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婢女跪在地上,整個人都在哆嗦。
“說!”
皇上顯然已龍顏大怒,只恨不得將這皇宮徹底翻一遍,他還就不信了,怎的這般巧,竟一而再再而三的出事。
“啓……啓稟皇……皇上,這幾日的香爐是彩鈴在負責,奴婢……奴婢在打掃的時候,親眼見到彩鈴更換燃香。”
話音落下,一旁雲妃娘娘的貼身侍女也點了點頭,“奴婢也有些印象,前兩日確實看到過彩鈴,不過這兩日怎麼沒有看到她?”
“來人!去將那個叫什麼彩鈴的叫來!”
“是,皇上。”
侍衛出門之後,方卿婉拿起竹片看了看,皇上見到她眼神之中依舊沒有絲毫放鬆,便開口問道:“方家丫頭,你可還有哪裡覺得不對勁的?”
不自覺中,皇上對於方卿婉的稱呼也變得親近起來。
文月郡主則悄悄一挑眉,心中也很是替方卿婉高興。
皇上的稱呼改變,也算是代表了皇家對於方卿婉的態度。
想來之後婉兒與懷瑾哥哥大婚之後,也會過得更加順暢。
“回皇上的話,臣女覺得這件事並非那般簡單。”
“哦?此話從何說起?”
方卿婉將兩種燃香放在一起,“皇上你看,這兩個燃香,除了成分不同之外,幾乎一模一樣。”
“而且剛剛穆蘭也已經證實了,雲妃娘娘所中之毒,是兩種香物混合纔會毒發,也就是說,分開聞的話,是沒有毒的。”
“這就表示,這毒非一般人所能得到,所以宮女沒有任何人驅使,自己毒害雲妃娘娘顯然是說不過去的,而在這皇宮之中,又有誰能收買未央宮的婢女,給雲妃娘娘下毒,更重要的一點是,那下毒之人很明顯是不願傷害皇上。”
聽到這話,皇上雙眉一皺,微微擡眼,看向方卿婉,對於她的分析,有些驚詫。
“皇上你想,如果這幕後之人想要讓雲妃娘娘毒發更快,那這外面就不用放置一個正常無毒的燃香,但外面無毒,內室卻有毒,這就說明了,這幕後之人是知道皇上您近日晚上沒有時間在未央宮休息,只有放在內室,唯有云妃娘娘自己吸入的時間最長,就連宮女也不會有太明顯的反應。”
幕後之人是後宮的人!
方卿婉的一番分析下來,皇上心中出現的第一反應,便是這個。
見皇上臉色一變,陷入深思,方卿婉便知道皇上定是明白了她的意思,也就沒有再說話了。
如果說這幕後之人是後宮的妃子,那皇上如何處理這件事,便是方卿婉不能干涉的了。
房間裡突然就陷入了一陣沉寂。
“皇上,沒有找到那個叫做彩鈴的宮女。”
侍衛匆匆趕回,打破了室內的安靜。
沒過片刻,掌事嬤嬤也走了進來,她是宮裡的老嬤嬤了,平日裡負責將新進宮內的宮人登記在冊,以及安排宮人們的上值時間,保證每個基本的活計都有人在完成,中間不能缺了漏了,讓貴人不便。
“皇上,老奴該死!”
一上來,那掌事嬤嬤便跪在地上認罪,“老奴近日身體不適,這幾日一直告病休息,彩鈴那丫頭什麼時候不見的,老奴……老奴也不知道啊。”
許是在皇宮之中待久了,人都變得油滑了,皇上卻是一眼就看出來,這掌事嬤嬤的小心思多着呢,冷哼一聲後,皇上道:“未央宮出了這麼大的事,你一個掌事嬤嬤竟完全不知情,皇宮之中不養廢人,你且收拾收拾東西,出宮去吧。”
“皇上!”
掌事嬤嬤一下子攤在在地上,不可置信道。
怎麼會這樣,給自己銀錢的人說,彩鈴不過是一個小婢女,這宮中腌臢事多着呢,多少宮女莫名其妙的死了,也沒人知道。
皇上爲何……爲何會直接將她趕出宮去?!
趕出宮,這可不是小事,若年齡到了出宮,還會有一些安養費,而現在她是被趕出宮,別說安養費,便是皇宮中的任何東西都不能拿,這不是要她的命嗎?!
掌事嬤嬤一着急,便直接開口道:“皇上……皇上老奴知錯了,老奴全招!望皇上開恩啊!”
這羣人,真是不到黃河心不死!
皇上厭惡地看了那掌事嬤嬤一眼,“快說!朕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若說不清楚個之所以然,你便等着腦袋搬家吧!”
只見那掌事嬤嬤嚥了咽口水,雙手緊握了握,深吸一口氣道:“回……回皇上的話,彩鈴……彩鈴那丫頭出宮回了老家。”
掌事嬤嬤擡眼看到皇上睨了她一眼,趕忙磕頭道:
“事情是這樣的,前幾天老奴出宮採買東西的時候,有一個人找到老奴,他說自己是彩鈴的家人,以前家裡沒錢才把彩鈴送進宮來當宮女,如今家中兄弟做了生意發了財,想將彩鈴接出宮來,就給了老奴一些錢財讓老奴稍微運作一下,隨便尋個由頭,將彩鈴打發出宮就行。”
“呵,就這番話你也相信?你不過是出去採買東西,別人怎知你就是掌事嬤嬤?”
方卿婉質疑道。
那掌事嬤嬤驚恐的看向方卿婉,隨後朝着皇上磕頭道:“老奴有罪,對方……對方給了老奴好幾塊金子,所以……老奴一開始並沒有想這麼多,也是今日才反應過來,事情有些不對勁,然後就來到這裡了……”
皇上示意了一下侍衛,“去搜一下她的房間,看看是不是有金子?”
隨後又看了一眼掌事嬤嬤,“你接着說。”
“因爲彩鈴家人給的錢比較多,所以老奴昨日一早親自將那彩鈴放置到出宮採買的人裡,出了宮之後,她自己就會離開。”
“你確定她是回了老家?”
“這……”掌事嬤嬤有些拿不定,“昨日,老奴問了她一下,她說自然是要回去享福的,也不知是真是假,老奴還說那丫頭命好,有家裡人惦念着。”
剛說完,侍衛拿了一個錢袋子回來,“皇上找到了。”
打開一看,裡面確實有幾塊金子。
不過上面什麼記號都沒有,就是普通的金錠。
“來人,將這掌事嬤嬤拖下去重打五十大板,然後送出宮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