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月郡主離開之後,房間內便剩下蕭懷瑾與方卿婉雙目對視。
“這次,多虧你了。”
方卿婉並非不識道理之人,這一次,到底還是多虧了蕭懷瑾,自己的大哥才能躲過這一劫數。
畢竟,如今文昌侯府即將與相府結親,蕭懷瑾又在衆人面前直接表示了他對於方卿婉的心意,對於那些素日裡便與宰相來往不順之人,自然要想方設法從中作梗。
既然朝堂之中,對付宰相他們無從下手,而方卿婉畢竟是一女子,真正想要相府受到創傷的話,從方堃那裡下手,便最爲有效。
蕭懷瑾沒有說話,只看着方卿婉笑了笑,倒是讓對方有些莫名。
“傻笑什麼?”
對於蕭懷瑾這般模樣,若是落在他人眼裡,定是會被笑話的,哪有人還未開口,就直直傻笑起來的。
“卿卿,”蕭懷瑾眼神很是深沉,看得方卿婉心跳竟有些莫名加快,“我就知道,你會懂的。”
在讓文月郡主按照他所說那般做之前,文月就曾問過蕭懷瑾,是不是要提前跟方卿婉說一下,萬一她知道是蕭懷瑾故意讓她不理方堃,卻不知道內情,到時候誤會起來,那後果,可就難以想象了。
然而,爲了不打草驚蛇,蕭懷瑾沒有跟任何人說過這件事,這也是爲何,背後的推手能這麼快就被查出來的原因。
“說到這個,蕭懷瑾,你當真不怕我會覺得你是一個心機重心眼小之人?”
方卿婉側頭看着蕭懷瑾,故作調戲地將身子前傾,直直地盯着對方的眼睛。
“呵呵。”蕭懷瑾低聲一笑,眼睛微微一眨,長長的睫毛落在臉頰之上,看呆了方卿婉。
“誰知我知你,我知你之深。”低沉柔和的聲音,如羽毛一般落在方卿婉的心上,那種癢癢的感覺,彷彿要鑽入身體,浸入骨髓一般。
看到方卿婉臉色微紅,蕭懷瑾更是忍不住笑出聲來。
不禁伸出右手摸了摸少女的腦袋,“現在,方大人應該算是對我沒意見了吧。”
堂堂瑾親王,本該高高在上,無畏任何人的眼光,如今對於她的家人,卻是如此看重。
方卿婉心頭一軟,開口道:“聽着他離開時的話語,自然是沒了意見。”歪了一下腦袋,看着蕭懷瑾,“辛苦了這麼久的瑾親王終於可以將心放到肚子裡了。”
沒想到少女居然會打趣起自己,蕭懷瑾無奈地笑着搖了搖頭。
沒辦法,自己愛上的小丫頭,無論如何都得寵着。
……
一日後,方堃終算是將事情處理完,還沒來得及找方卿婉說明整件事時,自己這個妹妹已然找了過來。
“大哥。”
那日管家說,方堃讓她近日不要隨意出府,一開始,她以爲是方堃不希望她與蕭懷瑾見面,從而下了這個決定。
直到昨日,蕭懷瑾離開之前跟她提了一下,說是針對方堃這件事,幕後推手雖是他之前的某個好友,因看不慣方堃這般順暢,這才起了妒心。
但根據他所查,那人私下裡跟蕭琳琅也有所勾連,很有可能,這件事跟蕭琳琅也脫不了干係。
得知這個消息,方卿婉才意識到,雖然表面上看來,蕭琳琅好像自上次撕破臉之後,沒有什麼新的動作,事實上,按照他的性格,又怎麼可能心甘情願地吃下這個悶虧。
待方堃回府後,方卿婉便立即來到他的書房,想從他這裡得知,自己的猜測是否是正確的。
“管家說你讓我近日不要隨意出門,可是哪裡發現了不妥之處?”
見到方卿婉的眼神,不是懷疑,而是證實,方堃也沒再隱瞞,點了點頭直言道:“前兩日,府中的侍衛總髮現有人在相府的附近打轉,看起來行蹤很是猥瑣,但對方沒有任何實質性行動,咱們也不可隨意將人抓起來處置。”
“大哥懷疑,這些人的目的不純?”
“嗯,”方堃想了想,“想必妹妹也能感受到,如今相府處於風口浪尖之上,衆目睽睽之下,咱們行得端坐得正自然是無所畏懼,但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萬一讓那些虎視眈眈之人鑽了空子,我與父親自是不怕,可萬一傷到了你,那我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原諒自己了。”
蕭琳琅與自己的關係,方堃從一開始便不知情,如今感受到危機來襲,也只歸結於是相府如今的狀況,引得人眼紅。
想到這裡,方卿婉倒是放下心來,有些事,她並不希望方堃知道,有時候,知道的越多,就會越擔心。
重生之時,她便說過,這一世,要換她來護着相府,護着他們,他們只需要過上幸福的生活便好。
“大哥,你不怪我嗎?”方卿婉突然問道,“若不是我與瑾親王……或許,相府現在並不會處於這般境地,你也不會被人針對,暗中插了刀子。”
如夢噫一般的話語,落在方堃的耳裡,沒來由的感覺到一陣心痛。
立即搖了搖頭道:“妹妹怎可這樣想?”
一開始,他之所以會阻止方卿婉與瑾親王在一起,也不過是怕,那瑾親王位高權重,皇宮之中的水太深,他那單純良善的妹妹若嫁了這門親事,往後萬一遇到什麼難事,他無法保護好她。
事實上,除此之外,他從不覺得方卿婉與瑾親王在一起不好,相反,他早就認爲,若不是蕭懷瑾,還真不知道這世上什麼樣的男子才能配的上他妹妹。
至於相府……
方堃更是嘆了一口氣,“爲臣者,當以忠字爲首,可是忠是奸,不過是在天子的一念之間。這些年,父親越來越被皇上重用,加上我雖告假在家,可一有戰事,便被召回,這些落在某些人眼裡,自然如眼中釘肉中刺一般難受。”
想起那個他一直認定的好兄弟,居然一臉恨意地看着他,冷言冷語地說着,“你若不是沾了你父親的光,又怎會一而再再而三得皇上看重,你以爲,只有我一個人看不慣你嗎?”
方堃心頭便如堵住了一般難受。
“大哥,”方卿婉輕道:“既如此,那我們都不要再受他人的影響,只憑心中無愧,豈不快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