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瞪大雙目,不可置信地驚呼道。
自己手中的毒藥,竟然是在已經去世的太子的宮裡找到,那這豈不意味着……
皇上沒有再開口說話,心中雖是震驚,但眼下太子已死,無法當面質問,更不能僅憑這一個毒藥,就說太子是當初給他下毒的兇手。
“皇上……此事?”
大理寺卿拱着手,看向皇上,不知接下來該如何是好。
皇上靜默了一會兒,這纔開口道:“先不要着急,也不要傳出任何消息,等到明日太醫那邊有了結果,再作定論。”
皇上想到了自己之前給張太醫的那個青色瓷瓶,那個東西最近一直卡在他的心中,等到結果出來,那事情定會明朗許多。
“太醫?”
大理寺卿不解地問道。
皇上輕輕點了點頭:“等明日吧,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說罷,揮了揮手道:“這會兒夜已深了,你且回府休息去吧,明日將自己收拾乾淨,再進宮來。”
“是,皇上。”
看着皇上的臉色很是不好,大理寺卿也不敢多待,聽到皇上的催促,便直接行禮退了出去。
等到大理寺卿離開之後,那李公公這才進了御書房,身後還跟着一個侍女。
“皇上,這是董貴妃派人送來的熱湯,說是給皇上暖暖身子。”
瞥了一眼,那湯色倒是看着清淡,皇上端起碗來,吹了吹,慢慢喝上一口,這纔開口道:“董貴妃人呢?怎麼不見她自己過來?”
那侍女行了一禮道:“回皇上的話,董貴妃說近日皇上太忙,怕打擾皇上處理事情,就沒有過來了,讓奴婢替她告訴皇上,注意休息,莫要累壞了身子。”
皇上又喝了兩口湯之後,這纔將碗放回到了桌面之上,擦了擦嘴道:“她倒是個懂事的,行了,你也退下吧。”
“是,皇上。”
待那侍女回到了承乾宮時,董貴妃剛巧沐浴更衣完畢。
“怎麼樣?皇上可是喝了那碗湯?”
侍女上前回道:“回貴妃娘娘的話,皇上喝過了。”
將自己過去之後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於貴妃娘娘聽之後,董貴妃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讓她退下。
正在給董貴妃梳着頭髮的貼身侍女聽言,則開口道:“貴妃娘娘今日爲何不直接將那湯親自給皇上送去?豈不是更顯得關心皇上。”
董貴妃摸了摸自己的臉,對着鏡子看了看自己眼角皺紋,輕輕一笑道:“這你就不知道了吧,本宮今日是故意沒有過去的。”
“娘娘是怕打擾皇上?”
董貴妃輕輕搖了搖食指,道:“不完全是。如今太子已去,按我朝規矩,接下來那皇儲之位便是該由然兒接替,若此時本宮上趕着去皇上面前表現,那顯然有些太過明顯,到時反倒招惹皇上不快,那便得不償失。但完全不關心皇上,便更是說不過去,到時候讓人有了話柄,說不定對於然兒也會有大影響。”
“不愧是貴妃娘娘,果然所思甚遠。”
聽到侍女的誇讚,董貴妃冷聲一笑,“那位置,從一開始便應該是然兒的,等了這麼多年,也算是回到正軌了。”
一想到皇后當年爲了比她早些產子,竟然硬是提前吃了催生藥,快她一步。
想到這裡,董貴妃的手瞬間握緊。
……
次日,等到大理寺卿入宮之時,張太醫早已候在了御書房中。
“臣見過皇上。”
大理寺卿往前一步,先是向皇上行了一禮,待他起身之後,便看向太醫的方向,開口問道:“張太醫,可是有什麼新發現?”
大理寺卿很是好奇,他不記得自己有讓張太醫重新調查什麼事情,莫非其他人又偷偷給皇上獻出了什麼新的線索?
一想到兵部刑部裡那兩個老傢伙,經常旁敲側擊的問他事情調查的進展,莫非……
張太醫先是看到皇上一眼,見到皇上點了點頭,這才搖了搖頭,開口說道:“暫無。”
聽到這話,大理寺卿眉頭一皺,不知皇上究竟是何意思。
昨日臨走之前,皇上不是說等到今日太醫那邊便會有了結果嗎?如今這又是什麼情況?
扭頭看向皇上,皇上手中握着的是昨晚他獻給皇上的那個瓷瓶,臉色很是難看。
“這東西你當真是從東宮之中搜出來的?”
皇上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今日張太醫來,所說的事情居然跟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樣。
蕭琳琅帶來替他治療頭疼之症的丫鬟,那日留下來的青色瓷瓶,裡面居然沒有一絲毒藥,至於那香氣,也是跟那丫鬟說的一樣,是由難得的藥材所煉製而成,至於效果更是不假。
如此說來,大理寺卿所找到的毒藥,便是從事情發生以來,唯一找到的線索。
“回皇上的話,此藥是臣在東宮的書房之中所找到,便是連太子妃也不知道這個東西,臣懷疑,此藥很可能是太子悄悄放在書房之中,避免被其他人發現。”
“砰”地一聲,皇上一巴掌拍在了書桌之上,“你的意思不就是太子便是這背後真正的兇手?那你倒是說說看,爲什麼太子又會落到如今這般下場?”
不知是因爲大理寺卿的推論而生氣,還是皇上沒有辦法接受,給自己下毒的兇手居然是自己的兒子,總之,當下的震怒,便是候在門外的侍衛和丫鬟聽到了,也是立即低下頭,不敢亂動,深怕自己受了牽連。
大理寺卿更是一下子跪在了地上,“皇上息怒,這些不過是臣的推斷罷了,畢竟在此之前,沒有查到任何關於下毒的線索。至於太子的死因,不瞞皇上,昨日臣的手下收到消息,說是有人親眼看到,那天晚上有一個身形與太子相仿的男子,在護城河邊喝完手中的酒,便一下子跳進了河中。”
“什麼?!”
“當時那人離得遠,加上已經很晚了,還以爲是自己眼花看錯了,現在聯想起來,臣認爲,此事很有可能是太子得知皇上身上的毒已經被解,害怕皇上醒來之後算賬,一急之下,這纔在當天晚上出了宮,畏罪自殺了。”
說完這一句話,大理寺卿的頭,已然磕在了地上,他似乎能想到,他即將面對的,會是怎樣的狂風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