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書房內,皇上手握奏摺,面容陰鬱,一旁候着的太監默不作聲,生怕惹了聖怒。
“皇上!”御前侍衛匆匆走進,行了一禮後將手中的密信呈起:“這是吏部發來的急函。”
皇上的目光從奏摺上移開,頷首示意小太監將密信接過來:“讓朕先看看。”
打開密信,上面寫道,那名叫做彩鈴的宮女在出京城不久後就已死於不知誰人刀下,屍首被拋到了樹林深處,待吏部派人找到的時候,屍首已經被啃吃的差不多了。
李公公此時也推開御書房的門走了進來,看了一眼御前侍衛,快步走到皇上身邊,壓低聲音道:“皇上,雲妃娘娘醒了,未央宮來人說雲妃娘娘毒已解,皇上留在未央宮的人傳話說,這段時間去過未央宮的娘娘只有淑妃……”
皇上合起信函,臉色立變,想起昨晨在未央宮門口的那番鬧劇,更多的疑點暴露在皇上的心中,“去讓人查一查,淑妃這段時間做了什麼。”
站起身,皇上準備去趟未央宮,看看雲妃的情況。
剛走出御書房,便與二皇子迎面撞上。
“你怎麼來了?”
皇上陰沉着臉,自從上次那事之後,二皇子便被他禁足在永安殿中。
二皇子跪在地上,從袖中掏出一疊資料呈在皇上的面前。
被蕭琳琅誣陷之後,蕭宜然在皇宮之中一直舉步維艱,雖然他失去了奪儲的資格,但好在蕭懷瑾給了他一條生路,又順道給他指了一條明路。
這些東西雖不是實錘證據,但都是蕭懷瑾走後,他利用自己宮中的勢力蒐集來的消息,蕭琳琅不讓他好過,他自然也要做些什麼。
不知蕭宜然所謂何意,皇上有些不耐地沉了一口氣,伸手將資料拿了起來。
翻看了一番之後,皇上的臉色頓時變幻莫測。
從疑惑到詫異,從不可置信到氣極,握着資料的手青筋暴起。
“簡直膽大包天!”
皇上將資料砸向地面,咬牙切齒說出這麼一句,對着一旁的公公道:“不去未央宮了,改道去寧舒宮。”
若事情當真是淑妃和蕭琳琅一手策劃而成,那他定是要將二人撕了方纔解恨。
……
寧舒宮裡,淑妃娘娘半仰在榻上,宮女跪立在一旁,替她揉肩捏背。
凌阮湘則在一旁煮水沏茶,雖被禁了足,倒是一副安寧的景象。
“哐當”一聲。
一宮女剛準備將凌阮湘沏好的茶端給淑妃娘娘,卻不小心燙到了手,茶碗一下子摔到了地上。
淑妃眉頭皺了皺,從榻上坐起,定睛看向宮女。
“娘娘饒命!奴婢不是故意的,娘娘饒命!”
宮女嚇得跪在地上,一邊磕頭,一邊用手扒拉地上的碎片,看起來很是可憐。
“罷了罷了,湘兒留下來,你們都退下吧。”
難得今日心情不錯,知道凌阮湘早已派人將彩鈴斬草除根,她從來沒有像這般安心過。
因此也懶得與婢女計較,直接讓她們退下。
“娘娘,殿下傳信回來,要不了兩日,就能回城。”
衆人離開之後,凌阮湘將殿門關上,轉身對着淑妃說起她最新收到的消息。
這次雲妃沒死,淑妃顯然又觸怒了皇上,如今蕭懷瑾被伊寧國拖住,此時行動便是最好的時機。
凌阮湘很興奮。
她終於可以報仇了,這麼多年的隱忍,終是快到了頭了。
當初永川軍鐵騎踏平了祈安國,父皇母后自盡而亡的下場,她到現在都不能忘記。
“湘兒,咱們這麼做,能成功嗎?”淑妃聽到這蕭琳琅要回來的消息,也知道他意圖逼宮的計劃,又是激動又是緊張,心跳越發變快。
凌阮湘走到茶桌前,剛沏好的茶已然有些溫涼,端下來溫度正佳,小走兩步遞到淑妃面前,“娘娘,如今箭在弦上,想讓殿下繼承大統,那咱們別無選擇。”
當年,祈安王爲了她能活下來,大戰剛起,便直接將尚且年幼的她送出了宮,“阿阮,若此戰勝,父皇定第一時間去接你,若敗……你一個人也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凌阮湘想到祁安王的不甘,心下滿是憤恨。
這永川國力強盛,縱然祈安王年年進貢,卻不敵永川皇上的野心,偏要佔據整個祁安國!
一開始,她也沒想着復仇,只在那鄉間躲藏,生怕被永川將士抓去。
沒想到,祈安國護國大將軍在那一戰中,受了重傷,毀了臉,被一百姓所救。
等到他醒來之時,祁安國已然滅國,上至皇室下至朝臣,無一活命。
大將軍自責不已,但憑一己之力,也無可奈何。直到他在江湖遊歷時,無意中遇到了凌阮湘,認出了她就是祈安國的小公主,那一刻,他突然覺得復國有望,這才一面建立傲天派,替復國積累勢力,一面尋各種奇人異士教導凌阮湘。
爲了讓復仇之路走得更加順暢,二人在暗中打探永川軍情時,將矛頭指向了三皇子蕭琳琅。
畢竟太子已娶妻,太子妃的位置很難輕易變動,尤其是以凌阮湘的身份,加上皇后對太子的管束,她想要接近太子幾乎不可能。
而在永川皇上衆多的兒子中,蕭琳琅則是除太子外,最有望繼任儲君之位的人。
於是,在二人的謀劃之下,凌阮湘化身可伶卑微的孤女,讓蕭琳琅英雄救美。
凌阮湘眼底一片寒意,這麼些年的隱忍籌劃,替蕭琳琅剷除身邊異己,對太子等人下手,便是爲了將蕭琳琅推上高位,到那時,她成爲蕭琳琅的皇后,讓她的兒子成爲永川下一任的國君,這,不就是最好的復仇?
“娘娘,您別擔心,殿下已經安排好了。”凌阮湘繼續安撫淑妃,畢竟她若能一起動手,定能讓皇上疏於防範,到那時,行動起來將更爲順暢:“駐城軍一開始便被殿下帶走了一大批,這剩下的駐城軍也悉數被瑾親王帶走,只要咱們在這裡幫忙拖延時間,等到殿下趕回來,那些礙了您眼的人,雲妃、方卿婉,都不會好過。”
“湘兒說的對,那位置本該就是琅兒的……”淑妃像是下定了決心,這些年,一開始被皇后打壓便罷了,沒想到後來皇上又帶了個雲妃回來,毫無規矩的江湖野丫頭,竟能常常引得皇上去那未央宮。
除了蕭琳琅立功,皇上纔會來寧舒宮歇上一晚,除此外,從未真正將她放在心上。
想到這裡,淑妃的右眼突然跳得厲害,總感覺像是有什麼不好的事情將要發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