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表哥的樣子,對於自己的到訪一點兒也不討厭,所以,她心裡有了譜。
正在這時,突然聽到一陣急急的腳步聲,她剛轉身,門簾一撩起,覃耀祖走了進來,他手裡甚至什麼都沒拿,後面跟着的丫環手裡倒是捧着書非常地無奈,看着沈碧雲:“小姐,少爺發了脾氣,書還沒念完,就跑回來了……”
沈碧雲覺得奇怪,看他的臉色都變了,鐵青着,不由近前問:“是誰欺負你了?”
“還不是那個安明軒,他太過份了……他搶我的凳子,還將我的書畫花了……”
說着又從丫環手裡搶出一本書,指給沈碧雲看,那上面果然有墨跡,畫得很亂,也看不出什麼來。
“不過是他調皮,沒事的。”沈碧雲勸覃耀祖。
可是覃耀祖搖頭:“不是,他不是一天欺負我了,我一直忍着他呢,他還罵我,說我沒有爹,說我吃他們家的米,說我應該做奴才……”
這話讓沈碧雲本來想壓下去的火氣騰地大了起來:“他還說什麼?”
“他還說我是個野/種,讓我滾。”覃耀祖說完看着沈碧雲,“娘,我們走吧,不要在這裡呆了,他欺負人。”
“娘帶你找個地方評評理。”沈碧雲再也沉不住氣,那孩子能說出這樣的話來,沒有人教怎麼可能?
她扯着覃耀祖到了老太太的房裡,先是深吸了一口氣:“姑媽,看來這將軍府我們母子是不能再呆下去了……”
老太太看來勢不對,不由地坐直了身子:“到底怎麼回事?你呀。”
“耀祖剛纔哭得回來的……”
她說着將書遞了上去,又將剛纔的話學了一遍,老太太聽到這裡,臉色也是變了幾變,半晌道:“來人,去把安明軒找來。”
很快,安明軒被帶了過來,老太太看着他:“你知道你犯了什麼錯嗎?”
那一直照顧他的半夏也嚇到了,臉色變了幾變,輕聲道:“老夫人,不知道明軒犯了什麼錯。”
“你先往後站,一會兒再說你的事。”老太太的目光很是威嚴。
那安明軒也是嚇到了,但是他也不服氣的樣子:“我知道我畫了他的書,但是他先撕了我的書……”
“他撕了你的書,你就罵他沒有爹,讓他離開將軍府嗎?”老太太氣得直哆嗦,她已經把沈碧雲劃爲自己陣營裡的人了,他這樣說,分明也是給自己話聽,所以,她更加地生氣也忘記了這只不過是一個小孩子。
可能是先前沈碧雲說的孩子不能說出這樣的話,一定背後有人在指使着。
沒有想到,安明軒仍舊不服氣:“他還罵我是妾生的,罵我有娘養沒娘疼呢。”
這話一聽起來就是小孩子罵仗的話,老太太的表情略微的緩合了些。
不過,她隨即道:“不管怎麼說,你比他大,你能跟他一樣嗎?是誰教你的?就 這樣行事,哪裡像大家公子的樣子了?你叫半夏是不是?你也一樣有過,讓你養孩子,不是散養,你不教育他,是害他……你們兩個一起罰站吧,回自己的院子裡站足一個時辰,要是被我知道了偷懶耍花招,下次的處罰就是不這麼輕巧呢。”
安明軒不服氣,還要說什麼,忙被半夏給扯住了,他再說下去,可不知道後果是什麼呢。
剛要走,沈碧雲開口了:“你姨娘最近有看你嗎?”
“有啊,怎麼了?”安明軒仍舊小孩子的語氣,他纔多大,哪能想得了那麼多。
沈碧雲嘴角扯出一絲冷笑,什麼都沒說。
老太太算是明白她的意思了,不過現在畢竟沒有在連瑾蓉那裡養,也輪不到處罰她,只得作罷。
安明軒被罰站,很快傳到了連瑾蓉的耳朵裡,她知道是兩個小孩子打仗互相賣嘴,不能說是一個人的錯,可是憑什麼老太太處罰了明軒,卻沒有罰覃耀祖?
她這話跟誰說去?
她想找連瑾瑜,可是走到東暖閣她想了想,還是算了,她要是有心的,會將孩子交給妾室撫養嗎?她對於明軒怕也只是面上過得去吧,而將軍呢?現在自己說什麼,他都會聯想到自己容不下沈碧雲吧,她正紅着呢,在老太太面前,在將軍面前,就算是在奴婢面前也一樣比自己有臉,這口氣,看來自己嚥下咽不下,也得咽,再說孩子已經不讓她養了,她能說什麼?
連瑾蓉生生地嚥了下去,只等着機會呢。
安嫣然這些日子非常安靜,她對於將軍府裡發生的一切冷眼旁觀,她現在覺得什麼都不重要了,爭來鬥去的,自己也沒有爭到什麼,反倒越爭結果越不利,沒準準,那安傾然母女的都是有神佛保佑,凡人動不得呢。
不過,她的想法也不過是一時的,很快就忘記了,但是現在安傾然一直在院子裡也不出來,她想找個由頭都找不到,上次滿月酒那天,她一直盯着她來着,看她是不是與太子有什麼私情,可是沒有想到,兩個人根本就沒有往一起去,她不禁又疑惑了,難道傳聞是假的,或者,這兩個人還真是正經的道學?
不過,有一件事情,她很是生氣,現在想想,安傾然倒不是自己對付的首要對象了,而是那個安染月,她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本來她不是對東方炎有意嗎?那天,她的眼神竟然一直找着東方夜,她難道還真的愛上了自己的表哥?
這個女人還真是善變。
自己怎麼收拾她呢?
她現在也不怎麼來自己這裡了。
安嫣然一心地對付安染月,所以,對自己孃親和弟弟的事情也不太上心,再有,她覺得自己的孃親反正已經出來了,其它的事情不是都順理成章嗎?
總之,這個將軍府看起來一團和氣,而每個人的心 裡都有着自己的算盤,各自盤算着。
連瑾瑜一心都在自己的兒子身上,對於老太太要將沈碧雲納妾的事情,她雖然明白,但是心裡也清楚,自己管也怕是管不了,再說上一次的事情讓她心有餘悸,她迷信地認爲也許這是天意吧。
總之除了安傾然,別人都聽之任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