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建軍悠閒的吐着菸圈,“不是我不幫你,人家是大老闆,我只是個跟班的,哪能違抗人家意思辦事呢?”
“不是違抗啊,老哥,你幫我求求請,就求求情,老哥,我不能不掙錢啊,一家人都等着我吃喝呢,我……”王春海急得眼眶有些了,就差沒下地給他跪下了。
“成,我考慮考慮,不過,我實在好奇,你妹子咋個就跟我老闆怨上了呢?”
“老哥,我跟你說,都跟你說,其實盡是我妹子瞎鬧騰的,在學校裡看不慣小娥姐比她穿的好,氣質好,學習好,嫉妒着呢,就跟我下套了,我不曉得那人是小娥姐啊……”王春海哪裡敢講半句瞎話,着急起來都喊楊小娥爲姐了。
可不麼,他們開大貨車給人拉貨的,小老百姓哪個三天兩頭拉貨送貨啊,還這麼大件,這盡是大老闆的貨,說白了他們也是給大老闆打工人。
人家不給他貨拉,不喝西北風還能幹啥!
鄧建軍微微頷首,若有所思的樣子,道:“哎,我倒是有心幫你,不然,也不會約你來這裡談事。不過,你妹子你得看好了,再有下次,神仙也救不了你們。”
王春海直點頭,“回去我就把親妹送去外地念書,不給待縣城,往後也時刻盯着點,凡有點苗頭立馬給掐了!“
“這事你辦好就成,我撤了。“鄧建軍將煙丟地上,腳尖踩兩下弄滅,這邊王春海已小跑到小轎車跟前,低頭哈腰給拉門扶人進去。
直到小轎車屁股卷灰沒了蹤影。王春海才堪堪鬆了一口氣,雙腿一軟差點坐地上。
幸好邊上跟班及時伸手扶住,王春海擦了擦額頭冒出的細密汗珠子,磕磕巴巴道:“走,上舞廳喝點酒,壓壓驚……”
”誒,好。“老大跟對方談話過程,老大的態度,大家都看在眼裡聽在耳裡,需要酒壓壓驚的也有他們。
一幫人走了後,王春芳才從草叢裡鑽出來,拳頭緊緊攥着,因爲太過生氣,指甲都刺進肉裡面卻渾然不知。
搞了半天,楊小娥竟然是小蛾子工作室老闆,還是火遍大街小巷的美味滷味大股東?
這就更刺激王春芳嫉妒心了!
可大哥都搞不定,還有哪個來幫自個?
王春芳一刻也不想看到楊小娥,甚至身上穿的小蛾子工作室服裝,都覺得眼皮發酸見不到!
到家後,王春芳翻箱倒櫃,把所有小蛾子店鋪買的毛衣找出來,再拿剪刀一刀刀揮霍後,狠狠擱地上使勁兒踩!
傍晚王春海一股子酒味回來了,親媽開的門,指着閨女房屋,拿眼神示意又發脾氣砸東西了。
王春海搖搖晃晃走進院子,直奔親妹房屋,映入眼簾的一地亂七八糟的衣服條子,可心疼老人家了。
“誒喲,砸東西不成,咋個還剪衣服了呢?春芳哦,你這娃哦,當真是自己不掙錢不曉得錢來的難。”七八件衣服統統報廢,一件少說十塊錢,老人家節省慣了一年捨不得扯布縫一身,這會蹲地上趕緊收拾,瞧瞧能不能補補了再穿。
王春芳見狀,撲過去從媽手中奪回再扔地上,“幹啥呢你!滾滾滾!這沒你的事!”
王春海黑着臉訓斥,“春芳,咋個對媽呢你,不像話!這衣服剪就剪了,往後別去找她麻煩,聽見不?”
王春芳氣呼呼擡頭,“我的事情也不要你管!窩囊廢!孬種!”
王春海喝了點酒脾氣大着,揚巴掌一耳光就揮出去,啪嘰一聲,親妹子頭一偏,臉上浮現出殷紅的五爪印。
當初混道上還是個小跟班時,老大賞的錢王春海都存起來,勒緊褲腰帶過日子,就是爲了給弟妹吃好喝好。
這會跑運輸賺着錢了,要不是顧家,他能不買小汽車或摩托車啥的風光一把嗎?
好吃好穿地供着,親妹子卻沒點感激之心,下套給他鑽差點就沒了小命,這會還罵他孬種,王春海能不生氣麼?
“你,你打我……”王春芳手捂着臉頰,紅眼眶瞪着親哥。
老人家心裡一涼,趕緊上去拉兄妹倆,”誒喲,這是鬧哪樣啊!”
閨女打小就捧在手心裡長大的,沒說過半句重話,這會兒子竟然打,下手也狠了點。
“春海啊,你妹子再不對,也不能動手打啊!你看你,把你妹臉都打腫了!”
“媽,就她禍害我這事,一巴掌打輕了!“
”都閉嘴!“王春芳一把推開親媽,哭着指着倆人,“你們是不是早看我煩了,想趕我走對嗎?你們還是我親媽親哥嗎!”
說完拔腿就跑出去了。
老人家橫了眼兒子,趕緊追上去,只是閨女跑的快,眨眼間就消失在院門口。
急得老人家回頭拿王春海一頓數落,他坐椅子上眯着眼睛休息,煩躁地道:“媽,我妹這脾氣就是你跟爹寵的!你們就使勁慣着吧,早晚捅出大簍子!”
“說你,你還有理了,哎!”眼瞅天被墨抹黑了,老人家翻箱倒櫃的尋東西,沒會兒拿着手電筒便匆匆出門尋去了。
王春海倒一點沒擔心,別地方不好說,但這縣城他是混混頭子,親妹子面容跟班們也都見過,不會對她咋樣。
一個小妹子大晚上的擱外面遊蕩,除了被二流子混混調戲兩句,還能遇到啥麻煩?
大驚小怪!
王春芳還真遇着麻煩了。
先是抹淚從家裡跑出去,一刻不想見他們的心,使得王春芳故意朝市區方向大馬路跑去。
等跑累了,她停下來回頭瞧瞧往後看,身後空蕩蕩的媽跟大哥竟沒追上來,氣得直跺腳。
身上一分錢沒帶,只能往回走。
走着走着,就遇着一穿着破爛的男人,還伸手對她動手動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