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金麗在張家上班掙錢,如今家裡生活有了改善不說,昨天閨女結婚,單楊小娥一小丫頭就出了五十塊錢的禮金,對比親戚們一塊兩塊的,出手大方簡直土豪啊!
昨晚跟老倌清點禮金時,黃金麗看着賬本上記載着關於楊小娥送禮的數目,當時就跟老倌說這輩子得巴結好張家人,摟住楊小娥這顆搖錢樹不撒手。
如今別人來張家鬧事,黃金麗肯定是搭把手的,見李長喜刺激張振國,張振國緊握着拳頭,俊臉上青筋暴起,那眼睛蹬着,煞氣震得黃金麗都吸了口氣。
“咋了咋了?咋回事了?振國你可別跟他打,你是軍人,可不能打人。”黃金麗雙手扒拉人羣擠過去,肥胖的身子擋在兩人之前。
這話倒也提醒了張振國要注意身份的事,他深吸了口氣,轉身回到爹身邊雙手扶着,“爹,你咋樣了?”
張紅軍咳了幾下,擺了擺手,“不礙事,咳咳……”
黃金麗的話除了提醒張振國,還提醒了李長喜。
“好啊,張振國,你身爲一個軍人,本該保家衛國的,你昨晚毆打我,今天又喊你大哥打我奶奶,要不是李嬸子,你剛纔還得再打我,我受了不平等的待遇,就不能公安能偏袒你們!”李長喜道。
光長得好就能追楊小娥嗎?這肯定不行,李長喜打從十八歲就曉得這個道理,所以就算沒錢只念過小學三年級,但李長喜沒放棄過學習更多知識的機會。
鍾先生是村子的教書先生,雖然改革那會遭到不平等待遇現在落敗了,可知識廣闊,眼光高,家裡擱在書籍類型多,李長喜沒少往鍾先生家裡跑。
可以學習之外,還能利用書本不懂的問題,找機會靠近楊小娥跟她探討學問。
李長喜記得讀過一本法律書籍,說的是,服役期間的軍人,不管是回家探親期間,還是在部隊期間,只要參與打架鬥毆的事實依據,都會得到部隊紀律部門,還有軍事法院管轄,今天跟張振國死磕了!
張振江舉着鋤頭,咬着牙齒,生氣地道:“李長喜,你親我弟媳,我看見了!你是壞人,你還氣我爹咳嗽,我要打死你!”說着便朝李長喜撲過去。
黃金麗還不急喘息的,三兩步跑過去伸手攬住,“哎呀,振江啊,打不得啊,這一鋤頭砸下去會死人的呀。”
“大哥,把鋤頭放下。”張振國沉聲道。
在場的人一聽到李長喜親了楊小娥這話,都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氣,接着交頭接耳議論,原來是李長喜親人在先,難怪張振國會沒剋制打人呢。
李美翠如同雷轟電掣一般,呆住了,怎麼越來越聽不懂他們吵架的內容呢,長喜哥明明跟自個在一起,他卻說昨晚被張振國打了,這會張家傻兒子又說是親楊小娥了才被打的,啥情況?
黃金麗忙走到張紅軍身邊,焦急地問,“張叔,咋個了嘛?”
張紅軍道:“孩子們昨晚在陳澤公安家吃酒,李長喜這無賴的,竟然偷親小娥,振國急眼了,纔打。”
“哎呀,那就是真的打人了呀?這可咋辦呀?李長喜再咋個不對,交給公安就是了嘛,咋個就親自上手了呢,戰振國可是軍人呀。”黃金麗急着直跺腳。
這時候,坐地上的孫大娘拍着大腿,渾濁的眼淚涌出眼眶,“老天爺哦,你咋個不睜開眼睛哦,這張家人不是個東西啊,明明是他家兒媳婦不要臉,勾搭我孫子,這會一口一個我孫子耍無賴,污衊啊,都是污衊啊,老天爺哦,你咋個對窮人不開眼喃,嗚嗚嗚……”
可可眼淚水沿着孫大娘滿是褶皺的老臉刷刷地流,流到嘴巴里,再流到了脖子裡,如此的悲傷難過,好像用自己的整個生命也無法伸冤一樣,看得大傢伙心底好生不忍。
朱美麗大早上的挑糞去澆菜,聽到張家傳來哭聲罵聲,心裡好奇就放下扁擔跑過來瞧。
才一擠到人羣就聽到孫大娘這哭聲,朱美麗便對身邊人道:“哎呀,不管咋個說,打人就是不對。”
楊小娥工作室第二次招工那會,朱美麗可沒少往張家送白麪饅頭吃,結果最後被張紅軍黑轟出來,理由是親弟弟騷擾楊小娥了。
這個時候朱美麗求證過親弟弟,曉得是真的,打那之後沒再有臉來張家,可這心裡總歸是不舒坦的。
如今曉得張家人攤上事兒了,朱美麗覺得是個回擊的好機會,對身邊人又嘮叨幾句,“楊小娥勾引李長喜怕是真的,以前沒嫁人時,她名聲可是差了。”
有道是“今天刮南風,明天刮北風”,今天張家吃虧,沒準明天就扳回一局,說完了朱美麗沒敢再逗留,扒拉人羣就溜了。
那兩個聽到朱美麗傳話的村人,嘴上沒說啥,但心裡也認定了楊小娥不正經在先,不然,老實巴交的李長喜咋個會親她?
這倒是應了孫大娘剛纔的話,楊小娥勾引李長喜,被張振國看見,但他不打婆娘,反而打受害者。
李長喜蹲在地上,雙手緊緊地抱着奶奶,期間擡起手去擦奶奶那些渾濁的淚水,剛一擦,又有新的,流到了他的手上。
爹媽死後,奶奶撫養自個長大,雖然苦點累點,但沒當着他面哭過,李長喜心疼得像刀絞一樣,反正事情都鬧成這樣了,不如順着撒謊,也許楊小娥還因此呆不下張家,那自個不是有機會了嗎?
“沒錯!就是小娥勾引的我!她見我喝醉了,拿毛巾給我擦,當時情難控制,我就抱住了她,親了她!”李長喜咬着牙道。
他擡頭看向張振國,用極端仇視的眼光看着,高聲道:“張振國,軍人打架鬥毆,會受到軍事法庭軍紀懲罰!你就等着被關監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