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劍楠聽說是歐蘇陽給盛藍藍的東西,好奇地盯着盒子。
“會是什麼?該不會是給你買的書?”
盒子的大小剛好可以放下一摞書。盛藍藍也以爲是書,不經意地拆開包裝,打開盒蓋,映入眼簾的滿滿一盒信。
“哇,好多信!”
盛藍藍還沒驚叫出聲,盛劍楠先叫起來。搶先取出一封,信封上除了貼着梅花盛開的紀念郵票,只有盛藍藍三個字。
“別動!”盛藍藍搶過堂哥拿去的信,蓋好盒蓋,急忙跑回屋裡關起門來看。
盛藍藍,你很牛!
這次考試竟然考了全年級第一,竟敢超過我,還超出那麼多!你就不怕我反擊嗎?等着我,一定回來和你決戰紫荊之顛,讓你投降認輸……
歐蘇陽
1981年1月27日。
又拿起一封拆開。
盛藍藍,真遺憾,我不能回去和你決戰了。我要在北京讀書了,甚至沒有機會再回去一趟,和你說再見。
不太喜歡這邊乾冷的氣候,懷念中州的冬天,可以穿着單衣晨跑夜練。可惜我沒有辦法選擇……
我會一直關注你,不要忘了我。
歐蘇陽
1981年1月30日
讀了幾封,發現信是按照時間順序排列的。幾乎每隔三四天就有一封,一直到1989年9月27日,總共一千封信,貼了一千張紀念郵票。
隨着時間的推移,信封越來越厚。特別是在每年四月十二日,盛藍藍生日那天寫的信,信封都是粉紅色的,信裡會有一張歐蘇陽的照片……
盛藍藍,我再也不能等了!
圍在你身邊優秀的青年太多,我怕再等下去,將會失去你。我要立刻去找你,去摧毀他們對你的幻想,我要讓他們知道,我纔是你的男人!
你是我在心裡一直澆灌的花蕊,怎能讓別輕易摘去。我來了,真怕你會拒絕我。胖頭一再說,你對別的男生不屑一故,你的心裡只有我。
我知道他是吹牛,他怕傷我自尊心,我不管了,我要讓你知道,我的心裡眼裡只有你。
至於你會不會喜歡我,會不會做我的女人,那是你的事。這輩子,我只想做你的男人!
等着我!
歐蘇陽
1989年9月27日
盛藍藍讀完最後一封信,眼睛已經溼潤了。
把歐蘇陽的九張照片,在寫字檯上一字排開。似乎在檢驗一個少年的成長。
每一張照片,歐蘇陽都身穿雪白襯衣,深藍西褲,一雙深邃的眼睛,對着鏡頭似笑非笑……
眼睛酸酸的,心裡疼疼的。不敢再看照片上,那雙凝視自己輕笑的眼睛。
擡眼窗外,已是曙光初綻。
一夜沒有閤眼,眼角泛紅。
盛藍藍走進教室,馬麗立刻攏住她,“怎麼搞的?昨晚去舞廳玩去了?”
“你什麼時候聽說我去過舞廳了?”
盛藍藍不想多話,胸口彷彿壓了一塊大石,爲前一天在牀上戲弄歐蘇陽感到內疚。
如果再重來一次,她一定願意好好愛他,好好感覺他,感覺他的深情,迎接他的爆發……
課堂上講了什麼,盛藍藍一點也沒聽進去,昏昏沉沉地等到下課,被馬麗拉到草坪邊的長椅上坐下。
“你沒事吧?”馬麗擔心地樣子。
盛藍藍搖搖頭。
馬麗這纔不好意思地問盛劍楠和他那個心上人見面的情況。
“沒戲了,你可以放心了。”
盛藍藍望着鐘樓上的大鐘,怎麼覺得眼睛看不清,心裡裝滿歐蘇陽沒有發出的信。他是根本沒打算寄給她,他怕打擾她,影響她,他想等她有一天長大……
其實他自己何嘗不是一個等着長大的少年!
馬麗原地轉了三圈,大擺的花裙旋成一朵花。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下午放學,我就去你家,我要向他表白。我可不想做害羞的女孩,喜歡就要說出來。”
馬麗下了很大決心似的,蘋果臉浮起一層興奮的光暈。
“盛藍藍!”
王志遠老遠就喊了一聲,聲音卻沒了以往的熱情。
“幹嘛,誰欠你錢啦?怎麼這樣和藍藍說話。”
馬麗對王志遠冰冷的態度有些奇怪。
“盛藍藍,你知不知道,昨天爲了給你送那盒,也不知是多貴重的東西,老歐call了我好幾次。等我過去拿時,他已經趕不上飛機了。
我瞧他好像心事重重的樣子。你到底有沒有去見他?你是不是傷他心了。你如果不喜歡他,就直接和他說,別讓他魂不守舍的。
你還不知道吧,等着他寵幸的女生多了去了,他不會在你一棵樹上吊死!爲了你,放棄一整片森林,值得嗎?”
王志遠是怎麼解氣怎麼說。
昨天他趕到鳳凰酒店看到歐蘇陽時,着實被歐蘇陽的模樣給嚇到了。他還沒從有見過那樣失落喪氣的歐蘇陽。
“王志遠,你說的都是什麼話!別人的感情用不着你插嘴,你又不是上帝,用得着做道德審判嗎?兩個人之間的事只有兩個最清楚,我勸你還是該幹嘛幹嘛去!”
馬麗抱打不平,“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喜歡盛藍藍的堂妹盛麗麗。可人家根本不喜歡你,你又能怎樣?”
“要你管閒事!”
王志遠被馬麗一語說中心事,臉騰地紅了,就像剛喝醉酒了一樣。
“對,我不管閒事,你倒也不要摻和盛藍藍和歐蘇陽的事。歐蘇陽在外地,現在幹什麼也不肯說,別說是盛藍藍,就是我也要在心裡打個問號。誰敢喜歡那麼神秘的人!”
“你!你連老歐都不相信,氣死我了。”
王志遠覺得眼前的兩個女人簡直不可理喻,她倆不理解歐蘇陽的癡情,可他能真切地感受得到。
王志遠心裡也蘊藏着無處宣泄的情感,那種無法向喜歡的人表達,靜侍光陰飛速的煎熬,讓他和歐蘇陽有某種同命相憐,惺惺相惜的痛感。
盛藍藍一直沒說話,她覺得王志遠的話字字誅心。
“氣死一個少一個,勸你別再說了,沒見盛藍藍眼圈都紅了嗎?”馬麗關切地望着盛藍藍。
王志遠這才注意到盛藍藍的變化。
“那個,我也是說的氣話。要不,你把你家的電話號碼給我,我讓老歐給你打電話,你們在幾內電話不用尷尬,把該說的話痛快地說出來,免得牽腸掛肚的。”
“你真墨跡,你把歐蘇陽的電話給盛藍藍不就完了,這麼費勁還要轉一圈,累不累呀!”
“我倒是想呀,可是從來都是老歐打來電話,我只有接聽的份。問他也不說電話號碼,還真是有點神秘。”
盛藍藍記起二嬸才裝的電話號碼,掏出紙筆寫給王志遠。
正在這時,有同學跑來找盛藍藍,傳達室有醫院打來找她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