繞過幾處走廊,孟子蓁在涼亭中稍微坐上一坐,比起找紀豔荷的麻煩,她深刻知道,此時應當先弄清楚昨晚究竟是發生了什麼,到底與方卿婉有沒有關係,還是說,就是紀豔荷在知道事情真相後,選擇了更利於她自己的做法。
想到這些,孟子蓁又是皺眉,又是臉色發青,咬牙咧嘴的樣子,看得一旁的丫鬟不由得心生膽顫,生怕一不小心便觸了黴頭。
另一邊,梧桐從飛雲間回來後,滿是同情地跟方卿婉訴說着方茹雪的情況。
原本這麼些年,方茹雪作爲一個庶女,本就不是很受下人們待見,再加上她年紀小,很多人欺負她不記事,以至於在平日裡就沒有過於上心。
自從發生了此次事件之後,這些東院的下人就更過分了,不僅在背後議論說,許飛玉的不堪,更討嫌的是,竟然當着方茹雪的面都敢擺臉色,被梧桐撞見訓斥後,還口口聲聲說,“本來就是個野種,什麼五小姐。”
這下好了,平日裡本就有些小心翼翼的方茹雪,更是變得內向了起來,加上許飛玉又沒有陪在她身邊,倒真是像個小可憐般,吃得也不好,睡得也不好。
“張媽媽呢?”方卿婉很是不喜,果然什麼樣的主子管什麼樣的下人,孟子蓁不是什麼好東西,連她東院的下人們現在都敢如此蹬鼻子上臉了。
“張媽媽昨兒晚還陪着五小姐,結果今兒一早便被老夫人叫走了,我去飛雲間的時候,就沒有見過她了。”
梧桐說完便又是一陣嘆息,雖然平日裡跟五小姐接觸的不多,但那孩子向來都很乖,每次見她都會特別甜地喊她梧桐姐姐,剛纔她離開的時候,小丫頭哭着抱着她的腿,不希望她走,要不是老夫人有令,她還真想把五小姐帶來西院住着。
方卿婉不認爲相府的下人敢有如此膽子像梧桐說的那樣對待方茹雪,想必,是那孟子蓁提前交待過的,她向來都看不慣二房的那些姨娘妾室,此次逮着機會,她定是想要徹底將許飛玉母女從相府趕出去。
“思安,”方卿婉想了想,從妝奩裡拿出那枚月亮形狀的玉佩,遞給站在一旁的思安,道:“你去一下如月樓,就說我要找下他們的老闆。”
聽到“如月樓”這三個字,思安身體一僵,難道,小姐發現了什麼?
看到思安半天沒說話,“哦,對了,”方卿婉輕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我好像還從未帶你去過那裡,你還記得咱們第一次相遇的地方嗎?就在它隔壁的那條街上。”
“好的小姐,到時我問問路人便是。”思安猛得鬆了一口氣。
“嗯,你就讓他們跟老闆說,我近來不方便出去,那人應該便能懂得。”方卿婉握了握自己的手,沒想到到底還是需要找他幫忙,不知那人知道後會有何反應。
“是,小姐。”思安將玉佩放好後,便很快就悄然消失在東院之中。
梧桐很是驚訝,平日裡小姐的東西都是她收拾整理,那玉佩她還是第一次見,忍不住地開口問道:“小姐,你要找如月樓的老闆做甚?你是需要打造什麼飾品嗎?”
方卿婉微微一笑,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是夜,梧桐服侍方卿婉睡下之後,便關好門窗帶着思安一起下去休息了。
“咚、咚、咚”,方卿婉躺在牀上沒多久,便聽見窗外傳來輕聲的扣窗之聲,躡手躡腳地走到靠近後山的窗邊,“吱嘎——”輕輕打開窗戶,映入眼簾的,是那個熟悉又帥氣的身影。
來的人仍舊是一身黑衣打扮,帶着墨色面罩,看到方卿婉的那一刻,頭一歪,舉起左手揮了揮,咧嘴一笑,朝她打了個招呼。
“傳言都說六皇子冷若冰山,整天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我怎麼半點都沒看出來?果真是傳言不可信。”方卿婉撇了撇嘴,轉身說道。
蕭懷瑾輕車熟路地翻過窗戶,走到茶桌前坐下,一邊吃着茶桌上的點心一邊說:“非也非也,傳言是真,你所見也是真,只不過,我是在人前一個樣子,在卿卿面前一個樣子罷了。”
“卿卿?你能再叫得噁心一點嗎?”方卿婉翻了個白眼說道。
“哦?原來卿卿好這口,那以後就叫——我的卿卿吧。”話音剛落,便見着方卿婉一副要吐的樣子,蕭懷瑾倒是樂得笑了起來,順手摘下自己的面罩,一擡頭便見得方卿婉盯着自己一動不動。
“怎麼?我臉上有東西嗎?”蕭懷瑾以爲自己剛剛吃的點心渣滓弄到了臉上,準備用手摸一摸自己的臉,結果便聽見方卿婉開口道:“妖孽,你在別人面前還是少笑一點吧。”
“此話怎講?”
“怕你將人家姑娘的魂兒勾走了。”方卿婉拿起桌上的茶水,剛喝了一口,對面的蕭懷瑾邪媚一笑:“哦?卿卿的意思是,我把你的魂兒都勾走了?”
“噗……”一個沒忍住,方卿婉一口茶便噴了出來,趕緊擦拭了一下嘴角,方卿婉冷臉道:“再亂說我便不理你了。”
“好了,不逗你了,說吧,卿卿今天找我所謂何事?”今日在如月樓看見思安的時候,他也以爲思安是露餡了,原本心中一驚,生怕惹得方卿婉不快,結果思安說是方卿婉有事找他,看到那個玉佩後,蕭懷瑾突然有種無來由的開心,這丫頭,終是開始接受自己的存在了。
方卿婉沉思了一會兒,便開口將昨天上午相府所發生的事情,全部講給了蕭懷瑾聽,雖然思安今日已將這些事情全部告知於他,但聽到方卿婉親口跟他說這些相府中人才知道的大事,他感覺心中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滋味。
“爲何將如此機密的事情告訴我?”一般來說,幾乎每個高門貴族的後宅都會發生一些不堪的事情,尤其是對於他這種在皇宮中長大的人來說,這類的事情早就司空見慣,但很少會有人能直接將自家發生的這種醜事拿到檯面上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