得了宋玉和趙婉的同意之後,正式開始動工。
和美女同居的日子,總是過的很快的。
在趙婉看來,和弟弟一起生活的日子,也是過的很快的,但不得不說的就是,真的很有意思。
這段時間,她也體會到了和原先自己一個人生活時完全不一樣的感受。
用宋玉的話來說,或許,這就是家的感覺吧。
這樣的日子一直持續到了9月13日。
這一日的中午,兩人吃完飯便坐在湖中小亭上休息。
“其實這段時間,他找了你好幾次。”
趙婉紅脣輕啓。
只是話一開口,場面就安靜了下來,因爲這話,涉及到了這段時間以來,兩人一直避開的話題。
他,自然指的就是趙審言。
“姐你放心吧,他是他,你是你,這不一樣的。”
一起同吃同住,甚至有時還同睡了這麼多天,宋玉豈會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
果不其然,聽到這話之後,趙婉臉上便多了幾絲笑意。
“但都被我攔下來了,我也不想他見你。”
“其實當年,我和娘都是被他以這種利益均衡的法子給拋棄的。”
“在當時的他看來,留在京都,比回來見孃的最後一面,要更值得,所以到死,他也沒能回來。”
說着趙婉又有些低落。
其實這也不難理解,好多儒家弟子,都是這般把國放在家之前。
只是真當這種事放到自己身上的時候,又會變得很難理解。
對於這種這麼難理解的話題,小宋一般選擇轉移。
“姐,放假這段時間你都一直書院嗎?”
“我當然在這啦,不然去哪?”
小宋歪着腦袋想了想,“那我放假了還能來書院找你玩嗎?”
“怎麼就不行了。”
“可我到時怎麼進來呀?”
趙婉也想了想,“到時我會跟門房那邊說好,你就能直接進來了。”
轉移話題,滿分!
……
後天就要院試了。
所以再不回來,連院試是怎麼回事都要不知道了。
當然,這也得益於馬遜先生三番五次找人來通知宋玉,說什麼“求求你了,快回來上學吧。”
而當9月13日下午,宋玉回到宿房時,總覺得自己這個“保送生”與他們格格不入。
放好東西,一連去了張仲素,元火,白康他們幾個人的宿舍,都發現沒人搭理。
甚至連自己的“好姐妹”張仲素,都只是眼神中閃過一絲欣喜,再無其他表示。
最後,宋玉也只能歸咎於,這是高手寂寞。
當晚。
房日兔在來送完卷宗之後,卻並沒有離去,而是一副有話要說的樣式。
“兔叔有話直說便是,在我這不需要藏着。”
小宋笑道。
“是,公子。”
說完房日兔又撓了撓頭,“這事是我發現的,我也沒和老雞他們說。”
“就是我發現吧,有個小子和你旁邊那小姐走的特別近。”
“小姐?”
宋玉剛開始還有些意外,但很快就反應過來,這傢伙說的是張仲素。
“這不很正常嗎?誰還沒幾個朋友了。”
小宋很不以爲然,但轉念一想,要真是這麼簡單,房日兔應該也不會和自己說了。
果不其然。
房日兔又道:“那小子,知道你旁邊那位,是女扮男裝,甚至還和她很熟悉。”
“嗯?”
知道小張是女的?
這就有問題了啊。
連自己都在各自機緣巧合的情況下才發現的,竟然被別人知道了。
“他叫什麼?”
“馮君。”
馮君?
這名字怎麼這麼耳熟?
再一想,這不就是自己剛進來書院,在那破舊院子交朋友時,留下來的幾人中的一個。
甚至乎後來還和自己吃了頓飯的那個冷漠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