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你怎麼來府衙了?”
徐天和魏縣令剛從外面回來,一眼便瞧見坐在縣衙上方的蕭琳琅。
“七皇子身體不適,需要好生休息幾天,接下來就由我跟你們一起完善這後續的治災事宜。”
接過師爺遞來的茶水,蕭琳琅抿了一口,擡眼看向魏縣令:“從今日起我就住在府衙了,方便隨時與你們商討災情的變化,你安排一下。”
聽到這話,徐天和那魏縣令齊齊驚詫的看向對方,心道,這三皇子是轉了性子嗎?
“有三皇子坐鎮,那這洪災想必很快就能解決了。”
別的不說,這魏縣令的眼色絕對不錯,在徐天還在詫異的時候,他的馬屁已經拍完了。
“那便辛苦三皇子了,臣先去換下衣服,再來與三皇子彙報治災的進展。”
徐天拱了拱手,先回了後衙。
魏縣令隨即朝着三皇子的方向討好的笑了笑,指了指後衙,便跟着過去了。
另一邊,雪兒忙完之後,將那一小罐蔬菜粥裝到了自己的袋子裡,上面放了件圍裙,說是今日不小心摔倒,將圍裙沾上了泥土帶回去洗洗,衆人只關心了一下,看她也沒摔出個好歹,便也沒有多說任何。
“砰!”
天色已晚,加上下過雨路上皆是泥濘,一不小心雪兒與一人相撞,摔倒在地的那一刻,她第一反應便是將那小罐粥捧在懷裡,千萬不能摔碎了。
“誰啊?!怎麼走路的,沒看見有人嗎?長沒長眼啊!”
從地上爬起來,雪兒看了一眼懷中的罐子,還好沒什麼事。
見着對方還倒在地上,她立即罵罵咧咧道。
“……”
對方沒有說話,保持着摔倒的形狀,一動不動。
“喂!”
雪兒上前輕輕踢了一腳那人,“你別裝死啊!”
“……”
不會吧,不會就被自己撞了一下就死了吧,到底是個女子,雪兒此時也開始害怕起來。
看着這會兒沒人經過這裡,她的第一反應便是趕緊離開。
剛往前走兩步,就聽到後面發出了“eng~”的聲音,很微弱,但是她聽得出來,那是一名老者的聲音。
抱着罐子的雙手緊了緊,雪兒抿了抿嘴,繼續往前走去。
“哎呀!”
剛走兩步,雪兒一跺腳,一閉眼,還是轉身往回走去。
走到那摔倒的人旁邊,雪兒將罐子放在一旁的地上,推了推地上那人,“喂,你沒事吧?”
“&*&#*……”
雪兒也聽不明白那人在說什麼,只能聽見那人哼唧着。
沒辦法,她只能走到那人的背後,咬了咬牙,吃力地將他從地上拖了起來,還好她以前在家給爹孃做農活,現在做廚子也少不了力氣,更重要的是,這個老人比她想象的要輕上許多,幾乎沒有停滯的,她很快就將面前這人拖到了牆邊靠着。
這個時候,她纔看到,眼前這人帶着破了好幾個窟窿的帽子,臉上也是又黑又髒,身上的衣服不知道穿了多久,看起來不是無家可歸的災民,就是乞丐了。
“餓……餓……”
老人的手顫顫巍巍地擡起來,似乎想抓住雪兒的手。
她嚇得後退了兩步,連忙擺擺手:“我也沒吃的,你明日去官府門口吧,那裡會有人帶你去領賑災棚,你可以去那裡領粥喝。”
說起粥,她本能地看了一眼放在一旁的地上的那個小罐子。
“餓……”老人已經不看她了,只用着身體全部的力量,發出很是微弱的聲音,一句又一句的重複着:“餓……”
走到罐子旁邊,雪兒從地上抱起罐子,長呼了一口氣。
算了,下次再找機會給弟弟額外帶些吃的吧。
沒有再猶豫,她走到老人的面前,將罐子打開,遞給老人。
那人一件罐子裡裝的東西,立即用雙手搶了過來,抱起來就往嘴裡倒。
沒兩下功夫,一罐粥就喝的一乾二淨了。
老人還將自己的手伸進去抓了抓,確定是什麼都沒有了,這纔將罐子放到地上。
雪兒撿起罐子,裝到袋子裡,沒有再看那人一眼,轉身就往家裡走去。
……
次日。
“大人,不好了,七皇子的病加重了。”
一名侍衛匆匆忙忙地跑到徐天面前,急得滿頭是汗。
“什麼?”
眼看前兩日重新調整的賑災之法很是有效,正在與蕭琳琅商量接下來該如何善後的徐天,猛地從椅子上站起來。
“七皇子的丫鬟跑來官衙說……說七皇子今日到現在還未醒,怎麼喊都沒理,顯得很是痛苦的樣子。”
徐天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蕭琳琅,他聽到這個消息倒沒有太大反應,和昨日興師問罪的樣子判若兩人。
“這……有沒有請大夫?”
“大夫已經過去了,大人你……”
侍衛還想再說些什麼,只見蕭琳琅“砰”的一聲放下了手中的茶水,皺着眉說道:“既然大夫已經過去了,那還急什麼?徐大人,你是大夫嗎?”
“不……不是啊,三皇子此話何意?”
徐天懵了,這三皇子到底是什麼意思?那七皇子不是他弟弟嗎?爲何他還如此淡定。
“那不就行了,眼下災情就在眼前,百姓爲重的道理,徐大人你比本王更清楚吧。”
蕭琳琅眼神一眯,他需要徐天去幫他看看蕭天華的病情,但並不是現在。
這會兒不過是病情剛剛發作,若他去了,被那幾個丫鬟逼急了,跑去找些什麼神醫來了,就算治不好萬一看出個什麼不對勁來,那可不行。
“七弟那裡既然有大夫照料,那咱們就繼續探討後續如何安置百姓的方案吧。”蕭琳琅看了一眼侍衛:“你繼續去驛站那邊盯着,有什麼消息及時來報就是。”
“是,三皇子。”
那侍衛聽言轉身就跑,心中還想着,這三皇子可真是仁心,一方面擔心百姓的生死,另一方面還要關注七皇子的安危,確實讓人敬佩。
驛站中。
“大夫,七皇子怎麼樣了?”
幾個丫鬟守在牀榻旁,盯着正在把脈的大夫,很是擔心地問道。
“這……”
大夫一手把着脈,另外一隻手摸了摸自己的鬍子,滿面愁容地不知說什麼好。
這七皇子不過是腹瀉嘛,怎麼今日居然滿身冒虛汗,還遲遲不醒,就連這臉色也很是不對勁,而且這脈也很是奇怪,不像是風寒加重的樣子,這……他行醫這麼多年,還真沒見過這種情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