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家三小姐提出的要求,倒也不算是什麼多爲難的請求,她說,家中老夫人剛去世不久,盧府已經沒有了長輩,她只希望由本宮可以暫時代替她家中的長輩。”皇后說道。
“至於八皇子,先前可能同盧三小姐有過什麼誤解,她說要答應這場婚事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必須得由八皇子他和本宮親自商議一切婚事的細節,這纔可以應承下來。而且……賢妃妹妹你別多心,她還說這件事,只能由本宮和八皇子來處理。”
賢妃下意識脫口而出道:“她的意思,是臣妾不能插手這件事?”
“你們先前有過誤會,她之所以會提出這樣的請求,也不算過分。只是,如果你們兩個不肯答應的話,那我想這件婚事,也就只能作罷了。”皇后道,“子凡的意思呢?”
在來到皇后寢宮之前,賢妃早就已經叮囑好了祁連子凡該說的話,他當即便點點頭,誠意滿滿道:“兒臣是誠意想要迎娶盧家三小姐的,她所提出這點要求根本不算什麼,兒臣自然沒有拒絕的道理。母妃,您的意思呢?”
賢妃也笑了笑,道:“之前的事情雖然是誤會,可是盧淨初她畢竟少不更事,心裡會有些忌憚也是正常的,她既然信得過皇后娘娘您,要是皇后娘娘您不介意的話,那就只能勞煩您,替臣妾的兒子定下這門親事了。”
皇后點點頭,“這都是沒什麼勞煩不勞煩的,只是那盧淨初提出的要求卻有些麻煩,說凡是跟這件婚事有關的事情,事無鉅細,都得讓本宮和八皇子一同商議。八皇子住在宮外,來來回回未免不方便。”
“這沒什麼不方便可言。”賢妃笑道,“暫時就讓子凡先搬回到臣妾的寢宮就是。”
“自然也可以,本宮答應你們的事情,已經爲你們辦成了,不知道賢妃妹妹答應本宮的事情,什麼時候可以……”
皇后指的是祁連子凡手中的兵權,賢妃也不是那麼容易好騙的,笑了笑,便道:“皇后娘娘放心,臣妾答應您的自然會做到,只要等到這兩個孩子的婚事一結束,臣妾立即便會將子凡手中的兵權雙手奉上。”
離開皇后的寢宮,祁連子凡便不悅道:“那個盧淨初,是不是在耍我們?上次母妃可是給了她極大的面子,她都不肯應允,怎麼這次反而這麼痛快就答應了下來,而且還提出了這樣一個要求?”
“是不是耍我們,過陣子不就知道了?這可是皇后賜婚,不同於其它,就算盧恭安在皇上的面前再如何受到重用,盧淨初的膽子也沒有大到敢這樣抹了皇后的面子纔是。”賢妃冷笑道,“依我看,她是想明白了,卻又拉不下面子。”
“所以,她纔會提出了這樣的一個請求,不就是暫時有些麻煩麼,爲了將來,你只是暫時忍耐一下這些婆婆媽媽的事情,不也是值得的麼?你一定要記住母妃的話,小不忍則亂大謀,明白嗎?”
祁連子凡的臉上還有幾分不情願,只是賢妃都已經這樣說了,他也無從反駁,只能沉
着臉,答應了下來,“那兒臣這就回去準備,暫時住回到宮裡。”
祁連子凡住進宮裡的原因,對外只說是賢妃身子有些不適,他要入宮侍奉,就在祁連子凡搬入宮中的第二天,這消息便被人傳到了盧家。
盧淨初聽到之後,面無表情地擺擺手,示意那人退下去,之後便冷冷地輕笑了一聲。
看來賢妃和祁連子凡還真的是破釜沉舟,要做最後一搏了,只是他們兩個想的卻天過簡單,人一旦被即將到來的勝利衝昏頭腦,思維就會變得笨拙起來,一如現在的賢妃與八皇子。
她早就料到依照賢妃現在這心急的模樣,必定會二話不說同意了她所提出的請求,爲了早早完成這樁婚事,也必定會讓祁連子凡暫時搬入宮中。這,便正中了她的下懷。
至於皇后爲什麼會這麼痛快便答應了賢妃,要幫她促成這樁婚事,盧淨初新裡卻總覺得有些隱隱約約的異樣。
皇后不會是一個如此心計簡單,輕而易舉便會被賢妃說動了的人,即便是賢妃給出了再誘人的條件,皇后也不會輕易答應纔是。這次之所以如此痛快,只怕沒有賢妃想象中的簡單。
日子一天天過去,皇后也真的按照盧淨初所提出的要求,事無鉅細與祁連子凡一一商議着這件婚事的細節,眼看着一切都佈置好,只等正式將聘禮送到盧府便可以了。
在送去聘禮之前,皇后便在宮中設了一場不大的宴席,除了帝后二人與賢妃母子,來的人便只有盧淨初兄妹二人,以及獨身一人的夏侯瑾。
再見到皇上,盧淨初便明白了爲什麼現在所有人都開始蠢蠢欲動,等待搶奪帝位。皇上現在看起來還算是精神矍鑠,可眼底透出的神態這,卻已經是遮掩不住的老邁。
現在的皇上,已經從那個氣勢滔天的九五之尊,變成了一個風燭殘年的尋常老人,只憑着一口氣在撐着,不知還能再撐下去多久。
待人到齊,皇后娘娘便笑意盈盈地開了口,“這次只算是家宴,大家誰都不必拘束。”
在尋常的行禮客套過後,賢妃便開了口,對皇后滿是感激,“臣妾對皇后娘娘的感激之情已經不是道謝所能夠表達的了,要不是皇后娘娘,臣妾還真不知道自己這個不爭氣的兒子,什麼時候能爲臣妾找到這樣一個稱心如意的兒媳。”
“緣分天定,本宮也只是做了個順水人情,賢妃妹妹不必道謝。”皇后笑道,“這是緣分,哪裡是本宮的功勞。”
掃一眼夏侯瑾,祁連子凡有些皮笑肉不笑道:“是啊,姻緣天定,凡事都要講究一個緣分,就想謹王,先前我可是聽說,謹王對盧三小姐也是十分有好感,可就差了一個緣分,終究還是不成。”
祁連子凡向來小肚雞腸,他還在牢牢記住先前夏侯瑾讓他難堪的事情,這次便毫不猶豫地衝着夏侯瑾便話中帶刺了。賢妃聞言,立即在桌下輕輕碰了碰祁連子凡,迅速掃過的目光中帶了一絲警告。
“王爺不要怪
罪,子凡這是快要成親,心裡有些高興過頭了,一時難免會說出幾句不中聽的話,王爺不要同他一般見識。”賢妃賠笑道,她是要搶來盧淨初不假,可她卻不想要得罪了夏侯瑾。
夏侯瑾不置可否地擺擺手,臉上倒也沒有表現出什麼太強烈的表情,只是輕輕一笑,“賢妃娘娘不必多說,本王怎麼會和八皇子計較這幾句話。”
“王爺說的是,以後都是一家人了,還有什麼可計較的地方?”皇后笑着命人將衆人眼前的酒杯斟滿,“來,先喝上一杯,大家不要拘束。”
自打皇后賜婚之後,盧恭安的心裡就總有些忐忑不安,他並不認爲八皇子祁連子凡是一個好歸宿,期間他也暗示過夏侯瑾幾次,可每每得到的都是對方不知道是真不明白,還是裝聾作啞的迴避。
皇后賜婚,他只不過是一個大臣,又不能明目張膽的拒絕,心下的擔憂不免越積越多,看盧淨初倒是一副雲淡風輕,絲毫也不放在心上的樣子。
衆人幾杯酒下了肚,皇后的臉上便浮起了一絲紅暈,輕輕按了按自己的額頭,開口道:“本宮的酒量向來不好,今天高興便忍不住有些喝多了,這頭疼的老毛病也就跟着犯了。”
“盧三小姐,不知可否願意陪同本宮一起回去寢宮稍作休息?”皇后看着盧淨初,面容很是溫和地說道。
賢妃手裡的酒杯微微一頓,眼底忽然便浮起一抹狐疑,皇后突然離席,這個可不在他們事先商議的事情之中啊。
“賢妃妹妹不要介意,這雖然是你未來的兒媳,可本宮自小看着子凡長大,他同本宮親生的兒子也沒什麼兩樣,本宮的五皇子尚且還沒有娶妻,本宮只是看着你好生羨慕,借來一用罷了。”
“皇后娘娘不必着急,五殿下一表人才,將來必定會爲您找一個比我更勝不知多少的女子爲妻。”盧淨初笑道。
說着,盧淨初又笑着看向了祁連子凡,“皇后娘娘既然開了口,那就乾脆借用到底,勞煩八殿下去太醫那爲皇后娘娘取些醒酒藥來吧。”
祁連子凡的眼底劃過一抹厭惡,面上卻假惺惺地笑着站起了身。
陪同皇后從前面的大殿,慢慢走回到後面的寢宮,一路上,皇后都安靜無話,等到回去寢宮,皇后便擺擺手,示意下人全部都退了出去。
等房門牢牢關上,皇后這才擡眸看向盧淨初,取出一隻小匣子,遞給了她,“本宮和你雖然沒有見過幾次,可本宮總覺得你親切的很,這次本宮也算是你和八皇子的媒人,這是本宮爲你添置的一點嫁妝。”
“你打開看看,看是不是還缺什麼,若是還有什麼喜歡的,本宮這就命人去準備。”皇后溫柔地看着盧淨初,就像是看着自己的女兒一般。
盧淨初也不推辭,道了謝,便打開了那隻木匣,裡面裝着的只不過是簡單幾樣首飾,卻個個都是珍品。
“多謝皇后娘娘厚愛,既然是皇后娘娘一片心意,淨初也就不推辭了。”
(本章完)