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倌是個軍人,救死扶傷本是職責,何況人是小龍撞的,估摸傷得嚴重,不然也不會抱着,這麼想,楊小娥臉上的沉鬱鬆了鬆。
“嬸子,往後我不敢了,你可別打了。”小龍雙手護住腦袋,嘴裡嗷嗷叫。
“我這是替你爹媽收拾!“這小娃娃,一出學校就找着助理這麼一個好活兒,不苦不累,每個月還有五十塊工錢拿,不曉得他人掙錢多困難,寬敞大馬路都能騎車把人撞着,他爹麼聽說再市區工廠裡做工,曉得了肯定也這麼打。
楊小娥關門後,凝眉看着他,“振國也喝酒了?”
“喝了。裝電話萬叔他們高興,做一桌子好飯菜還讓我們一塊乾杯。”小龍苦着臉說道。
“你不喝老萬能逼你喝?“
“可不就是逼嘛。”
“你小子還狡辯了。”
“哎喲,哎呀,齊嬸你可別打了。”小龍家是縣城人,這會抱着腦袋逃跑,也顧不得屁股的痛推單車麻利走。
魏玉芳家門近在眼前,院裡燈光敞亮。
張振國步子停下,將單車挺穩後雙手攙扶魏玉芳下車,下地後,魏玉芳裝作碰觸到痛楚臉皺一塊吸了口冷氣。
“沒事吧?”張振國不放心地問。
“剛纔好像下車急了點,又痛了。”說着魏玉芳蹲下來,雙手按着右腳假裝崴着的位置揉了揉。
張振國本想把人送到門口就走,這情況還得把人附近家門才行,於是蹲下來伸出手臂給她。
“振國哥?”魏玉芳仰臉疑惑望着。
張振國面色平靜,“我扶你進屋。”
“……好吧。”魏玉芳掙扎站起來,雙手搭着他強壯結實的胳膊,半個身體靠近。
裡屋,魏民兵雙手背身後,一臉不安地走來走去,時不時擡頭仰望室外上空,剛剛的灰白被沉重的灰黑取代,風四處流傳,瞅着即將下雨,可閨女還沒回家,也不曉得啥情況?
“她媽,你去看看。”魏民兵沉着臉對坐邊上椅子,戴老花鏡一臉平靜專心看醫療書籍的婆娘道。
龍紅豔道:”要去你自己去,楊小娥跟我有過節,我可不想看到她。“
兒子喜歡楊小娥那會,龍紅豔找她聊過,本是心平氣和講道理讓兩人保持距離,不料被她堵了一嘴,事情過去這麼久龍紅豔都記在心裡。
“你說你,一個知識分子,咋個這麼小肚雞腸?”魏民兵瞪眼道。
“那我不管,反正她對我無禮過,送禮給她吃已經夠仁慈了。“龍紅豔心裡也擔心閨女出了啥事,可就是裝作鎮定地翻閱書籍不肯起身。
“你啊你!“魏民兵氣得一甩手,呼呼走出去打算過去看啥情況,走到院裡聽到閨女熟悉的喊聲從院門外傳來,”爹,是我,開開門。“
魏民兵一顆懸着的心好歹落地,疾步上前拿門栓拉門。
閨女回來了,龍紅豔所有擔憂都消失,放下書籍一臉喜悅起身出去迎接。
“呀,振國,你倆這是?玉芳,你這是咋個了?”門一開看到兩人挨一起,把魏民兵虎得面色變了變,定眼一看才發覺閨女腳好像受了傷。
龍紅豔三兩步跑過去,面色焦急,”玉芳,我的娃,你咋了?是不是小娥打你?“
張振國面色立刻沉下來,冷聲道:“嬸子,玉芳是摔着導致的。”
“是啊,媽,你說啥話呢,小娥姐是好人,怎會打人啊。”魏玉芳俏臉滿是尷尬,輕輕推了下媽胳膊怪罪。
龍紅豔頓覺講錯話,立刻閉嘴。
魏民兵擱邊上解釋,“振國,是這樣的,我們喊玉芳給小娥提點吃的送去,看到她這幅樣子回來,你嬸纔講出這話,你別往心裡去。”
張振國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那兜漁網袋禮品是送給媳婦的。
魏民兵視線落到兩人身後停靠的單車,以及車龍頭上掛着的漁網袋子,又是吃了一驚,“禮沒送出去?玉芳,你這老半天都幹啥去了?”
“爹,我去送了,但是小娥姐的兩個保姆似乎對咱家有成見,沒有讓我進屋。”魏玉芳解釋。
龍紅豔一聽就氣了,“咋個這麼小肚雞腸呢,給送禮還把人攆走,太沒禮貌了。”
“少說兩句。“魏民兵一瞪眼,完了看向張振國,笑着讓進屋,”快進屋,多虧了你,不然我家玉芳怕是要淋雨了。“
龍紅豔靠過去伸手臂是要扶閨女,可她像是沒看到一樣,巴着張振國身上走,龍紅豔是曉得的,閨女喜歡張振國爲此還往楊小娥做的菜裡放死老鼠禍害,人家娃娃都生了還巴拉是嫌棄虧吃的不多吧?
龍紅豔扯一把老館,拿眼神示意走前面的倆人,閨女這心又開始動盪了。
“曉得了。”魏民兵低聲說道,完了快步上去掀開裡屋門簾方便張振國攙扶閨女進屋,回頭衝婆娘招呼,“她媽,倒熱茶。”
“不用了,叔,我這就走的。”張振國說道。
魏玉芳笑,“振國哥,都來我家了,咋個也要喝口水再走的。”
怕被發現其實右腳壓根沒有崴,魏玉芳離開張振國攙扶一拐一拐朝自己房屋走去,頭也不回地道:“爹,我屋裡有酒精,回去擦了,今天多虧了振國哥,你好生謝謝人家。”
“瞧你說的,你爹啥時候對客氣招待不週過?”魏民兵笑着請張振國入座。
龍紅豔端兩杯茶從廚屋出來,看到閨女關門在屋,喊道:“玉芳,你出來,媽給你看看傷着哪了?”
“媽,這裡有酒精和藥膏,我自己能搞定,別忘了,我也是學醫的。”魏玉芳擱房屋回答。
龍紅豔曉得閨女自理能力強,放心地回之前椅子入座,手捧書籍。
魏民兵把茶遞給張振國,一人一杯,看着坐像直板的他,心裡頗有感慨,“……早曉得就不讓大勇復原了,這兩年,你瞧,工作麼辭了又找,找了又辭,幹生意也半成不就,情感也是一塌糊塗,不如呆部隊繼續磨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