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殺事件發生之後,京城中也是沸沸揚揚,孟府這邊沒有太大的反應,唯有紀豔荷,卻是在第一時間有了新的打算。
這些日子,孟若琳一直在家中養胎,孟將志依舊在探聽三皇子的口風,因着意外的發生,他倒也不敢太過緊逼,畢竟事情還未到最終的境地,不得不說,蕭琳琅在吊着別人心思的把控上,還是很有自己的一套。
這日,紀豔荷匆匆走到孟若琳的房間,關好門窗後,滿臉春風得意的模樣對孟若琳說道:“你和三皇子的事情有着落了。”聽得這個消息,孟若琳一下子從牀上激動地坐了起來,“真的嗎娘?”
“哎喲我的小祖宗,你現在可得慢點!”紀豔荷趕緊上前扶住女兒的身子,生怕哪裡磕着碰着,發生了意外。“真的,今天早上我去給你祖母請安的時候,還聽到吳嬤嬤說那方卿婉確實是爲救三皇子受的傷。”
“什麼?”孟若琳眉頭一皺,“方卿婉救三皇子受了傷?那跟我的婚事有什麼關係?”
前些時候,由於剛懷上身孕,孟若琳聞不得各種異味,以至於清瘦了很多,如今胎相越發安穩,胃口也開始變好,若非對自己還有些剋制,孟若琳的小臉早就變得圓潤起來。好在現在的樣子,卻是剛剛好,即便是皺眉,倒也顯得很是可愛,看着自己的女兒,紀豔荷打從心裡覺得,就品貌而言,配三皇子就很是拿得出手。
“傻孩子,這你就不知道了吧?”紀豔荷坐到孟若琳身邊的牀榻之上,用手幫忙捋了捋女兒的頭髮,計謀得逞地笑道:“前些日子我纔給方卿婉去信,讓她想辦法幫忙幫到底,無論如何要讓你和三皇子把事兒做成,否則我就去你姑母那兒揭發她,就說她纔是真正的幕後之人,這纔沒過去幾天,那丫頭就讓三皇子欠她一個大人情,看來咱們當時選她,果然是賭對了。”
孟若琳臉色一變,一副竊喜又有些不敢相信的模樣:“娘你確定方卿婉就這麼聽話嗎?萬一……”
“放心吧,沒什麼萬一的,你要是不信,就給她去一封信,反正你倆也算是表姐妹,她如今受傷了,你也該關心一下,想必她收到信,定會明白你的意思。”
“嗯,這個辦法好,”孟若琳狡黠一笑,衝着外頭喊道:“春兒,進來一下,給我磨墨。”片刻後,拿着才寫好的書信,孟若琳將其裝在信封裡封好,繞過書桌遞給紀豔荷:“娘,你說方卿婉收到信,會明白我的意思嗎?”
“放心吧,她不會裝傻的,現在都已經上了同一條船,事情沒辦完就想下船,那是沒可能的。”紀豔荷冷笑道,心中不免鄙視起辦事效率極低的孟將志,平日裡孟府的人還處處瞧不上她?哼,等這次事情辦成,看看以後這孟府誰說了算。
相府中,大門緊閉,只見無數世家貴族的馬車前來,隨後便見相府管家一一上前,告知“小姐靜養期間,相府恕不待客”,而後衆人悻悻離開,卻是絲毫不敢發怒,反是舒了一口長氣。在這些人看來,官場向來就是如此,凡事不落人後,就是最基本的禮儀,如若連這點官場之道都不能意識到,那便也不用糾結爲何你得不到重用。
當然,這些對於宰相來說,其實根本就不在乎,忠心、能力,是他看人的不二法則,這也是爲何這麼多年他能得皇帝信任的根本原因。
門口的車馬走完之後,一陌生小廝突然上前,送上包好的補品以及一封書信,“這是表小姐孟若琳特地送給方二小姐的,還望管家能送到方二小姐的手中。”說罷,按照自家夫人吩咐的那般,從袖中掏出一袋銀兩悄悄遞到管家的手中。
稍微掂量了一下,管家順手便收了起來,事實上,即便沒有這些好處,他也是要將這些東西送到二小姐的手上,畢竟還有二房這層關係在,但是正如二小姐這幾天給他們所說“有便宜不佔王八蛋”,生而爲人,只要不是做惡事,那就千萬不要跟好處過不去。
拿着孟府送來的東西,管家一路直奔西院,正巧看到方卿婉在院中邊曬太陽,邊跟下人們講故事逗趣。
“話說那紅衣女子就這樣與自己的情郎一道,將那原配夫人給毒害至死……”方卿婉躺在方堃給她製造的躺椅之上,將自己上一世的經歷編撰成戲本,講給了衆人聽,一方面她也爲了傾吐長久以來埋在心中的積怨,另一方面,她也是想通過這樣的方式,聽一聽戲外之人對於這些事情的看法,看看到底自己還有哪些地方漏掉了,畢竟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
“小姐,那名原配夫人好可憐,她也太傻了……”梧桐邊聽邊哭,一副深有同感的模樣。
“是啊,真想將那紅衣女子狠揍一頓,還有那男人,可真不是一個好東西,要是落在我思安的手上,哼,看我不廢了他。”小思安舉了舉自己的拳頭,假意威脅道,引來笑聲一片。
“要我說,那原配夫人有此下場也很正常。”突然,人羣中一個聲音引起了方卿婉的注意,從躺椅上坐起來時纔看到,說話之人正是衛遠,之前在柴房幫她放哨的那名小廝,後來被方卿婉調來了身邊,如今主要負責看守西院。
“衛遠,你來說說看,爲何那原配夫人有此下場很正常?”方卿婉笑着問道,冬日暖陽正好灑在身上,身披紅色火狐貂絨,一副巧笑倩兮的模樣,令在場的奴僕們怔了一怔,內心不禁感嘆,難怪自家小姐被稱爲京城第一美,這以後若是要說親,想必定是一番百家郎踏破門檻搶破頭的盛況。
“咳,”衛遠恍惚了一下,猛然驚醒,趕緊低下頭說道:“回小姐,小人之所以認爲那原配夫人會有此下場,是因爲那紅衣女子一聽便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子,如果說戲中的男子真有那麼厲害,文能精通謀略,武能驍勇善戰,那他能拋棄原配,愛上藝館出身的紅衣女子,想必紅衣女子定不只是紅袖善舞,說不定她比男子更懂謀略,這纔將原配玩弄於股掌之間,讓男子對她死心塌地,做出弒妻殺子的舉動。”衛遠邊說,衆人邊很是認可地點點頭:“當然,這只是戲文,想必在現實中,定沒有這麼狠心的男子,也不會有那般善於心計的女子。”
聽完衛遠的一番話,方卿婉陷入沉思,半晌沒有開口說話,臉色也變得很是凝重。不得不說,衛遠分析地很有道理,當年她只以爲,凌阮湘只是自己順手救下的賣藝不賣身的可憐女子,結果死前蕭琳琅卻說他們二人早已相識,按照她對蕭琳琅的瞭解,既然皇上不讓凌阮湘進宮,那他將其安置在宮外便可,爲何還要特地設計讓自己將其救下帶入宮中,也不怕萬一出了點什麼岔子。
現在想來,凌阮湘定然不止是那麼簡單,否則那樣的出身,三皇子怎會讓她做後宮之首,她的真實身份究竟是什麼,她究竟是怎樣跟三皇子相識的……方卿婉手心緊握,暗自發誓,無論如何,這一世,她都要好生查清楚,定要讓凌阮湘血債血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