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雪飛終於在楚天謬那裡得到了答案。
關於四大家族的事,雖有些詫異,卻還在意料之中。畢竟,能夠讓國家達成協議,代國家管理黑道的事情,只能說明背後的勢力不一般,很特殊。
“四大古武家族……”葉雪飛嘴上呢喃,幽深的眸色裡,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楚天謬還告訴她,四大家族中的人一向都自視甚高,甚至有些看不起世俗裡的人。所以,對於黑道這支勢力,他們更多的是當成最低級的附庸。
商會是四大家族對外的機構,也負責傳達出四大家族的命令,或是完成任務。
而商會裡的人,大多都是在四大家族中,外系的外門弟子。他們的天賦普通,在武道上已經難有發展空間,便被家族派出來管理俗事。
而上一次,在四聖爭奪的時候,那個最後出現的老者,則屬於內門的管事,身份又比外門更高級一層,能力自然也要高出許多。
曾經與葉雪飛有過交道的白霄塵和華豐,則是白家和華家的少主。
葉雪飛所經歷的四聖爭奪戰,更是與往屆不同,選拔出來的四聖可以進入四大家族中成爲外門弟子,若是在家族中比賽獲勝,甚至可以成爲內門弟子。
至於爲什麼要在世俗招收弟子,楚天謬也解釋得很清楚。
四大家族雖然是以阮白華風爲主,但是單是以四家的力量很難制衡,所以除了本家的嫡旁系之外,還會從世俗中招一些天賦不錯的孩子進入外門,之後經過一系列考覈,纔有機會能競爭到內門之中。
這樣的弟子,通常不會有太大的權力,更多是成爲嫡旁系的護衛或者侍從。
而在四聖爭奪中選人入門,也是其中一個招納的渠道。
不過,因爲這些人普遍年紀較大,所以通常都止步於外門,且做的工作大多都是些見不得光的事。
葉雪飛當初的拒絕,也就等於是拒絕了進入四大家族的路。
若不是當時楚天謬囑咐華豐善後,恐怕九天盟的發展不會像如今這般順利。
一切的迷霧,都在葉雪飛眼前掀開。
似乎,不像自己預料的那般神秘,卻也讓人心中大悟。她想要不再受制於人,恐怕接下來的路會更加的艱難。
四大家族,便是她的墊腳石。
甚至,她想要取而代之的想法,也可以說是在挑釁國家。未來,會發生什麼樣的事,真的很難預料。
“雪飛,在想些什麼?”
從葉雪飛進來,坐下,半個小時後,她一句話都沒有說,彷彿在思考些什麼。秦壽原不想打擾,但最終還是按耐不住,開口詢問。
被秦壽的聲音拉回現實,葉雪飛眸光清冷的落在他那張張揚而帥氣的臉上,微微一笑:“一些無關緊要的事罷了。”
四大家族的事,她並不打算現在就與夥伴們透底。
等到九天盟再發展一些日子,更上一層樓後,她或許會說上一些。如今說出來,除了增加他們的壓力之外,並無任何效果。
“那兩位歐洲客人呢?”葉雪飛突然眸光一轉,問道。
“已經安排去了九天酒店。”秦壽回答。葉雪飛不願意說的話,他亦不想勉強,便順着她的話接了下去。
挑眉,葉雪飛從椅子上坐起來,對秦壽道:“走吧,一起去看看。”
她的話,沒頭沒腦,但是秦壽卻很清楚,葉雪飛要去見那兩個歐洲人,也就是紫荊公爵的侍衛長,尼夫和亨利。
明亮的眼中,眸光輕閃,秦壽指尖挑起額前的碎髮,衝着葉雪飛露出燦爛的笑容:“九爺有令,不敢不從。”
這花腔耍出來的結果,就是換來了葉雪飛的一個白眼。
兩人走出九天盟總部,坐上車向九天酒店而去。開車的是秦壽,他的座駕是一輛線條粗獷的野馬越野車,十分符合他張揚而不受拘束的性子。
而九天酒店,從名字上已經知曉,這是九天盟旗下的酒店。曾經,屬於的是青蛟會。之後,順理成章的被九天盟接手過來,更是改了名字,一目瞭然。
至於尼夫和亨利——
葉雪飛並不打算要他們的命,既然要問的話已經問得差不多,那麼就沒有必要將他們繼續關在刑堂裡,安排他們住在九天酒店,等他們的身體慢慢養好。
而她也好趁這段時間好好想想,要不要把那個男人的消息告訴母親。
若尼夫和亨利沒有撒謊,那個男人此刻生命垂危,只想在臨終前見母親一面,那麼她的確沒有權利代替母親做下決定。
爲了讓母親做下最正確的決定,有些事,她還需要從尼夫和亨利的口中得到答案。
比如——當年那個男人爲什麼要拋棄身懷有孕的母親?
又比如——這麼多年過去,爲什麼他從未找過母親,在母親最苦的時候,他又爲什麼沒有出現。
吱——!
車胎剎車的聲音響起,打斷了葉雪飛的思緒。
擡眼一看,秦壽的野馬已經停在了九天酒店的大門口。
不得不說,秦壽的野馬在容城是獨特且騷包的。這豔俗的紅色,也不知道爲什麼就讓秦壽看中了。
唯一的好處就是,他的車子一停下來,九天酒店的門童就認出了來者的身份,並立即通知了大堂經理,帶着大堂的服務員跑出來迎接。
“天少,不錯嘛。”這大場面,引得葉雪飛戲謔的看向他。
秦壽麪色一囧,假咳兩聲後,不敢對葉雪飛吼,只能對那些諂媚的員工吼道:“都不去做事,滾出來幹什麼?不想幹了就滾!”
葉雪飛似笑非笑的看着秦壽‘表演’,而原本歡歡喜喜前來迎接的衆人卻愣在當場,之後就是臉色大變,一個個灰溜溜的又原路跑回去。只剩下大堂經理,擦着鬢角的冷汗,小心翼翼的湊到秦壽跟前。
秦壽眉眼一擡,明亮的眼裡透着兇光:“聽不懂本少的話是吧?滾邊去!”
可憐的大堂經理,只得委屈的訕訕退下。他實在不明白,自己是怎麼得罪這位爺了,惹來如此大的怒火。
他哪裡知道,一切都是因爲葉雪飛在場的關係?
默默看完整場戲,葉雪飛一直都沒有開口。
當然,她也不會覺得如何如何,秦壽性子本就張揚,如今地位斐然,在外面的面子自然是有的。
何況,這還是在自己家的酒店前。
“嘿嘿,九爺,那羣蒼蠅都被我趕走了,咱們進吧。”秦壽扭過頭來,對葉雪飛露出了一副奴才樣。
被他故意這麼一弄,葉雪飛咧脣笑了起來,有些無奈。
不過,兩人也不繼續耽擱,而是一前一後的走進了酒店。走在後面的自然是秦壽,而這一幕,當下就把一羣還未完全散去的工作人員嚇個不行。
在大酒店工作的人,多少都有些眼力勁。
連天少都要走在後面的人物,絕對不簡單!
想到此,在場的工作人員眼中敬畏之色更重,都小心翼翼的做着自己手中的事,生怕一點失誤,導致難以想象的後果。
電梯到達指定樓層,葉雪飛和秦壽走出電梯,直接來到了一間房門前。
裡面,住着的便是尼夫和亨利,當然還有負責照顧他們的九天盟成員。不過,這個照顧,大可以理解爲監視。
秦壽敲響門,表明身份後,緊閉的房門立即被打開。
露出來的人,是九天盟的成員。
他看向秦壽恭敬的叫了一聲‘天少。’之後,纔看到秦壽身後的葉雪飛,頓時眸子一縮,語氣激動的道:“九爺!”
葉雪飛微微頜首,沒有理會這人眼中的小星星,直接走進了房間。
這是一間商務套房,外面是客廳,裡面的臥室則是標準間的模式。此時,一身是傷的尼夫和亨利,正躺在牀上可憐兮兮的養傷。
“你……來做什麼?”一見葉雪飛和秦壽進來,正醒着的尼夫臉色一變,想要質問,卻又想到這是在人家的地盤,只好悶聲的問。
葉雪飛勾脣淺笑,虛彈了一下衣角,走到房間裡的沙發上自個坐下:“我來,自然是有些事需要答案。”
“你還想知道什麼?”尼夫陰沉着臉,憋屈的回答。此時,他有些羨慕還在昏睡中的亨利了,至少他不用應付這個難纏的少女。
“你們要找的人,是什麼人?”葉雪飛這句話似乎有些不清不楚。但是,尼夫還是立即立即了其中的意思。
他很不想回答,可是在葉雪飛那雙清冽無波的眼神注視下,嗓子卻癢癢的,有一種必須要回答的感覺:“她是我們的公爵夫人。”
嗤!
葉雪飛在心中冷笑,對尼夫的回答有些不齒。
公爵夫人?在容城小飯館裡給別人刷盤子,受盡欺辱的公爵夫人嗎?
葉雪飛不以爲然,倒是秦壽下意識的看了她一眼,眼波閃爍,帶着些震驚。
“既然是你們的公爵夫人,又爲何到現在纔來找她?是來邀請她參加你們公爵的葬禮嗎?”葉雪飛這句話不可謂不毒,甚至帶有詛咒,更充滿了怨氣。
知道葉雪飛家中情況的秦壽,嘴角狠狠一抽,垂下眼眸心中替那位公爵大人默哀。倒是尼夫一臉激動,想要從牀上掙扎起來,臉色因氣憤而漲紅:“不許你詛咒我們公爵大人!”
對此,葉雪飛只是還以一抹諷刺的冷笑。
這抹笑容,彷彿刺激了尼夫,他好似想要替公爵大人解釋一般,語氣極快的道:“公爵夫人是我們公爵最深愛的女子,因爲不得已與她分離,本想着將局勢穩定之後,再找她回來。卻不想,意外太多,令我們公爵不敢露出半點痕跡,生怕牽連到夫人。而如今,公爵大人的時間不多了,臨終前,只想見夫人和公主一面。”!
葉雪飛一愣。公主?是說她嗎?的確,那個男人有着公爵的身份,他的女兒自然就是公主。
可是,這與她何干?
因爲不想牽連,便不敢聯繫。一個男人連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了,又有什麼用?何況,從尼夫的話裡,很明顯,那個男人知道她的存在。
也就是說,他寧願看着自己的妻女受盡欺辱,混跡在最骯髒的居民區生活,他都不敢露面?
這樣一想,葉雪飛的心更冷了幾分。
她的心冷了,可是尼夫卻因爲替自己主子抱屈,而眼眶微紅。秦壽更是震驚的看着葉雪飛,這個丫頭居然是y國公爵的女兒,真正的公主?
當然,他也清楚,葉雪飛對於‘公主’這個稱謂,是極其不屑的。
這丫,當女王還差不多。公主?一想到這種嬌滴滴,自命高貴的生物,秦壽就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十年前,我們公爵發生意外,便再也沒有主母和公主的下落。如今我和亨利來到h國,只是希望找到主母和公主,完成公爵的心願。請你們幫幫我!”尼夫並不笨,這些天下來,他已經猜到九天盟的人已經找到了他們的主母和公主,只是不知道礙於什麼原因不肯說。
他真誠的看向葉雪飛,卻因爲東西方人的不同,在視覺差異上沒有看出葉雪飛與葉芝嵐的相似之處。
這個道理很簡單,就好像我們看外國人,很難區分誰是誰。同樣,外國人看東方人,也很難分清楚他們彼此的身份。
這就是俗話說的臉盲症。
而據說,臉盲症最爲嚴重的國家,正是y國。
葉雪飛並未回答,只是站起身,一聲不吭的走出了臥室。
秦壽自然緊跟其後。
走出酒店,秦壽想要說些什麼,卻被葉雪飛的話打斷:“看好他們。”說完,她便不理會秦壽的存在,自己離去。
秦壽張了張嘴,安慰的話又咽了回去。
……
是夜,幾道黑影潛入了九天酒店。他們的目標,正是尼夫和亨利所在的房間。
從他們的體型來看,似乎也並不是h國的人。
只見他們熟練的避開酒店的監控,輕而易舉的打開了房門,滑入其中。
“是誰!”
黑暗中,負責守夜的九天盟成員聽見了這異常的動靜。
可是,隨之而來的卻是一顆冰冷的子彈。只是,槍管上似乎套上了消音的裝置,並未在黑暗中發出刺耳的響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