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孟子蓁死後,方永安連聲招呼都沒打,便直接回去了書院,也是同一天,方心瑤離家出走。這一點讓蕭懷瑾一直都不太放心。
雖說那方永安是方卿婉的四弟,之前姐弟的感情也還不錯,但孟子蓁畢竟是方永安的親生母親,若是有人從中作梗,扭曲事實,就像方心瑤所認爲的那般,是宰相和方卿婉逼得孟子蓁自盡,那便少不得會讓方永安對相府尤其是對大房心生怨恨。
因此,蕭懷瑾從那時開始,便一直派人在那書院附近盯着方永安。
“主子,接下來怎麼辦?”十一心中有些不安,畢竟通知消息的那人說是方永安不見已有幾天,萬一……
“這幾日多盯着京城,尤其是相府,有任何異動第一時間告訴我。”
“是,主子。”
……
另一邊,相府。
“婉兒,那孟府上上下下幾十號人,可是都要被流放?”
老夫人聽到方卿婉從宮中帶回的消息,很是驚詫。不過一想到,方卿婉差一點就被那孟家丫頭給拖下水,心中也免不了有些後怕。
“是啊,祖母。”方卿婉表情很是淡然,她並不覺得孟府的人可憐,畢竟這都是孟家人自己造的孽,上一世的時候,她爹和她大哥可是被冤枉至死,和流放相比,孰輕孰重。
“唉,真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這孟家丫頭才成爲三皇子側妃沒兩年,如今竟落得這般下場,也是讓人唏噓。”
老夫人看了看方卿婉,有些欲言又止的模樣。
“祖母有什麼話便直說吧。”
不知從何時起,老夫人覺得自己眼前的孫女和以往相比完全是兩個樣子,坐在那裡雖不動聲色,但散發出的氣場,卻是跟她爹一模一樣。
“婉兒啊,祖母確實有件事想求你……”
“祖母這說的哪裡的話,您想做什麼直接跟孫女說便是。”方卿婉衝着老夫人笑了笑,那一笑,就跟她娘當年一模一樣,看到這一幕,老夫人心中又是嘆了一口氣。
“我就是想着,如今這孟府因爲紅翡一事,全家落得這般下場,那孟府畢竟也是心瑤那丫頭的外祖,不如你陪祖母走一趟,將此事跟她說一下,這些日子她被你爹禁了足,倒也沒再鬧出什麼幺蛾子來,說到底,她做的錯事再多,也終究還是咱們方府的孩子不是……”
方卿婉怎能看不出來,老夫人的心本就軟,否則上一世她那般不聽話,老夫人都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原諒她,何況現在死了娘,連外祖都沒了的方心瑤。
“走吧祖母,孫女陪您去一趟。”
梧桐見着自己小姐不僅沒有阻止老夫人,竟答應了老夫人的要求,不禁輕聲道:“小姐……”
方卿婉輕噓了一聲,便讓鳳娘扶着老夫人一起往方心瑤的房間走去。
“三小姐,老夫人來了。”這幾日方心瑤的貼身丫鬟一直都守在窗邊,幫方心瑤看着外面的情況。
沒想到,自從有了上次偷溜出去的經歷,這次的看守明顯嚴了很多,連守在門口的小廝也是特意從大房調過來的。
“小姐,你待會兒好好求求老夫人,說不定老夫人心一軟,就能解了你禁足了。”
方心瑤完全沒將丫鬟的話聽進去,她現在只恨那鳳娘竟然敢背叛她,還有那蕭琳琅,這麼些天了,居然不派人來救她,虧她還跟他結爲同盟。
“老夫人,二小姐。”
門口的小廝簡單說了一下這幾日的情況,隨後便按照方卿婉的吩咐,將門上的鎖打開。
“婉兒啊,要不你在這裡等等我吧,我進去跟心瑤好好說說。”想着這兩個丫頭從來都是不對頭,爲了讓方心瑤能將話聽進去,老夫人便讓方卿婉在門口等着,自己走進了房間之中。
“鳳娘,你也在這兒候着吧。”
考慮到現在方心瑤最不想看到的應該就是她了,鳳娘也點了點頭。
待老夫人進去的時候,方卿婉則對着思安示意了一個眼神,思安便立即捂着肚子道:“哎喲,小姐,奴婢這肚子突然疼起來,奴婢先去趟茅廁。”
“去吧。”
待外面的話音落,方心瑤擡眼便看到老夫人拄着柺杖慢慢地走了進來。
“祖母,孫女錯了,請您饒了孫女這次吧。”
撲通一聲,方心瑤就跪在了地上,她就知道,老夫人一定不會不管她的。
“唉,”老夫人走到椅子前,緩緩坐下,這纔開口道:“心瑤啊,你這次真的是犯了大錯了。”
“孫女知道,孫女該死。”
“你可知私藏紅翡可是掉腦袋的大罪,像你外祖家,掉腦袋便罷了,就連全族的老老少少都被判流放了。”
老夫人的柺杖在地上敲地咚咚直響,方心瑤猛然擡頭問道:“我外祖家怎麼了?他們跟紅翡有什麼關係?”
當老夫人將皇宮之中的事說完,方心瑤已然癱坐在地上。
大舅和二舅被斬,外祖以及孟府所有的人都要流放……方心瑤整個人處於呆滯的狀態,嘴裡一直碎碎唸叨着這些話。
“心瑤,心瑤你沒事吧?”老夫人怕她被這事嚇破了膽,便下意識地拄着柺杖站起來,走到方心瑤身邊,想摸摸她的腦袋。
沒想到,那方心瑤居然一下子從地上爬了起來,繞到老夫人背後,用左手摟着老夫人的脖子,手中不知何時竟握着一把匕首,直指着老夫人。
“啊!!!”
一旁的丫鬟嚇得大叫,老夫人更是剎時白了臉。
“老夫人!”
聽到叫聲,鳳娘連忙衝了進去。
看到眼前的場景,卻是動也不敢動。
“三小姐……你……你小心傷到了老夫人……”
方心瑤卻是完全沒將鳳娘放在眼裡一般,將匕首的方向指向從鳳娘身後出現的方卿婉,她惡狠狠道:“方卿婉,你現在讓人給我備馬車,送我出城,否則……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
看着老夫人面如死灰的模樣,方卿婉知道,這是老夫人徹底對方心瑤失望了。
“心狠手辣?呵,方心瑤,你對自己的評價還挺到位。”方卿婉冷笑了一聲,“現在認錯,我可以饒你一命。”
“饒我一命?方卿婉,若不是你們大房,還有你,”方心瑤又用匕首指了指鳳娘,“你們……都是因爲你們,我才落到現在這般下場,你以爲我還會相信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